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樺久久沉默了一下,無奈的嘆了口氣“真是難爲你了。”
熊天碧一雙妙目看着他,深情款款地說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我便足夠了!只希望、只希望您不要有了新人便忘了我這個舊人。”說完,用深情而哀悽的眼光看着他。
“不會的,我的‘性’命是你從死人堆裡救出來的,衣不解帶一守便是七天。以尊貴之姿下嫁給我這個八品未的校慰,又費心費力的爲我前程着想。甚至於爲了我的名聲,甘心與她人共‘侍’一夫。碧兒,我若不珍惜你,負了你,我高樺的聖賢書便白讀了,會遭天打五雷轟的。”高樺信誓旦旦的說道,臉上深情一片。
熊天碧捂着他的‘脣’,輕輕嗔怪道“不許您詛咒您自己!”頓了一下又道“爲了您好,我什麼都忍得的。”
高樺輕輕含住她的‘脣’“那你趕快爲我生一個兒子唄,他將是高家的嫡子。”說完,將她橫抱起來,大步往‘牀’榻方向走去。
嬌‘吟’急喘慢慢回‘蕩’在豪華的室內。
過了好一會兒,高樺才衣着整齊的出來,臉上帶着一絲得意的笑容。叫上小廝,騎着馬出了府。在走馬上任前,他要同自己岳父大人一起,宴請吏部上下的官員。
“夫人,您怎麼能夠答應將那張氏接回來呢?”一個老媽媽一邊替熊氏梳頭,一邊輕聲嗔怪道。她是熊氏的‘乳’娘劉氏。
熊氏伸出柔荑輕輕撫‘摸’着自己柔順的髮絲,‘露’出一個高傲而自信的笑容“媽媽不必擔心。那張氏進了我的‘門’,自然任我‘揉’捏。我會給她一份表面上的體面,若她心太大,我自然有辦法讓她消停下來。”
大丫頭折蘭走過來,嘴裡說道“夫人想必是爲了姑爺不讓人詬病才忍下那張氏的,這樣一來,姑爺也會覺得夫人嫺良大度。”
熊氏‘露’出一個讚賞的笑“還是折蘭心思敏捷,知道我在想什麼。何苦在這個時候爲難他呢?夫妻是一輩子的事,自然要體諒他的難處。若是他現在與那張氏和離,張家人自然會揪住他德行有虧這點不放。張氏雖是孤‘女’。背後卻有個在翰林院。受陛下賞識的大哥,還有梅家,更有她姐夫王正,人家可是新貴。這些都不能不想到。人的眼光要放遠一些纔是。忍一時之氣。換一世安寧。也是更划算?”
劉氏點點頭“夫人想的長遠,不過,若是張家堅持讓夫人矮一頭。可怎麼辦呢?那張氏畢竟是打小便與姑爺訂親的。”
熊氏沉‘吟’了一會,才道“這也正是讓我擔憂的地方,不過,我相信相公是不會委屈我的。他對張氏只有感‘激’,怎比得上與我夫妻情深?明天一早咱們便去張家,見着那張氏我只管叫她妹妹便是。”
“那夫人便早些歇息吧,將自己‘精’神養得足足的,明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折蘭說道。
“是呀,夫人歇息吧,姑爺‘交’待過了,夜晚會回來得很晚,叫您不要等他。”劉媽媽上前爲她更衣。
熊氏點點頭,由她們服‘侍’着歇息下了。
第二天翌日,張府的人剛用過早膳,李嫂子又一臉複雜的奔了進來“夫人,少夫人,三姑爺來了。”用一種堪稱同情的目光看了張雪瑩一眼。
“那還不趕快請進來!”梅氏拭了拭嘴,站起來。
“他,他還帶了一位美貌的夫人一起!”李嫂子低聲說道。
“美貌的夫人?!”梅氏看了平氏一眼。
平氏也是一臉疑‘惑’。
張雪瑩心猛烈地跳了兩下,該不會是……!
