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羅羅娜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兩三點鐘了,既然是這種時間,那麼毫無疑問的是連午飯時間都在睡眠之中度過了!這般不正常的作息時間讓羅羅娜不禁有着當年宅在家裡通宵玩遊戲的日子的錯覺。
因爲自穿越一來,這種通宵的情況就變得很少了——而這次也的確是通宵沒錯!只不過這可不是出於什麼玩遊戲玩得興起而不想睡覺那樣的輕鬆原因,而且相比還要沉重許多……那是爲了在兇手動手腳之前,檢驗完死者的屍體和死亡地點所不得不進行的通宵。
不過既然是在這種時間醒來,那麼卻與當年唯一有着一點是相同的!那麼就是……此時她已經飢腸轆轆的這一點!
但這並不是什麼很大不了的問題,因爲即使由於她中午沒出來吃飯,那麼那名列車的雜務工大概都會將她的午餐留着放在休息室裡纔對——因此的,她只要在現在餓了的時候前往休息室就可以了。
而她出現在這裡的時候,也發覺不僅僅是她,部分其他的人也已經聚集在了這間休息室之中。
“早啊。”一看到羅羅娜的出現,艾倫就這麼打招呼了出來——此時他正在吃着桌前的食物,按照上面的食物還有着一大半看來,他似乎也是剛剛起牀的纔對?
“早……”羅羅娜無精打采的打了個招呼,拉開了艾倫對面的椅子坐下,同時看了下週圍,和她們同樣在這休息室裡的,還有着另外三人,分別是馬克,西姆斯,還有那位叫普普金的帝國軍人。
至於其餘的兩人,似乎並沒在這裡,至於到底是還在睡覺,又或者是出於什麼特殊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怎麼了?只有我們幾個?其他人呢?”羅羅娜端過了一旁留着給她的午餐之後,放在桌上,坐了下來隨意的問道。
“不,好像他們都感冒了?我之前還敲了下傑爾先生的門,他說感冒了不舒服就不出來了。”艾倫喝了一口桌面的肉湯之後,想了想說道,同時也由於一旁的車窗外吹來的涼風而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在他看來的確是很容易感冒的天氣!特別還是在這種風特別大的位置。
“呵……感冒?不是這樣的吧。”但他的話纔剛剛開口,就被旁邊接踵而來的一聲冷笑聲所接過了——是那個和傑爾一起負責押送這架列車上的物資的普普金。
此時他帶着一臉嘲諷的笑意的翹着腳坐在了一邊,桌上的食物已經吃得乾淨,似乎來這裡有好一段時間了。
察覺到艾倫聽着他的話皺了皺眉之後,他繼續說了出來:“纔不是什麼感冒,只不過是在下意識的躲開其他人而已!因爲兇手毫無疑問的就在我們之間啊!怎麼可以和殺人兇手待在一起?!”
“你應該慶幸你沒有貿然推開傑爾的房門!否則你已經被砍了……”普普金說着,同時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的劍柄,同時的羅羅娜也意識到這傢伙是從一開始的手就沒有離開過他的武器,彷彿是隨時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看到這裡,羅羅娜也不由得沉默了下來。
突然間的,一陣巨大的轟鳴成天空炸響,一瞬間甚至蓋過了這休息室之內的燈光,映照在了這休息室內的所有人的臉上,在這一刻,羅羅娜彷彿看到了每一個人的臉色都是如此的冷漠和警惕。
就彷彿是一隻只受傷的孤狼一般……同時的,暴雨也在這一聲炸雷聲中落了下來。
而在這個時候,雜工拉斯馬克也走進了這件休息室內,手中拿着繩索和一些諸如鐵錘,鐵釘,木料一類的修理工具。這奇怪的準備不由得一下子吸引住了休息室之內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了羅羅娜。
“怎麼了?”她這麼奇怪的問了出來。
“駕駛艙在之前爆炸的時候天花板被損壞了,免得將別的儀器也淋壞了,我去拿東西去修補一下。”拉斯馬克這麼回答道,繼續向着列車前方的駕駛艙走去。
看着他手中的繩索,錘子和硬木板,羅羅娜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似乎在之前她在駕駛艙裡修理東西的時候,的確是發現了那裡的天花板破了一個大洞,這麼一來,雖然說大部分一起本身就是壞的,但如果完全被淋溼了也同樣會被自己造成困擾……
“這樣嗎?的確是有這麼回事。”羅羅娜這麼想着,恍然的點了點頭。
而也由於拉斯馬克的出現,普普金之前的話語被打斷了,深深的看了拉斯馬克離去的背影一眼,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我吃飽了,我要回自己的房間!”這麼說着,然後離開了這間休息室,而且這傢伙即使是離開,手也是緊緊握着腰間的劍柄,彷彿是隻要有人進入他兩米範圍內,他就會毫不猶豫的砍向對方,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而這短暫的事情似乎也無法影響這裡面的人的食慾一般,他們都繼續吃着午餐,只不過此時的氣氛顯得異常的壓抑——任何一個人都能感受到,不僅僅是普普金,而是這裡的任何一個人,即使是他們自己都產生着這樣的異變!
