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十六章:安然無恙矣

香取寺內共有長老十三日,*者九人,皆不得活,餘者四人懸樑自盡,卻有兩人沒能成功,他們便成了第五琦嚴加拷問的目標。事實行,也用不着嚴加拷問,這兩位修行的發誓便一五一十的將全部都招了出來。

負責幕後策劃的除了大寧坊獨孤家還有崇仁坊竇家,這兩家的家主在一個月之前就已經開始策劃,經歷了幾十次的預謀之後,終於在三日前得以功成。只可惜,他們的對手是秦晉和他以之爲臂助的神武軍。

甚至於神武軍還未曾出手,僅憑金吾衛就剿滅了這次看起來聲勢浩大的叛亂。而香取寺則是京兆府各大佛寺擁有土地最多的,朝廷清丈土地,遭受損失最大的也自然是香取寺,在利益嚴重受損的前提下,什麼出家修行都是扯淡,反抗纔是硬道理。

由此,香取寺與大寧坊獨孤家與崇仁坊竇家結成了同盟,經過周密的策劃之後,一切都進行的十分順利,但千算萬算,算不到的卻是神武軍強悍的幾乎脫離現實,僅憑外圍的金吾衛就將亂民悉數剿滅。

第五琦看着如喪考妣的兩位香取寺長老,他們身上甚至連用刑的痕跡都沒有,但氣節上卻連最普通的山賊土匪都不如,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就出賣了幕後的真正策劃者。

“回城拿人!”

第五琦的冷笑持續了甚至連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他並沒有當場處決這兩位所謂的長老,只一把火燒掉了有數百年曆史的香取寺,讓他們苟活在世上,遭受同門僧衆的唾棄,恐怕就是最殘酷的懲罰了。

長安城大寧坊,獨孤家本來就面臨着清丈土地這道坎,被政事堂派出來的不良人盯上也並非一天兩天,現在得知所有的謀劃都落空了以後,闔府上下盡是一片絕望氣息。

其家主是歷經開元天寶至德近五十年的老人,情知家族的覆滅就在眼前,在草草的交代了後事之後就選擇了懸樑自盡,留下了爛攤子都交給子弟收拾。

這爛攤子其實也無所謂收拾與否,第五琦在第一時間就對獨孤家進行了抄沒,甚至連過夜都等不及,所有的男丁一律下獄聽候處置,就連尚在襁褓的幼兒都不例外。相較之下女眷的待遇則好一些,按照年齡劃分,三十歲以下的被髮賣到官宦人家爲奴爲婢,年老色衰的則只能充入掖廷做苦力……

由此,一個延續數百年的世家大族就此灰飛煙滅。與之一同策劃民亂的竇家也好不到哪去,同樣是開國外戚的勳貴之家,家主已經死在亂軍之中,餘者不是下獄就是被髮賣爲奴,大量的資財和土地軍備朝廷收歸府庫,兩大唐初以來最爲顯赫的家族一同落敗,聞者無不唏噓,同爲勳戚權貴者則頓生池魚之危,但也是僅此而已。

與神武軍做對面臨的風險太大了,一旦失敗就整個家族的覆亡,有了獨孤家和竇家的前車之鑑,京兆府內幾乎所有的勳戚權貴之家都不約而同的低調了。

比如世居萬年縣的京兆杜家竟一次性的向朝廷上繳了三百頃耕地,而且都是最肥美的土地。緊接着關中各大家族都紛紛向朝廷進獻土地,生怕落在人後,僅僅三五日的功夫,擺在秦晉案頭關於獻繳土地的公文就堆得小山一般高。

比起被毀家滅族,上繳土地顯然就是最明智的選擇了。獨孤家和竇家的悲慘厄運實在警示了太多人,以至於那些本來還蠢蠢欲動的各大家族都在瞬息之間服了軟。

清丈土地的工作變得前所未有的順利,但第五琦卻高興不起來,因爲繁素夫人和大公子在這場民亂中失蹤了,雖然不知道是死是活,但終究是留下了陰影。萬一哪天發現他們被害了,自己的前途還能有指望嗎?

所以,第五琦的心思已經完全不在清丈土地上,金吾衛的人全部撒出去,爲的就是尋找繁素夫人和大公子的下落。然則人,天不遂人願,一連三天,都毫無收穫。

與之相比,反倒是秦晉淡定了許多,甚至還安慰着第五琦:

“沒有消息,或許就是好消息,不必過於掛心,生死有命,也都是他們娘倆的運數。”

運數這種說法,第五琦是相信的,但他不相信的是,如果繁素和大公子在自己的手底下被亂兵殺害了,秦晉是否還能容得下自己呢?

