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章:泣血
撕心裂肺的感覺稍稍隱匿, 一股沖天而起的恨意讓他忽然覺的自己整個人都充滿了力量,他聽到自己以一種極輕快的聲音幽幽道:“一個都不留。”
他雖然吩咐的含糊,但身邊跟隨的都是最瞭解他的親衛, 自能理解他的意思, 在那四人恍然驚恐的目光下, 周圍的親衛齊齊撲了上去。
只要恢復了一絲神智, 他就知道, 今晚這四個人絕對留不得,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這四人肯定在心中對自己起了疑, 只要他們把這種懷疑告訴汪碩,那麼, 那個男人在得到答案前, 絕對不會罷休, 他想他已經沒有精力去應付了。
只打鬥了一會,遠處就有護衛成羣結隊靠近過來, 白魄的親衛顯然也很清楚一旦事情泄露出去會有什麼後果,紛紛加快了殺手,在巫靈山莊的護衛到前,那四人帶着不甘倒了下去。而幾乎就在那四人絕氣後,巫靈山莊的護衛和一些就在近處的各大勢力來客也圍了過來。
那些人雖然到了近前, 但不是巫靈山莊的人不好插手, 巫靈山莊的人又一時呆愣看向中央如同厲鬼的他, 沒認出來。再看看地上的屍體, 紛紛皺眉。
他勉強提着的一口氣在看到周圍晃動的衆多人影時, 泄了掉,腦袋暈眩的厲害, 再一加上圍過來的衆人的打量指點和議論,更是嘈雜的讓他接受不了,靠恨意強撐的意志並不能抗衡太久,一直被他忽略的封魂針騷動引起的劇痛也慢半拍的傳達到了他的腦袋中。
“噗!”一口紅黑色的鮮血就這麼直直噴了出來,隨着晃動的身體倒下去。
“主子!”刑呈驚叫,和着周圍十多個親衛快速撲了上去,再也沒有精力去戒備身周衆多的人。
人羣中不知道是哪位莊中人終於識得白魄身份,驚呼一聲:“是白公子!”“快去告訴莊主!”“快讓開!”圍觀的人羣突然起了騷亂,外來客們全都詫異的看巫靈山莊中人慌亂起來,小聲跟身邊的人打探起那個暈倒少年的身份。
汪碩本還在大廳中接待各方勢力來客,這樣大的事情,巫靈山莊就算想避免也難,再加上這事情涉及他深爲忌憚的玄宗和他效忠的大皇子,他更加的謹慎。
可就在這時,莊中卻有人急急來稟告說白魄出了事情,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皺眉,他起身前白魄還在睡覺,能出什麼事情?
但莊內的人絕對不敢拿他玩笑,他急急撇下一大堆勢力的信使和代表,告罪一聲內人有事,就往聞聲樓去了,留下一堆勢力的代表對視傻眼,等他們和剛纔偶然圍觀了白魄的屬下一會合,再一打探,才知道什麼內人不過是一個莊主極爲寵愛的少年不知爲何吐了血。
再一聯想剛纔汪碩匆忙離開時那着急的臉色,紛紛在內心唾棄,只奈何巫靈山莊勢大,不敢得罪。
汪碩想事情再大,也無非是白魄耍小性子傷了自己,或者怎麼了,他絕對沒有想到,他一到鳳靈苑,那些早就到達的醫者們紛紛搖頭,給他一句,人不行了,準備後事吧。
人不行了?準備後事?什麼意思??他怔了下,突然一掌轟向門外的大樹,那棵長了數百年的大樹轟然倒塌,碎木屑飛了周圍的人一身,他陰寒着臉,森冷道:“別怪我沒提醒你們,他若活,你們活,他若出事,你們一個也躲不了。”