半響的,拉斯馬克繼續推開了另一邊的門,從裡面走出,只不過此時的他顯得有些狼狽,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所淋溼。
“修好了嗎?”羅羅娜同時也問了出來。
“不,似乎木料不是很夠,那個破洞太大了。”拉斯馬克無奈的撓了撓被淋溼的頭髮,說了出來,然後向着列車後方放置雜物的車廂走去。
“也對,如果那裡完全變得溼透的話,我修理通訊儀器的時候也會很困擾的!”羅羅娜點了點頭理解的說完之後,又由於休息室內再也沒人說話而沉默了下來。
羅羅娜是一個討厭安靜的人,雖然說也同樣討厭太過熱鬧的地方沒錯,但總的來說,這種壓抑而無聊的氣氛依舊讓她不愉,她這麼想着,看向了桌對面的艾倫。
“真無聊,我們抽烏龜吧!”這麼建議了出來。
都什麼時候了!沒看旁邊的人都嚇得臉色發青了嗎?艾倫難以置信的看了眼前的傢伙一眼,臉色怪異的說道:“啊?不是快點修理好通訊器,聯絡到外界比較好嗎?那纔是你應該做的事情吧?”
“哈?那麼大的一臺我又搬不動,即使想搬出來修理也不可能吧?而且那個雜工還要在那裡修補破開的天花板吧?”羅羅娜無奈的擺了擺手說着,示意自己此時也無能爲力,說着已經將手伸進了口袋裡。
倒像僅僅是無聊想偷懶而已。看了看眼前的傢伙,艾倫最終得出了這個結論。
“好吧。”不過他還是無奈的答應了下來。
“先說好,依舊是輸一次就在臉上畫一個烏龜哦?”羅羅娜這麼說着的同時,已經將手從口袋裡抽了出來,手心中正躺着一副撲克——似乎這傢伙出於這樣的原因而會隨身帶着各種各樣的娛樂用品?
艾倫不由得冒出了冷汗,這到底是什麼規則啊?本以爲在這種公衆場所她就會收斂一點,但爲什麼規則還是完全不變?即使是她也不可能一直贏的吧?還是說,這樣的事情她根本就不在乎?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遊戲!!艾倫做下了定論,右手顫抖着,摸向了桌面的牌堆……
……
壓抑繼續籠罩在了這房間……或者說是在這整架列車之中,在這壓抑的氣氛之下,彷彿時間的流逝都變得緩慢了起來,甚至於在這種情況之下,就連時間的流逝也變得沒有意義,且使人麻木——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會下意識的確認時間。
也大概就是羅羅娜在艾倫臉上畫下第十隻烏龜的時候,拉斯馬克已經帶着木料回來了,繼續一頭鑽進了天花板破開了的駕駛艙中,而接下來的,那鐵錘捶打木板的聲音也再次從那裡傳來着……整齊而有節奏。
時間慢慢流逝着,暴雨似乎變得越來越大了,不禁讓人產生了是否會在這種恐怖的雨夜,這鐵軌再也承受不住列車的重量而斷裂,最後所有人一起墜入深淵的念頭!而同時的,那駕駛艙裡繼續響起的捶打木板的聲音也同樣傳來。
雖然整齊,但在這種情況下,反而和外面的雨聲一起讓車內本就充滿了不安的人心裡變得更加的壓抑!
“嚶……”然而突然的,另一種更爲詭異的聲音卻彷彿是唯恐天下不亂般,穿插入了那令人煩躁的聲音之中——是那把每天到了深夜,都會發出如慟哭般聲音的詭異長槍……刺耳,而又淒厲!
而這淒厲的聲音同時也讓車上的所有人都不禁嚇了一跳。
“啪!”不過緊接着的一聲更爲巨大的響聲就出現在了這休息室之內——是西姆斯,似乎忍無可忍一般,一拳的捶打在了他面前的桌上。
“可惡……快把你那把破槍扔掉吧!每天晚上就會發出聲音,吵死人了!”然後這麼一臉煩躁的對着位於他面前,被他嚇了一跳的馬克這麼說了出來。
“啊?怎麼可以這樣!當時不是說好了一起拿去賣的嗎?”馬克爲難的說道。
“……”彷彿也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西姆斯不由得沉默了下來。
半響後終於喃喃的開了口:“抱歉,我失態了。”
“沒……沒事。”馬克擺了擺手說道,只不過表情明顯顯得有些失落。
西姆斯再次沉默了下來,接着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從他的座位上站起:“果然還是不行,我也和他們所認爲的一樣,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兇手,必須要和兇手保持距離,並且做好防範措施。”
“我回房間了,馬克你也快點回房間吧!很危險的……”這麼說着,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這個休息室。
“嗯。”
“……”旁邊發生的這樣的一幕,使得羅羅娜也不由得沉默了下來。
分歧,可以說從自己說出了兇手就在自己等人之中的一開始就已經出現,只不過隨着第二個受害者的出現,或者說僅僅是隨着時間的轉移,這樣的分歧也開始變得更加嚴重了起來——從不安中滋生,從迷茫中加重。
而到了現在,已經到了就連一起上車的同伴都開始不相信的地步……
不過也是,即使同是同伴,但誰又沒有不可說出的秘密呢?只要有着這樣的秘密存在,那麼對方對於本身來說就是一個無法完全揣度的未知之物!而在這樣的前提之下,配合着人類本身就具有的自私性,只要自己不是能確認着對方絕不是兇手,那麼猜疑基本已經是必須會出現的情況!
