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禮。 ()”寧貴妃說道:“數月前國公府的宴會,你們可去了?”
姜珞胭眉心一跳,靜待着。
“回貴妃娘娘,當日我們確實去了。”
“當時似乎還發生了一件事,對麼。”
“是的,當日容老夫人帶來的一名女子,意外跌進了荷花池內,卻誣陷是被人推進去的,這件事還害得方侍郎全家入獄。”
寧貴妃不着痕跡地冷笑,接着問道:“爲何會牽扯到方侍郎?”
“這……”那名女子似乎還有些猶豫,躊躇片刻,說道:“當日……”
那名女子把那日的事全都交代清楚,包括姜珞胭是如何與容老夫人一同前來,又是如何跌進荷花池內,當然,明明被人推的卻說成了是自己不小心摔進去的,包括容澈如何救得她,如何生氣,更是在朝堂參了方侍郎一本,事無鉅細,把她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也有遺漏的,身後的女子補。
聽完,寧貴妃眼底劃過一道陰鷙的光,她不信了,這樣還不能讓姜珞胭落敗,在進宮前便與容澈如此親密,這種事,別說帝君了,一般男子也不能忍。
“宸容華,你還有何話說?”
姜珞胭在她們進來之後,便知曉寧貴妃想做什麼了,衆口鑠金,算她與容澈沒什麼,也會變成發生過什麼。
“貴妃娘娘,僅憑她們一面之詞,娘娘斷定嬪妾與容將軍暗糾纏,這樣會不會太過有失公允?”
“放肆!”寧貴妃大喝道,“本宮做事還用你來教?你既然做出來了,沒有膽子承認嗎?”
“此事嬪妾絕對不認。”姜珞胭死咬牙關,她不敢肯定容老夫人會幫她,但是她絕對不能連累容澈,她與容澈清清白白,但在外人看來,他們之間幾乎是不清不楚,如今她已是墨修的妃,絕對不能牽扯容澈。
“本宮看你是死不承認了。”寧貴妃冷笑,“你這樣的本宮不知道見了多少,只要一施刑,立馬什麼都招了。”
一聽要用刑,不管是幾位妃嬪,還是景姑姑與柳姑姑,或者是明福宮內的宮人們,都是狠狠打了一個寒顫,宮的私刑有多麼殘酷,她們有的試過,有的沒試過,也看過,沒看過的也聽過,杖刑,夾刑,凌遲,那樣不是要人半條命,算能撐過來了,那人也差不多不能好了。看着姜珞胭這一身細皮嫩肉的,她們又不禁爲她擔心同情,怎麼偏偏得罪了寧貴妃,她可是最小心眼的了。
姜珞胭看着那些被擡來的木架子木板,心也是有幾分懼怕,可是現實不容許她退縮,想要活着,想要爲九央報仇,她必須撐過這一關。
兩名嬤嬤粗魯地把姜珞胭拖去,掀開了她的裙子的外層,一板子揚起,狠狠地打了下去。
衆人看着,都是心一驚,宮的嬤嬤是出了名的狠,她們只是看着,便覺得十分疼痛。
而姜珞胭卻是死咬着牙關,手緊緊摳着下面墨椅子,臉色蒼白,冷汗連連,連手指關節都泛白了,她自小嬌生慣養,哪裡受過這樣的刑罰,不過幾下便暈了過去。
“暈了?”寧貴妃看着了無生氣的姜珞胭,重重地放下茶杯,“裝什麼裝?這才幾板子?芳兒,用水給我潑醒。”
一大桶頭從頭澆下,能有多好?姜珞胭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身後的疼痛感夜由之而來,更是鑽心的痛,水順着她的墨發還有衣裳低落,地一大片水漬,而姜珞胭,顯得十分狼狽。
“打,你們是都沒力氣嗎?打到她承認爲止。”
行刑的人下手更重了。
趙玉笙匆匆忙忙跑進來的時候,便是聽見了寧貴妃這句話,看見躺在那邊氣若游絲的姜珞胭,呼吸一窒,挽香還沒反應過來,趙玉笙已經撲在了姜珞胭身了。
被人突然打斷,行刑的嬤嬤也不得不停下來。
趙玉笙擡頭,微帶着怒氣看着寧貴妃:“貴妃娘娘,您這是濫用私刑,想屈打成招嗎?”
“哪裡來的賤婢?還不趕緊拉走。”寧貴妃看着姜珞胭身後染紅的地方,心裡有一種報復的愉悅,她害得她容顏盡失,她當然不會讓她好過。
兩名宮女要來拉趙玉笙,這位一向溫婉的女子卻用力甩開了她們,手死死護着姜珞胭,她身的點點血跡讓她落下了淚。
“貴妃娘娘,不管宸容華犯了何錯,都該由帝君定奪,再不然,是由太后娘娘裁決,貴妃娘娘這樣做,不怕帝君怪罪嗎?”
趙玉笙毫不退縮地斥責寧貴妃,她現在在爲姜珞胭拖延時間,只要等到帝君回來了,那麼姜珞胭也有救了。
“嘭!”狠狠地摔了一個茶杯,寧貴妃喝道:“本宮做事,何時要你一個賤婢要教?打,給我一起打。”
板子不由分說地落下來,趙玉笙死命護在姜珞胭身,她本體弱,萬萬不能再受這一頓板子。
姜珞胭意識已經有些不清楚了,但她也能感覺到,趙玉笙對她的保護,眼眶溼潤,她卻還是把眼淚逼了回去。
“太后娘娘駕到……”外面的太監高聲喝道,寧貴妃眉心一跳,忙起身相迎。
“嬪妾參見太后娘娘。”
“奴婢參見太后娘娘。”
一身正裝的太后在一羣宮婢的簇擁下走了進來,雲姑姑走在太后身後,一眼看見了渾身是血的姜珞胭,一動不動地趴在椅子,雲姑姑心神一顫,也顧不得規矩,高喊一聲:“宸容華……”
太后也看到那邊的姜珞胭,身下都是血跡,那張小臉十分慘白,整個人毫無生氣,也不知是死是活。
那張熟悉的臉,如今是那麼憔悴蒼白,讓太后想起了從前,有一次她犯了錯,打碎了姜太爺最愛的古董花瓶,姜素素卻幫她頂嘴,被老太爺打了好幾棍子,那時候的她,與如今的姜珞胭是何其相似?不由得一怒:“寧貴妃,這是怎麼回事?”
太后向來溫和,這次卻對寧貴妃發怒,一張臉難得出現了怒容。
一時間,衆人都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