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了寢宮之後,小蘭早已將媛兒抱了回去,等待着我們。待我一走進寢殿中,就聽到媛兒咿咿呀呀的聲音。她才滿月不久,正是練嗓子的時候,而且她似乎對我的聲音特別的敏感,在聽到我和小蘭說話之後,便開始了哭泣。我連忙從小蘭手中將媛兒接到我的懷中,抱着她在寢殿中來回的踱步。不大一會兒,媛兒便停止了哭泣。
恰在這個時候,徐璐走到了我的身邊,在看到我懷裡的媛兒時,竟然開口說道:“娘娘,臣女可以抱抱公主嗎?”
這是一個很唐突的請求,沒有哪一個官宦的女兒會當着皇后的面抱抱小公主,那是除了『奶』娘之外,只有平日裡最和公主接近的那個宮女才能抱。但是這次,我卻很意外的竟然同意了她,在春兒的驚訝眼神之下,將媛兒遞到了徐璐的懷中。
若是換做別人,媛兒一定會哭鬧不止,但是徐璐抱在了懷裡,她卻是那麼的安靜,就如同我抱着她一樣。看來,不僅僅是我與徐璐有緣,就連媛兒也與她頗有緣分。
衆人正沉浸在這樣的氣氛當中的時候,忽然看到寢殿外面一個人踏着大步子就像這邊走來,而我卻沒有聽到任何宮人的稟報。那人一進來,看到了徐璐手中抱着媛兒,什麼話都沒有說,立刻將媛兒從她的手中搶過去,然後厲聲喝道:“你是何人?膽敢抱着公主?”
而徐璐也怔了片刻,不知道眼前這個人該怎樣稱呼。媛兒一離開了徐璐的懷抱就開始哭,那哇哇的哭叫聲,更加引得衆人向他們這邊投去了異樣的目光。此時的徐璐定然是尷尬極了。見狀,春兒急忙上前將媛兒抱回手中,並不忘行禮:“燕王殿下!”
徐璐一聽來人的身份,更是瞪大了眼睛,連忙對着他行禮:“燕王殿下!”
而此時的棣兒依舊黑着臉瞪着她。想了很多次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會是在我如何的撮合下,讓他們相見,並且最終走到一起,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他們兩個人會是以這樣的一種方式相見。
我連忙咳嗽了兩聲,對棣兒說道:“是母后允許她抱着的!這位小姐是徐將軍的女兒,徐璐!不得那麼無禮!”
徐達在整個皇朝中頗有威望,他的赫赫戰功也震撼着整個王朝,是以,棣兒在聽了徐達之後,也不由得對徐璐肅然起敬,他連忙對着徐璐躬身:“徐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以爲你是哪裡冒出來的小丫頭,多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徐璐見狀,也沒再說什麼,只是淺淺一笑,說道:“殿下只是一時錯認罷了,無妨的!”
既然徐璐已經不再計較錯認的事情,棣兒自然也就不再說什麼。他垂手立在一旁,好整以暇的望着我,說道:“母后竟然把皇妹交給了徐小姐,這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兒子看到之後,頗爲驚訝!”
我淺笑着對他揮了揮手,“既然來了,就別站着了,難得這次徐小姐也在場。這樣也好,都坐吧!小蘭,看茶!”
此時,春兒抱着媛兒,已經騰不開手,而這看茶的事情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小蘭的身上。小蘭也是一個激靈的小丫頭,對這種事情自然也不在話下。
待棣兒和徐璐坐定之後,不多時小蘭便將茶端了上來。我先行小抿了一口,品出了這茶乃是今年春季的新茶,雖然這時候已經進入了深秋,也有秋季的茶葉,然而那口味比之春季的在口感上仍舊是差了一些。
棣兒與徐璐飲了之後,臉上也浮現出了淡淡的笑意。我在上座看着坐在下方的二人,真是怎麼看都是郎才女貌,分外般配。而且,他們今日在沒有經過任何人通傳的情況下就遇到了一起,那才叫緣分呢!
想一想就覺得這樁婚事分外滿意,既然想要兩個人走在一起,那就得多多的撮合才行。於是,我便問道:“棣兒,最近和你李大哥學的怎樣?可有長進?母后聽說你的名聲遠揚在外,衆人都在誇你。但不是道你是不是真的學到了東西。母后原想若是可以的話,去校場看看你,哪裡知道一病就病了這麼久,對你深感愧疚呀!”