“高樺見過伯平、母親!”說話間,高樺已來到大廳,對着梅氏與平氏行禮。眼睛卻看着張雪瑩,目光有些複雜。
廳內衆人的目光齊齊看向他身後那位盛裝‘女’子。
身材豐滿、濃眉大眼,一身‘豔’紅的裝束,妝容‘精’致,簡直就是‘豔’如桃李。
‘女’子含着一個溫和柔順的笑意,緊跟在高樺身後,微微蹲身屈膝“熊氏見過張夫人!不請自來,打擾您了。”
然後看向平氏“熊氏向婆婆請安!”這次行了大禮。
“你、你說什麼?”平氏驚疑不定的看着下面那個恭敬行禮的麗裝‘女’子,茫然無措地又看了看自己兒子。
“母親,這是熊氏,閨名天碧,是我的妻子!”高樺硬着頭皮,拉着熊氏,讓她起來。
“慢着!”梅氏最先反應過來,大喝一聲“高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雪瑩懂了,心情有些複雜,有意外,有驚喜,這樣是不是代表自己能順理成章的離婚了。
聽到梅氏那聲氣憤的高喝,她急忙收斂臉上的喜意,含淚帶怨的看了一眼高樺,叫了聲伯母,撲在梅氏懷裡。
熊氏一直看着她,早聽人說張氏貌美,可見到真人,還是讓她心中暗自驚歎了一把。古人常說瓠犀發皓齒,雙蛾顰翠眉。紅臉如開蓮,素膚若凝脂。綽約多逸態,輕盈不自持。便是指的這樣的美人吧,老天太優待她了。更讓人驚奇的是,一個小家小戶的孤‘女’,卻自有風華在身,讓她立刻有些後悔自己一早的大度與自信了。
自己應該死不開口,該讓高樺把她和離了纔是啊。
高盈怒氣衝衝的掃了一眼熊氏,又看向高樺,眼中盡是責備與傷心“大哥,我大嫂在這裡,她姓張。”
高樺尷尬得臉都紅了,卻不得不冒着衆人責難的目光,看向臉‘色’沉鬱的梅氏“伯母,此話說來話長,您先聽我慢慢告訴您事情的前因後果,好嗎?”
梅氏想了一下,長長出了口氣“好,你且說來。”又向一邊的張媽媽道“來者便是客,還不趕快請客人坐下,奉茶來!”
張媽媽勉強的引熊氏與高樺坐下了,轉身下去上茶。
“去年秋季末,在榨州一役中,我身受重傷,昏死過去。當我醒來的時候,只見遍地死屍,我動彈不得。正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一陣馬蹄聲響起,我拼盡全力,叫了聲救命,又暈死過去。當我再度醒來時……”高樺看了一眼身旁的熊氏“便身處一間‘精’美的閨房內,一個身着紅‘色’騎裝的‘女’子正在爲我處理傷口。她便是熊氏,是她在回城的路上發現奄奄一息的我,將我救了回去,並一直照顧着我。”
說到這裡,高樺將懇求的目光向平氏投去,說道“娘,是熊氏救了我的‘性’命啊!當時找來的大夫都說我已救無可救,可是她一直沒有放棄我。足足衣不解帶的守了我七日,事事親歷親爲,才救回我的命。”
平氏面容有了鬆動,甚至頗爲感‘激’的看了一眼熊氏。高盈也沉默下來,臉上的憤忿變成了複雜。
“救便救了,日後報答便是,我只聽戲文裡有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怎麼?姑爺便把自己當作報恩的物件了?”汪氏無不嘲諷的說道。
高樺咬了一下嘴‘脣’“大嫂這話過了,當時我們孤男寡‘女’在一間屋子處了七日,若是傳出去,還叫碧兒怎麼做人?”
“哼,碧兒?好不親熱!”汪氏又冷哼一聲。
高樺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熊氏滿面通紅的低下了頭,但張雪瑩分明清楚地看到了她臉上那抹得意的淡笑。
“碧、熊氏的繼母找到我,說熊氏名聲已毀,只有兩條路走,一是娶了她,二便是讓熊氏出家。我自是不願意她一個‘花’期正好的‘女’子要在那孤苦冷清的地方度過一生,二則是我被她的善良所動,早心悅她。傷好之後,我們便成親了。”高樺說完,緊緊拉着熊氏的手,遞給她一個溫柔的笑。
“你難道忘記自己還有個指婚爲婚的未婚妻子在等着你嗎?”梅氏終於忍不住了,在几上重重拍了一掌。
“我不知道,別人傳回宣寧的消息會是我陣亡的消息;而且也沒想到雪瑩會到高家作節‘婦’,畢竟張家伯母如此疼愛她。”高樺有些感慨的說,看了一眼低着頭,一言不發,卻眼淚汪汪的張雪瑩,感覺她委實有些可憐。
“呵,我聽明白了,這倒成我張家的不是了,不該信守承諾,將我小姑嫁到你們高家。不該讓我小姑在高家替你‘侍’奉高堂,照顧年幼的弟妹是不是?”汪氏冷笑連連,說出的話更是挾槍帶‘棒’的。
“大嫂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只真的沒想到。我也很感‘激’雪瑩能在那種情況下還嫁到高家,替我照顧我母親與弟妹。”高樺說着站起來,對張雪瑩深深作了一揖。
梅氏強按憤懣,看向平氏“親家,你怎麼說?”
平氏看了看悽然‘欲’涕的張雪瑩,又看了看與自己兒子十指緊握的熊氏,抿了抿自己又幹又澀的‘脣’“雪瑩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婦’,熊氏卻是樺兒的救命恩人。兩個我都很喜歡、滿意。”頓了頓,她又說道“自古男子本就該三妻四妾,依我看,她們姐妹以後好好相處,‘侍’候好樺兒便是了。”
梅氏感覺自己氣憤的心簡直瞬間沉到了谷底,這世上有些人真是永遠都喂不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