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珞胭臉色一僵,臉閃過惱怒。
“你胡說什麼?”
“方纔你大可把人喊進來。”長息悠悠地看着她。
姜珞胭冷笑一聲:“你以爲我是不想你被人發現?”
長息挑眉,“難道不是?”
“不是。”姜珞胭立馬道,“我只是不想你連累到我,一個男子深夜來到宮妃的寢殿內,若是傳出去,我豈不是名聲都要毀了?”
長息眸光一暗,“你真是這麼想的?”
姜珞胭絲毫不躲避他探究的目光,應道:“是。”
長息突然一笑,伸手颳了一下她的瓊鼻,十分寵溺道:“所以我說,我們纔是最般配的一對。”
姜珞胭差點沒咬他的手。
想想長息指不定還會自己伸來,便作罷了。
“現在時辰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趕緊離開。”
長息不動,“你的意思是說?明晚早些時辰,我還能來?”
姜珞胭向來好脾氣,這會也要被他氣得發怒了。
“滾!”
怕引起外面那些宮人的注意,也怕打擾到墨凌休息,姜珞胭一直不敢大聲說話,算是滿懷怒氣地說一句“滾”,也是如小貓撓了一樣,不重不癢,卻讓長息心微動。
他真是愛極了她這一副拒他千里之外的模樣,明明如水一般溫柔,偏偏又如刺蝟一樣不可接近。
這才能讓他征服,不是嗎?
長息想伸手去嘭她的臉,姜珞胭躲過,冷冷地看着他。
長息也不惱,只是眸的光亮暗了幾分。
“過幾日,我會再來找你的。”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窗臺前,姜珞胭一直繃直的身體軟了下來,卻是有些支撐不住。
一切如常,沒人知道,昨夜一直被他們防着的墨長息,竟然偷偷潛入了長樂宮。
大禹京城內,殷荀與姜亦寒回到京城,已經到了五月旬,殷玄沿路嚴守,他們沒辦法一路向着京城衝過來,只能喬裝打扮混在商隊進來,即使加快了步伐,與姜英預期的時間,還是多了兩日,而這兩日,京城卻是發生了一件大事。
皇帝駕崩,殷玄登基了。
詔令一出,舉國震驚。
殷荀穿着一身極其普通的棉麻衣裳,頭戴着斗笠,臉稍稍改了妝容,掩去了幾分豔麗,若不細瞧,還真看不出,他便是那位玉質蓋華、清豔卓絕的太子殿下。
他孤身坐在茶棚內,聽着旁邊那些人正談天說地。
“早先不是說先皇病重,玄王爺還只是代爲臨政嗎?怎麼這麼突然登基了?”
一名老者搖搖頭,道:“皇家的事,誰說的清楚?”
有一人發問:“那太子殿下呢?”
其他人也是豎起了耳朵,對這位太子殿下也是尤爲好。
“大禹出了這麼大的事,太子殿下去哪裡了?”
“是啊,之前不是說去天聖賀壽,怎麼這會還沒回來?”
一人嘖嘖道:“你們也不想想,邊關正在打仗,還是大禹主動出兵,太子殿下定是被扣在天聖了。”
一名商人打扮的年男子走進來,聽到他們的談話,說了一句:“你們還不知道呢,從邊關回京城的所有關口都被嚴守起來了,是太子殿下想回來,那也沒辦法回來了。”
衆人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皆是瞪大了眼睛。
掌櫃的走了過來,苦着一張臉道:“諸位客官還是跳過這個話題吧,若是讓當兵的人聽見了,那可是要殺頭的啊。”
衆人臉色一變,慌忙散開了,兩三句,又談回他們自己的事了。
只要國家安穩,誰做皇帝,對他們來說,其實沒多大關係。
殷荀扯了扯嘴角,飲盡茶水,放下碎銀子,轉身離開。
老皇帝突然駕崩了,是誰都沒想到的事。
整座皇宮都陷入了一片沉靜肅穆,皇后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在坤寧宮內已經哭成了淚人。
姜初月站在一旁,臉也沒了往日的笑意,輕聲安慰着。
範嬤嬤一臉哀慼地走進來,在皇后希冀的目光下,搖了搖頭。
皇后眸一點點暗了下來。
殷玄當真這麼狠,連皇最後一面都不讓她見。
姜初月也不好受,父親生死不定,母親被困姜府,哥哥與殷荀還流落在外,現在皇還駕崩了,情形對他們來說是越來越不利,只是這會,這位往日驕縱刁蠻的姜家小姐也不得不收斂自己的脾氣,學着成熟。
“皇后娘娘,您也別太傷心了,皇在天之靈,一定不想看見皇后娘娘這樣的。”
範嬤嬤也勸道:“是啊娘娘,皇去了,可是還有太子殿下,爲了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也不能垮啊。”
皇后滿臉淚痕,“本宮怎麼能不傷心?因爲慶妃,本宮與皇大半輩子老死不相往來,好不容易緩和了一些,他卻這樣走了……”
從皇后進宮,範嬤嬤便一直陪着她,皇后所說之事,範嬤嬤也是清楚,亦是悲慼地垂下頭。
“本宮真的沒想到,殷玄的心竟然這麼狠,再怎麼說,那也是他的父皇啊……”
皇后又是止不住哭了起來。
皇剛剛駕崩,新皇便準備着要登基,殷玄太過操之過急,可是卻沒人敢說。
誰都知道,太子遲遲不歸,定是被攔在了關外,整個大禹,都已經盡數收進了殷玄手裡了。
此刻在皇帝的寢殿之內,太監正在爲老皇帝清洗穿衣,老皇帝閉着眼,一臉蒼老,他臨死前,似乎還帶着倦意,許是厭倦了這樣的鬥爭,爲大禹操勞了大半輩子,他也真的累了。
殷玄走了進來,他身沒有穿龍袍,門外的太監還是恭恭敬敬地喊了聲:“皇。”
看着毫無氣息的老皇帝,殷玄心突感悲涼,他是該高興的,他死了,殷荀還沒有回來,他應該高興的,可是現在,他只有無盡的悲痛。
從小皇帝對他們這些兒子十分嚴厲,但也不缺乏關心,他記得小時候,他是最喜歡他與殷玄的,那時候皇帝與皇后感情很好,他的母妃慶妃與皇后是好姐妹,可是說他與殷荀是一起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