那麼既然已經開始了互相猜疑,當然是與其相信到底都不知是不是兇手的對方,還不如相信自己!所以從今天開始,這車上的每一個人都已經開始有意無意的和其他人保持着距離,如果不必要儘量不會和外人接觸。
不過這並不包括自己和艾倫,或許在他們看來隱藏着的兇手是會對他們造成致命威脅沒錯,但羅羅娜倒不覺得自己也是同樣的情況,畢竟自己和這些普通人從一開始就不在同一等級,既然是僅僅是普通人的殺人兇手,那麼則並非同樣是能威脅自己的程度。
但這或許也是兇手想要看到的情況也說不定……畢竟將自己鎖在房間的單個人,比兩三人一起行動的容易下手多了?羅羅娜這麼想着,得出了這樣的答案——她不可能提出讓他們都在一起的建議,因爲即使說了他們也不可能理會。
此時一來,除了祈禱他們的小心真的能換來安全之外,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
此時由於西姆斯已經走了,休息室內僅僅剩下三個人,再次陷入了沉默,而在一旁打牌的羅羅娜和艾倫在此時似乎也沒有和一旁的馬克搭話的心思,就在馬克覺得自己一個人坐着也沒意思,也要起身回房的時候,一個突入而來的事情卻讓他停住了動作。
“啊!!!”那是一聲驚恐的叫聲,按照聲音看聽,似乎這個聲音正屬於纔剛剛離開了休息室的西姆斯?
“!!”這樣的一個聲音之下,立刻使得列車內的所有人都發生警惕的站起身來,同時的,就連在駕駛艙內修補着天花板的拉斯馬克也從裡面跑出。
“怎麼回事?”一臉疑惑的問道。
“不,不知道!似乎是西姆斯的聲音……”羅羅娜搖了搖頭,不過雖然不知道,但這並不影響他們接下來的舉動——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的,他們就向着那發出聲音的位置趕去……
但至少可以確定的是,即使真的出現了死者,那麼應該也不是西姆斯,因爲剛剛他的叫聲顯得是那麼的中氣十足?完全是一根毛都沒有傷到,最多是受了點驚嚇的樣子!
那發出聲音的位置,就在那個一天都沒有出過房門的叫傑爾的帝國軍人的房間,在羅羅娜等人趕到之後,也理所當然的發現了那發出驚叫的西姆斯正在門口的一邊愣住,驚愕的目光投向了房間內部。
從攔在門口的西姆斯身邊擠過,羅羅娜將目光投向那打開了房門的房間之中——果然的,倒在地上的是那位傑爾,他那把已經略顯生鏽的軍劍已經出鞘了的掉落在一邊,鮮血如番茄醬般流淌了滿地……
“怎麼回事?!”羅羅娜疑惑的問了出來,提問的對象當然的旁邊的最早趕到現場的西姆斯。
“不,不知道……”他驚恐的用顫抖的聲音回答了出來:“我回來的時候,聽到本來出來的時候還很響的傑爾的房間竟然已經安靜了下來,所以我有些奇怪的敲了下門,誰知道房門完全沒有上鎖,然後我好奇的推開門的時候看到的已經是這樣了!”
“……”這種幾乎沒發覺太大要點的說辭讓羅羅娜沉默着皺了皺眉,接着走到了倒在地上的傑爾的身體旁邊,然後對着他的身體伸出了手,先落在腳踝上扭動了一下,然後表情不變的將手落在了雙腿的肌肉。
不過在剛落下的時候,她的表情就兀然的一變,彷彿察覺到了什麼驚訝的東西。
“怎麼樣?”一旁,其他人都已經聞訊趕來了,只是看着她在查看而沒有打擾而已,一看她有所察覺就這麼問了出來。
“死了……沒救了。”羅羅娜先給出了這個沒有太大意義的回答。
“因爲他的屍體僵硬了!”繼續淡淡的說了出來,但這樣的回答同時也讓周圍的人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按照目前所示的出血量,死亡是很正常的事情,只不過能讓屍體開始僵硬那麼至少要在死後約莫一個小時的時間。
換言之,傑爾並非是剛剛纔死亡,而是死亡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僵硬已經快要蔓延到小腿部位了。”羅羅娜繼續說着,同時說到這裡頓了頓,考慮了一下之後,又繼續說着。
“他的死亡時間……最少是在距今五個小時以前!”
不過五個小時的話,似乎就是在羅羅娜剛起牀不久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