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和召集了一衆將士,對他們說道:“衆位將士們,這次機會難得,我們若是先去突圍,或許會冒很大的危險,但若是此次突圍成功,那麼我們必定會立頭等功!將士們,若是讓你們選擇,你們是願意平平庸庸一輩子,還是願意冒一點風險,帶來後半生的榮華富貴?”
幾千士兵纔出徵,士氣正是高昂的時刻,在聽到湯和這樣一說之後,他們全部揮舞着手中的兵器,歡呼道:“願意冒險,換來榮華富貴,衣食無憂!一切聽從將軍的話!”
湯和顯然也很興奮,他說道:“好!既然大家都已經決定了,那麼我們就出發吧!這次一定立頭功!”
“頭功!頭功!”幾千人高呼着,站好了隊伍,在湯和的帶領下出發了。
暗衛在角落裡看着這一切,他覺得這次的出行分外的悲壯。明明知道這次出發,全部人都會陣亡,可是,他卻不能阻止。身在其位,就應該行其事,他不能怪他冷血,拿着幾千人的『性』命白白送死,正如他如今一般,站在他的角度,他只能選擇緊緊地跟隨湯和,保護他,不讓他受到傷害,其他的事情,他都管不了了!
湯和預料的一點都沒有錯,當他帶領着隊伍攻克了澤州之後,王保保趁着他孤軍深入的時候,發動了隊伍,前來攻擊他。一瞬間,戰場上的人根本沒有思想準備,死傷無數。而暗衛在這個時候就出現了,他緊緊地跟在湯和的身邊,保護着他,讓他不會受到傷害。一直到徐達援軍的到來,纔將他成功的救回去。這一次的戰役中,湯和指揮失誤,自然而然的並沒有受到褒獎,但是朱元璋念在他往日的功勞上,並沒有責罰他,而是讓他回家休養。
胡月在聽到這一消息之後,心中的不安總算是放下心來,她終於不用再擔驚受怕了,她的夫君安全的回來了。
在湯和踏入門中的那一霎那,她緊緊地將他擁在懷中,喜極而泣,她說道:“夫君,我,我要擔心死你了!終於,你終於回來了!”
湯和安撫的拍了拍她的後背,說道:“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在臨走前就和你說過,我這次必定會全身而退的!你還擔心什麼?只是我這次指揮失利,恐怕,會受到別人的詬病,要苦了你了,得受到旁人的非議!”
胡月搖了搖頭,說道:“夫君,只要你安好,我便什麼都不在乎!”
湯和聽了這話之後,便什麼都沒有再說,只是懷抱着胡月。他想,此生,他雖然沒有得到自己心愛的女子,但是有這樣一個女人可以爲他付出一切,他也算值得了!
這件事情雖然過去了,但是朝堂上的人不免都在議論,而湯和也選擇在這個時候隱在家中,什麼都不做,任憑人們去議論。這正是他所要達到的目的,人們對他的議論越多,那麼他的處境將來纔會越安全。
過了幾天之後,湯和用過晚飯在家中看書,忽然聽到下人來報,說有一位神秘女子前來,想要見他,並將信物給了他。他一看到那信物便知道那是秀英的東西,那也就是說秀英來了!這一認知,讓湯和心中不禁感嘆了一聲。他知道秀英一定是爲了他這次戰敗的事情而來,沒想到,她還是那麼的關心他!
他選擇了一處隱秘的地方見了秀英,他早已察覺出來,秀英意識到了他這次行爲的失常。而且,在見面之後,也確定了他的想法。他一開始的時候原本想過否認,不想讓秀英知道這殘酷的真相,可是,他後來又想了想,無論怎麼說,既然她都開始懷疑了,那就坦誠相對吧!這樣的話,即便以後他再犯了類似的“錯誤”,秀英也一定會體諒他,他其實也只是想要自保,保住自己才能保住整個家。
對於他的話,秀英一開始的時候是難以接受的,但是很快,秀英在聽了他的解釋之後,便想通了,畢竟他也沒有什麼錯可言,一切的一切,說到底,都是形勢『逼』人。生活在這樣的時代,任誰也沒有辦法!