棣兒聞言,對着我恭敬地拱手說道:“母后嚴重了,您在生病的期間兒子沒來探望那纔是愧疚呢!再說了,哪裡有什麼名聲,都是衆人念在我是皇子的身份上纔給了點面子而已。”
棣兒如此謙虛,也讓我欣慰不少。我轉過頭看了看一旁的徐璐,她的臉上始終掛着微笑,靜靜地聽着我們二人的對話。是以,我也和她說道:“徐小姐的名聲本宮也有所耳聞,不僅僅喜歡讀書,而且在武藝這方面也是頗有心得。據聞,騎術了得,不知道是否是真的?在本宮看來這女子能夠讀很多書的已經頗爲不易,更何況還精通騎術,當真讓本宮對小姐刮目相看!但是想一想小姐的父親是何等人也,都說虎父無犬子,換句話說,虎父亦無犬女!”
徐璐聽的我對她的這一番讚賞,一時間有些怔忪,她大概也沒有想到我竟然會對她瞭解的這麼詳細。恐怕她一直以爲自己養在深閨,不顯山不『露』水,應該沒人會對她的秉『性』以及愛好這麼瞭解。而且,從她的表情我也可以看出,徐達應該沒有將夫君對他提起過做親家的事。
但是她畢竟也是大戶人家的女兒,見過世面,並沒有過多的驚訝,便微笑着點了點頭道:“臣女先謝過娘娘的誇獎,沒想到娘娘對臣女如此瞭解。其實臣女並沒有娘娘說的那麼好,騎術也只是略知一二罷了。畢竟父親一聲戎馬生涯,我這個做女兒的時常耳篤目染,也難免對此產生了好奇之心。便纏着父親教了我一些。其實不僅僅是我,我的幾位表姐妹也會。”
棣兒聽到徐璐會騎術,也微微吃了一驚,大概他沒有想到自己這個皇子練騎術都是“求”來的,但是眼前這個大臣家的女兒似乎出生沒多久,就已經學會了騎術。他的眼眸中涌起了濃濃的羨慕感:“沒想到徐小姐竟然會騎術!當真讓人意外,不知道徐小姐有空的時候可否隨我一起去校場,我們可以比試一番!”
“這……”徐璐猶豫了一下,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接口:“臣女一介女流,又不是皇親國戚,怎可隨意進出校場,這讓臣女有些爲難!”
“那你平日裡練習的時候都在哪裡?你不能進宮,我可以出宮!”棣兒見徐璐有些猶豫,再一聽她的解釋便覺得那根本不是理由,是以,他纔想出了這種方法。
這時,徐璐已經不知道該怎樣迴應了,她急忙向我投來求救的眼神,我看了看她的樣子,不由得覺得好笑,這個棣兒,平時不是挺深沉的麼,怎麼一聽到徐璐也會騎術,就『亂』了分寸,哪有皇子這樣公然邀約大臣家的小姐的,便對徐璐回了一個安慰的微笑,轉頭對棣兒說道:“你這個孩子,哪有像你這般邀約的?你這不是爲難徐小姐嗎?你若是真想和小姐比試,母后便去和你父皇說聲,他定然會安排下去,改日讓徐小姐換身裝束,準備好再與你一起比試。你看可好?”
棣兒聞言,眼中『露』出了一絲欣喜,一絲期待,但他卻將這種神情掩飾的極好,說道:“既然母后有意,那就這麼做吧!兒子一切都聽母后的!”
我轉過頭看向了徐璐,淺笑着問道:“那徐小姐意下如何?”
“既然娘娘都說了好,那臣女也沒麼要補充的了!臣女一切都聽從娘娘和陛下的旨意!”
她恬淡的『性』子,似乎很是放得開,我便點了點頭,淺笑道:“如此甚好!那本宮就回頭安排下去!”
徐璐此時看了看寢殿的外面,說道:“娘娘,時辰已經不早了,臣女在宮裡待的時間有些久了,若是再不回去,恐怕母親和父親會擔心!”
她這是在向我告辭了,既然她要離開,我也不便強留,便道:“既然如此,那本宮就不強留了!這樣吧,正好棣兒他也要回去,不如就讓他送你出宮好了!”
“這……怎敢勞煩燕王殿下?”徐璐微笑着頷首說道。
“怎麼不可以!燕王樂意爲你效勞!”我轉過頭看向了棣兒,淺笑道:“棣兒,你就送徐小姐出宮吧!記得在她回府的路上,多派幾個可靠的人出行!如果可以的話,就由你親自送到府上,也可以順便拜訪拜訪徐將軍!”
棣兒聞言,站起了身,對着我躬身行禮:“母后放心吧!兒子定當將這件事情辦妥!”
我淺笑着點點頭,向着他們揮了揮手,“如此,你們就自行離去吧!”
話音一落,棣兒便和徐璐一起退了出去。望着他們二人離去的背影,我的嘴角仍舊在噙着笑意,春兒見狀,抱着媛兒走了過來,“娘娘,看起來您很開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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