視線所及處的所有人都低下了腦袋,他剛剛看的可不只是醫者,還包括現在一衆在場的莊內人,不少人無法剋制的顫抖起來,汪碩就算手段陰毒,那都是內裡,他平日在外人,至少普通的莊內人看來,就算稱不上善良最少也是溫和的,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識到莊主的狠辣。
跟隨着汪碩的屈一算恰恰相反,非但沒被汪碩的氣勢所攝,反而注意到汪碩毒辣的氣勢下,那一絲的脆弱和不知所措。
所以他輕聲提醒道:“要不要先進去看看白公子?”汪碩這才如夢初醒,兩步跨進門去。
屈一算看汪碩進門,總算回過身子,看下面跪了一地的人悠悠道:“莊主是急了,你們不用害怕,只一定要盡力所爲,莫因自己的無能,連累妻兒老小纔好。”他這輕聲細語的勸慰並沒有收穫多少效果,底下跪着的人們顫抖的更厲害了。
汪碩剛進白魄的房間,就見外間整齊跪着四十多個漢子,全部虎目含淚,握緊雙拳,那一身被逼到絕路所散發的氣息匯聚成濃重的煞氣。
他也不理,跑進內間,就見房內的大牀上,白色毯子早沾染了血紅的鮮血,兩個丫鬟正着急的不斷擦拭着,牀邊跪着幾個醫者時而把脈,時而匯聚到一個角落焦急討論,白魄消瘦的身子正躺在上面,沒有半點動靜,甚至就連呼吸的起伏都看不太分明。
房內還剩餘的十多親衛看到他來,紛紛擡首死死盯着,刑呈離白魄最近,就在牀尾跪着。看見汪碩後再看一眼周邊手下的表情,微微搖頭,制止了他們的攻擊,默許了汪碩的靠近。
汪碩現在哪還能注意到其他,他的眼中就只剩下一張牀和牀上那個人,他跑過去,無視了身周人的行禮,一把抓過牀上人的手。
到底是怎麼了,這個人怎麼三番兩次這樣和死搏鬥?明明看着那樣強勢的人,怎麼會老是把自己弄成這樣?
輕捏了掌心的手幾下,汪碩感覺着上面的溫度,驚顫的心總算得到一絲安慰,他握着那隻白嫩的手貼上自己的臉,慢慢摩擦着,又起身緩緩低下腦袋,用鼻尖去輕觸白魄的,在感覺到鼻息間的微弱氣息後,突然就似被感動般的顫抖起來。
屈一算就跟着汪碩之後跨進房來,在看到外間那數十個漢子後,微眯眼,往前幾步靠近他們。真正接觸到這些漢子身上如同孤狼般的殺氣時,深深皺眉,但他必須問清楚。
汪碩耳中的世界寂靜了很久,並不是周圍安靜,而是他自動無視了所有的人和聲音,現下終於有個沉穩的聲音慢慢告訴他今晚發生的一切,就算在深切的擔憂和驚懼下,他的心思依舊深沉並且縝密,想了想他問:“魄的親衛說是那四人衝撞到了魄,所以他們才殺了那四人,所以魄才這樣?”
“是。”屈一算低頭,不再說話,他是個非常聰明的人,知道有的時候就算知道一些事情,卻說不得,非要主子自己去懷疑去猜想,否則就是殺身之禍。
再理智穩重的主子,在失去摯愛之時也會喪失冷靜。
汪碩重新扭回腦袋注視起白魄的臉蛋,不再說話,屈一算也識趣的下去安排事情,今晚山莊的事情太多,沒人看着是不行的,他得去做幕後的居中人指揮整個山莊的運轉。
“刑呈!”良久房內總算有人開口,刑呈擡頭看向叫自己的男人。
自從白魄把人抽調進莊後,平日裡再呼喚也是叫他們真名,汪碩聽見自然也記下了,這下便直接呼叫了刑呈的真名。
看跪着的男人只看着自己不迴應,汪碩儘量平穩的問:“你可有什麼辦法能救你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