所以,不管秦晉如何故作放鬆,如何安慰他,他始終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只要離開秦晉所在的帥堂,唯一做的事情就是i尋找繁素母子。

但是,繁素母子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任憑第五琦挖地三尺,這個兩個人也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就好像平白無故的人家蒸發了一樣。不過,亂兵之下也本就如此,殺死個把人,或許就匆匆掩埋了,若要具體搜尋到又豈止大海撈針呢?

最後,第五琦幾乎絕望了,偏偏他又不敢去和秦晉彙報此事,一連數日被此事折磨的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最後還是秦晉主動找到了他,告訴他,不必因此而負疚,繁素母子作爲秦晉的親人理當承受這些風險,如果老天不作美,也只能怨恨老天而已,又怎麼會波及不相干的人呢?

偏偏秦晉的表態越是開明,第五琦越是愧疚不已,如果不能使這件事善始善終,他怕是連自己這道坎都過不去。

夜深人靜時,秦晉同樣的夜不能寐,在經歷着忐忑煎熬的同時,還要裝作無所謂的模樣以安慰第五琦。但是繁素母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對於他而言就像鐵索橫江一樣不上不下,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遲遲得不到確實的結果,這種煎熬只有親身體會者才能領會其中的痛苦。

不過,這幾日也不是全然沒有好消息,鄭顯禮從安西送回了軍報,安西節度大使樑宰已經同意返回長安,安西都護府的大局已經盡在神武軍掌控之中,由於吐蕃的急劇衰落,在西域的影響力呈現斷崖似的下跌,西域各小國也都一改此前搖擺的態度對都護府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恭順。

安西局面的穩定總算讓秦晉鬆了一口氣,至少不必將有限的經歷放在遙遠的西方。對於風雨飄搖的唐朝,河北與江南纔是真正的腹心之患。

韋見素宣撫江南,高適和劉展等人不敢輕舉妄動,以其一人竟抵得千軍萬馬,這是秦晉此前不曾預想到的結果。從前,韋見素給人的印象大多是懦弱而又膽小,從不會主動攬事上身,而如今,此人的表現竟一反常態,不但冒着生命危險主動宣撫江南,更還以一己之力震懾住了蠢蠢欲動的高適與劉展。這就不得不令秦晉嘖嘖稱奇了。

他真想知道其中的細節,韋見素究竟是以怎樣的手段束縛住了這兩位手握當地軍政財實權的節度使。

不過,其中的細節知道與否並無大礙,重要的是韋見素能夠一直穩定住江南局面,爲朝廷剿滅史思明叛軍爭取到足夠的時間。爲了配合韋見素,秦晉又授意政事堂,以淮南西道節度使來瑱宣撫兩淮,如此一來,本來與之平起平坐的高適反而低了半頭。

這一招就是典型的摻沙子,但凡來瑱有一星半點的也行,抑或是高適產生一星半點的怨念,兩人都可能在瞬間翻臉,只要兩淮不和,兩浙縱有叛亂之心也絕對繞不過去兩淮。

只要此計得逞,非但進一步緩解了江淮方面對洛陽的壓力,更爲剿滅史思明提供了寶貴的時間。

“大夫,門下侍郎韋倜求見!”

秦晉楞了一下,韋倜可是稀客,他對此人的印象不錯,但也僅此而已。出於韋見素的家教甚嚴,韋家的子弟與朝中大臣也好,權貴也罷都保持着不冷不熱的距離,惟其如此,韋家纔在複雜的各方傾軋中數十年屹立不倒。

“快請!”

不管韋家的情形如何,韋倜是個比較務實的人,秦晉對他的印象也還不錯,在自己第一次到長安,兩眼一抹黑的時候,韋家兄妹明裡暗中的幫助,其一直記掛在心。否則,秦晉也就不會頂着閒言碎語的詬病而力挺韋娢在韋家的地位了。

見到韋倜時,秦晉發現這個曾經風流倜儻的公子哥蒼老了許多,連脊背都顯得有幾分佝僂了,這自然是常年的壓抑和不如意所致。韋家雖然一直沒有遭到滅門之禍,但終究是幾經沉浮,韋倜本人也在門下給事中的位置上一坐十年,不曾有尺寸進步,而今升至門下侍郎也是其父以自身生死安危作爲交換的結果。

念及種種,秦晉暗歎一聲,唐朝的官宦人家真是頭頂上時時刻刻都懸着一柄利劍,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斬落,即或是沒有立時斬落,這一下又一下的零割碎剮也同樣折磨的人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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