秀英走了,湯和鬆了口氣,然而這一切卻都沒有瞞過胡月的眼睛,她在看到、聽到湯和與皇后的對話之後,她險些崩潰,她萬萬沒有想到,以前,一直灑脫不羈的湯和,此刻也會有了擔憂,而那後顧之憂正是她和鼎兒兩個人。她沒有想到,他們母子已經在他的心中佔到瞭如此大的地位。
這次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誰也沒有再提起,胡月就當做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她想,就這樣糊里糊塗吧,雖然她的心裡很清楚,卻選擇什麼都不知道,自動忽略,也正是因爲那樣,她才能夠心安理得的和湯和一起、幸福的過着日子。她將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鼎兒的身上,希望他將來可以比他的父親更強。
相對於一開國的朱元璋來說,如今的位置並不是那麼的牢靠,再加上元順帝一直以來都蠢蠢欲動,他更是覺得有此行的必要,於是他再次派常遇春和李文忠前去與王保保作戰。
這一戰,毫無懸念,常遇春戰勝而歸。然而,在返回的途中,卻忽然之間暴斃而亡,年方只有四十歲。
當暗衛將這消息告訴湯和的時候,他正坐在自己的案桌前看書,他聽到這一消息,驚訝的連手中的書都掉在了地上。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老友,居然會在這個時候發生這種事情。他心裡除了痛,更多的是一種擔憂,他知道,這僅僅是一個開始,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恐怕又會有新的事情出現,到那個時候,又會有誰遭殃呢?
冷清的月『色』灑在他孤單的背影上,他就那樣站在月光下,一站,就站了幾個時辰,一直到了深夜,他都未曾離開那個地方半步。他所在的方向正是常遇春的府邸。常遇春已經逝去,但是他的遺體已經被運送了回來。家中開始弔唁他,已經設好了靈堂。前去的官員一批接一批,每個人都在深深地惋惜常遇春的逝去。按理來說,湯和在常遇春生前與他甚爲交好,這種時刻也理應前去弔唁,可是他卻站在這裡,一動不動,也沒有派人前去表示什麼。
胡月是瞭解湯和的,她知道,湯和這樣必定是有原因的,這個原因,他不肯說,自然是要她去問,她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夫君就這樣將所有的事情埋藏在心裡,那樣對他很是不利。
她知道他是不願意別人知道他所想的事情之後替他擔憂,也正因爲如此,胡月更加心疼他。夜更深了,除了晚上巡夜的士兵之外,府中其他人都睡下了。胡月也是在哄着鼎兒睡熟之後,來到了湯和的身邊。這次她沒有貼心的爲他披上一件外套,因爲她知道他不需要。他一直這樣站着,也只不過是爲了緬懷自己的老友。他畢竟是在戰場上經久歷練過的人,這一點寒冷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胡月輕輕地走到湯和身邊,對着他福了福身子,“夫君!”
湯和看着她,對着她揚了揚手,“夫人,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起身吧!”
胡月起身之後,看着湯和深邃而憂傷的眼神,說道:“夫君,我想問問你,爲何不前去弔唁,而要獨自在這裡傷神?莫非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你可以說給我聽。即便我不能幫上你什麼忙,可是我願意做你最忠實的聆聽者!”
湯和嘆了口氣,『揉』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心,說道:“夫人,我不知道我的猜測對不對,但是我依然覺得,伯仁這次突然暴斃,必定和陛下脫不了關係!”
此言一出,胡月驚訝的長大了嘴巴,她爲了避免自己驚呼出聲,連忙捂緊了自己的嘴,說道:“夫君,你的意思是……”說到這裡,她連忙檢查着湯和的身上,“夫君,你近來可有感覺到哪裡不適嗎?”
湯和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即便陛下要對付我,也不會是如今。我一連幾次都犯了很大的錯誤,在軍中失了不少軍心,這些對於陛下來說都是有利的!所以,暫時,我們都不會有事!但是……”他說到這裡頓了頓,“以後就不一定了!我們以後做事一定要加倍小心了!”
聽到湯和說他沒事,胡月的心裡也微微放鬆了下來,但是隨即,她聽到湯和說以後做事都要小心翼翼,她便又開始心疼起他來。
她握着湯和的手,有些激動,說道:“夫君,我們這就去和陛下請辭,告老還鄉,我們隱居起來,不問世事!你說,好不好?”
湯和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好是好,但是陛下一定不會同意的!畢竟如今陛下還在用人之際,定是不會放我離開的!”
一時間,胡月有些心痛,她說道:“爲什麼陛下要這樣?什麼叫做正在用人之際?你看,常將軍不也是個大將嗎?這眼看着戰爭不會一下子就停下來,他爲什麼還要對付他?我覺得你留在朝中太危險了!還有我們的鼎兒,我不想他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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