片刻之後,孟諸走了出來,一臉爲難地看着姜珞胭,道:“宸妃娘娘,要不您還是先回去吧,晚些帝君……”
“他不想見我?”姜珞胭神色平靜地看着半掩的殿門,孟諸怕她難過,想說什麼,卻聽她道:“那勞煩孟總管把這個交給帝君,我明日再來便是。 ”
身後的侍女把手的食盒遞給孟諸,姜珞胭便攜着侍女離開了。
孟諸看着姜珞胭的背影,神色有些複雜。
敲門而進,墨修仍在桌案前忙與政事,天聖與古蒼的賬還沒算,這次回來,內亂平定之後,便該解決外患了。
“帝君?”孟諸猶豫地喚了一聲。
墨修頭也不擡,“說。”
孟諸把食盒放到桌案,像是生怕墨修動怒波及到他一樣,一放下退出了幾步遠,低着頭道:“這是宸妃娘娘讓老奴交給帝君的。”
墨修手一頓,目光在那一個食盒停頓一下,微微皺眉,擡眼,看向孟諸,眸光帶着幾分冷意,“孟諸,你是不是沒搞清楚,誰纔是你的主子?”
孟諸慌忙跪下,垂首不語。
“若是誰給你東西你都要送進來,這容光殿內豈不是滿得連奏摺都放不下了?”
孟諸磕頭道:“帝君,可這是宸妃娘娘送來的,帝君曾經說過,對宸妃娘娘……是一律不禁的……”
墨修眸光一暗,“又是宸妃,孤不記得孤說過什麼話,不過既然現在你說了,也算是給孤提一個醒,以後不管是誰,都不允許你幫她們送東西,尤其是宸妃。”
墨修的態度讓孟諸心一涼,他也是隻是賭一賭,看看能不能讓墨修記起往日對姜珞胭的情誼,可是現在看來好像行不通。
“嗯?還不快去辦?”
孟諸回過神來,忙稱是,退了下去。
只是他卻沒有拿走那個食盒,不知道是忘了,還是故意的。
而墨修也沒有讓他把食盒拿走,不知道是忘了,還是故意的。
殿內只剩下他一人,桌是成堆的摺子,雜事偏少,多的是請求處置宸妃,還有的便是由關外傳來的那些消息。
所有提及宸妃二字的,墨修只掃一眼,便丟在一邊了,連批都不批,至於那些關外的事,確實該好好處理。
自從容澈離開瀾關之後,古蒼與天聖的談判不成,這件事便這樣擱下了,只是許巍生怕天聖進攻古蒼,愣是不敢回京,而蘇湘寧仍被關押在兵營內,說是關押,可她到底是一國公主,而且也是丞相的外孫女,曾經丞相對他也多加提拔,許巍也不敢對她太過放肆,所以蘇湘寧也算是換了個環境,但依舊是尊貴的公主。
京城日日送信過來,老皇帝十分憂心邊關的事,原本容澈所提的條件,便讓他猶豫了許久,可是這會容澈這樣走了,談判不成,時間越拖越久,這件事始終沒辦法解決,老皇帝也是越來越心急,要是容澈回到京城之後,又大肆帶兵攻打古蒼,以古蒼現在的兵力,如何能與天聖對抗?何況天聖後面還有一個長風。
所以老皇帝怕事了,大口一開,與許巍命令道,不管容澈提什麼條件,都要應下,只要能保住古蒼的江山,他不在乎是否完整。
許巍雖然糊塗,但也不是傻,如此膽怯地示弱,讓許巍也對這位老皇帝有些不滿,只是如今的局勢確實不容得他多想,瀾關那邊的人一拖再拖,始終不給個準信,搞得他們心裡是七八下的,怕哪一天天聖的士兵突然抽風,攻到俑關城門之下。
許巍承認,在排兵打仗這一方面,他確實不如封黎。
死守俑關,是他最後能下的命令了。
古蒼士兵氣氛十分低迷,糧食也漸漸短缺,今年豐收不成,所以周邊的那些城關也並無多少存糧,他們便只能等着從京城押運糧草過來。
又冷又餓,飢寒交迫,着實讓古蒼士兵過了一個難熬的冬。
許巍也是萬念俱灰,這樣的局勢對他們來說,實在是蒼白無力,又無法抵抗。
直到封黎的出現。
他沒想到封黎還會來俑關,可是這會,許巍看着這位往日的敵人,跟看見親人一樣。
下了馬,封黎便大步朝主帳走去,他身風塵僕僕,面容有些倦怠,卻仍是繃緊着臉,顯然事快馬加鞭趕到這裡的。
蘇湛跟在他身後,瘦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
“現在關內局勢如何?”封黎冷着臉問道。
許巍忙道:“瀾關那邊的人始終沒有迴應,我們多次想與他們交涉,可是對方卻閉門不出,只怕不好善果。”
走到帳內,才暖和一些,解下身的輕裘,封黎連一口水都來不及喝,便走到了桌前,面放着的是京城送來的每一封信。
離開大禹之後,封黎便直接趕到了俑關,也未曾回京城向老皇帝請示。
只是越看,封黎的臉色卻是越沉。
許巍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現在關內還有多少糧草?”蘇湛問道。
許巍嚥了咽口水,“不多,最多,勉強支撐三天……”
“三天?”蘇湛瞪大眼睛,“運糧的人嗎?周邊城關沒辦法補給嗎?”
許巍也是搖搖頭嘆了口氣,“今年因爲戰事,又是徵兵徵糧,收成不好,哪裡能有多少糧食?”
蘇湛擰緊雙眉,卻見封黎依舊面無表情地看着那些信。
“許巍!許巍你死哪裡去了?”外面傳來了蘇湘寧的怒吼聲,許巍偷偷地看了封黎一眼,見他連信都放下了,暗道一聲不好。
封黎眸色轉冷,斜睨着他:“怎麼回事?”
許巍咬咬牙,這姑奶奶,還真是不消停,這可害苦他了。
“封……封將軍,是這樣,這不是瀾關的事擱下了嘛,沒有皇的聖旨,湘寧公主又不得回京,可是她怎麼說也是一國公主,末將便想……”
“許巍。”封黎重重地叫了一聲,那逼迫的氣勢,讓許巍嚇得跪在了地,顫抖不已,只聽他道:“你可知道,蘇湘寧所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