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大人!都是羅馬人!漫山遍野的羅馬人!”
奧地利人給予的援助相當豐厚,但這個時代的火炮因爲裝填速度較爲緩慢,在面對大軍團的衝擊時,會顯得略有乏力,而喬萬尼的部隊部署,又是最穩妥的攻堅陣型。
站在最前方的,就是鳳凰軍團的攻堅主力——具裝步兵。精製扇形盾與厚板甲幾乎是目前帝國可以提供的最優秀的護具。雖然真正的板甲問世不過百年曆史,但板甲這讓英格蘭長弓兵幾乎絕望的防護能力,是少有的“盾”戰勝“矛”的典例。
而在具裝步兵之後,纔是鳳凰軍團的核心,重騎兵。之所以不讓重騎兵站在陣列最前方,是因爲貝里赫山的山勢嚴重影響了騎兵的衝擊能力,順着山勢對塞爾維亞叛軍防守嚴密的壁壘發起攻擊會事倍功半。並且一旦進攻受制,重騎兵很可能因爲身後友軍步兵的密集陣線進退兩難。
在兩支重裝部隊間隔一段距離之後,是密密麻麻的輕裝步兵,同樣採用最傳統的線列陣型,每兩列形成一個編隊,前排舉盾掩護,後排使用弓弩進行壓制。有最效率的方法向山頂推進。
“喬萬尼先生,聽說你們藏了一個戰鬥力相當驚人的寶貝……還用它輕鬆擊退了塞爾維亞叛軍的伏擊?”匈雅提拿手臂碰了碰喬萬尼的盔甲,“”
喬萬尼倒是被匈雅提嚇了一跳:“匈雅提陛下……如今您已經是匈牙利的最高統治者了,在這樣的戰役中,我還是建議您坐鎮中軍……畢竟瓦爾納戰役先例在前,您這一路上也沒少受傷。”
“我坐鎮個屁!”匈雅提在喬萬尼面前顯然沒有裝腔作勢,擺出貴族姿態的覺悟,連言語用詞都相當“淳樸”,他搭着喬萬尼的肩膀,隨性道,“當初也是被你們的約翰陛下還有那個小姑娘慫恿了,沒想到將錯就錯還真當上了這個攝政王。說實話,還是習慣看聽布達佩斯的人民叫我白騎士的日子……”
“我可以理解成,您這是在炫耀嗎?”喬萬尼向一步,半個身子擋在匈雅提面前,“不過話說回來,攝政王畢竟是攝政王……”
“這是什麼意思?”
“拉斯洛五世畢竟還是匈牙利王冠第一順位的繼承人,倒不是說他在匈牙利的支持度有多高,但……他的正統性確實是無可辯駁的。”
最近一次與君士坦丁堡的書信往來中,索菲雅順口提到過這件事,也是聽匈雅提談起這件事,滿腦子對塞爾維亞叛軍的戰事的喬萬尼才猛然想起還有這一茬:“匈雅提陛下,我們都知道腓特烈三世本身是沒有波西米亞和匈牙利的繼承權的。如果哈布斯堡家族爲了波西米亞的網關,將拉斯洛五世釋放出來,沒有人能保證他不會威脅到匈牙利的統治權。”
君士坦丁堡具體的決策,喬萬尼並不清楚,他也不想過多幹預政治上的決策,但讓匈雅提有所防備,還是有必要的。合約是最沒有價值的東西,哪怕拉斯洛五世和伊麗莎白同意了放棄匈牙利王位的繼承權,也沒有人能夠保證後續的情況會如何發展。
畢竟野心這東西是最不可控的。
“喬萬尼,我可不是什麼慷慨的人。”
“您看着也沒那麼樂善好施。”
二人相當默契地笑了笑,隨後繼續將目光轉向戰場。
推進的效率並沒有想象的那麼迅速。
不論是走在最前面的具裝步兵,還是後排負責壓制的輕裝步兵,都出現了預想之外的大幅度減員。塞爾維亞叛軍的火力配比相當有針對性,使用火炮、火槍和手炮等火器對前排的步兵造成殺傷,而用密集的箭矢來對付輕步兵的線列,配合相當默契。
“喬萬尼將軍,那個什麼方陣,真的不讓他們來輔助推進嗎?這樣下去,軍團的損失恐怕是小不了了。
”我們的目標就是在入冬之前包圍尼什堡,明年開春,我們就會得到補給和補員,現在聖座衛隊和鳳凰軍團的損失還在可承受的範圍之內。我倒是更希望這一次普羅庫普列的守軍在投降前不要把糧草再給一把火燒乾淨了,多浪費……”喬萬尼的語氣雖然輕鬆,但顯然沒有想到塞爾維亞叛軍會如此不要命地傾瀉火力,“新羅馬方陣雖然有很強的戰鬥力,但同樣還有很多的缺陷,訓練水平也是個問題,況且這樣的山地仰攻,非常不適合火槍的發揮。”
“那就看吧。”
衝在最前面的具裝步兵,因爲高強度的運動而喘着粗氣,但此刻,塞爾維亞叛軍的砂石壁壘已經近在眼前。這樣的高度,只要輕輕躍起就能跨過。
“埃裡克!塔伯格!搭把手!”一名士官喊了一聲,便有兩個提着扇形盾的具裝步兵站在了他面前,隨後,士官三兩步助跑,隨後一躍而起翻過土壘,鑽進了塞爾維亞叛軍的槍圍。
似乎是爲了阻擋帝國軍團衝擊的鋒芒,塞爾維亞軍團在砂石壁壘後使用的是數米的長矛,企圖藉此來將帝國的士兵壓制在土壘附近。
只可惜,錯身功夫,這些長矛手已經被具裝步兵衝了個七零八落。看起來奧地利人的確給了塞爾維亞很多的先進火器,但這些負責送死的線列步兵,還多數是由沒怎麼經過訓練的塞爾維亞農民或是地方民兵組成。
騎兵在步兵進入陣線之後,立刻做起了自己的本職工作——對炮兵和弓弩陣地發起衝擊。
而跟在士官身後的旗手,則更加眼疾手快,迅速拔掉了插在土壘上,已經被弩箭貫穿得千瘡百孔的塞爾維亞復國軍設計簡略的旗幟,轉而將帝國雙頭鷹的國徽御旗高高舉起。
“爲了羅馬!”
埃裡克與塔伯格很快跟着他們的長官建立起了第一道防線。對他們而言,眼前叛軍腦漿四濺、鮮血橫流的場景反而更加能激起他們的戰鬥意志。按照約翰的授意,在鳳凰軍團的日常訓練中,思想建設這一部分,最強調的就是“敵我”這一概念,而非是什麼同宗兄弟、騎士精神。
在帝國利益面前,如果殺戮是最好的手段,那就不要管面前站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