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如果，如果我聽爹爹的話，逃離家鄉，那我依然是個冰清玉潔的女子，我會身着紅嫁衣嫁給我的意中郎，爲他生一個大胖小子......”
慕容鏡言不止一次這樣對巾誠講，巾誠每一次都對慕容鏡言苦口勸慰，她深諳小姐乃敗將之女，若不討好曹今嘆，那必定不會有個好下場。“深閨不曉塵中擾，自詡生在神仙府，敵軍來犯插翅難，終日頰淚心寂寥。”
慕容鏡言閒暇時作得詩不知怎麼就被曹今嘆知曉，而此時此刻曹今嘆正對慕容鏡言橫眉冷豎。
“慕容鏡言，本將軍待你不薄，只要是你開口要的，本將軍不管其他夫人心裡是否吃味，通通給你，爲何你還要發牢騷？！”
“我是慕容家的女人，身在曹營心在漢，你以爲僅憑你的這些個小恩小惠，我就會緬着臉如同畜生朝你搖尾巴?你是太小瞧了我慕容鏡言，還是覺得你曹大將軍太過英勇神武，迷得我都忘記了是你我才成爲此刻得階下囚？”慕容鏡言鳳眸含火，紅霞佈滿兩頰，倒似嬌嗔非發怒。
曹今嘆被這一抹嬌色閃了眸，隨即他冷笑出聲，“慕容鏡言，不管你多麼不願，你現下不過是個階下囚，慕容氏已經敗了，如果你非要和我作對，等我厭了你，說不定我能送你回去。”曹今嘆忽然輕笑，慕容鏡言提防得看着曹今嘆，不料曹今嘆忽然出手，慕容鏡言一屆弱女子哪能阻止，只能看着那鷹爪般鉗制住自己的脖子，他笑的溫柔卻讓人感到寒毛直豎，“鏡言，我不妨告訴你慕容氏的現狀，慕容氏的男人一律發配嶺南，滿14歲女子相貌姣好者充入官妾，其他充入官妓，未滿14歲的送入妓院學習如何取悅男人。而你，如果不是我把你帶回來，你以爲你能處處養尊處優？你不過是有幾分姿色，切莫恃寵而驕，讓我厭棄。還有一點，你以爲在這金都我曹今嘆不要的女人，誰還敢要？”曹今嘆用了三分力氣拍了三下慕容鏡言的臉，大笑着離開。
不過，曹今嘆終歸是放心不下，讓人喚來了大兒子曹齊源照顧慕容鏡言，曹齊源長相隨其母（其母是曹今嘆已逝的夫人，曹今嘆對其甚敬之）曹齊源長相俊美，一舉一動盡顯風流，且飽讀詩書學富五車，頗受曹今嘆喜愛。
曹齊源爲慕容鏡言細心上藥，惹得慕容鏡言熱淚盈眶，曹齊源心疼抱住鏡言，道，“本是豆蔻年華的柔弱小妹，何苦因了親人，受制於人？疼之，惜之。”直到慕容鏡言哭夠了，睡着了，曹齊源才輕步離開，月光下他脫下溼了的外袍，無奈嘆息，“我們都是封建社會下的囚物，對於權貴，對於父親這樣的人，我們只能被動承受，主動迎合。這是命，也是天道。”曹齊源已經預見了慕容鏡言會成爲曹今嘆的妻，曹今嘆會稱霸金都，卻沒預見自己已經看不到那個時候。可悲，可嘆，看盡天下人的命運，卻唯獨不清楚自己的命。
臘梅香十里，瑞雪兆豐年，如今已是臘月，最近幾日慕容鏡言貪暖，總是圍在爐火邊，有時曹今嘆來找茬，慕容鏡言也懶得理會，漸漸曹今嘆來尋鏡言，也不言語與鏡言同榻而眠後離開。
這日是曹今嘆的生辰，都中貴胄全都來訪，而慕容鏡言也被編排了一個節目，名醉劍女，今日的節目頗多，有黃梅戲，變戲法，七步吟詩，燃煙花，舞劍，歌舞，彈琴奏曲，而聽曹齊源說起，這日的廚子們都是宮裡皇帝給賜來的。換紅色舞服的那一刻，望着尖利的刀刃，慕容鏡言起了別的心思，一個大膽的想法冒出，她要行刺曹今嘆。
可事情卻發生的很戲劇化，鏡言舞到盡興時用劍指住了曹今嘆，本來喝酒吃肉的客人們皆是驚懼，坐於曹今嘆下位的右夫人厲喝，“慕容氏，爾敢？”慕容鏡言莞爾一笑，“不，我不敢。”隨機她往後一仰，嘴替手叼起曹今嘆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耳邊響起轟鳴掌聲，月光下的的慕容境言似花中霧，雪中月，給人一種虛無縹緲之感。
曹今嘆皺眉，忽的拉住慕容境言的手腕，直接把人按在了自己的大tui上，周圍人心照不宣，曹齊源輕笑，見三弟有些忿忿不平的盯着曹今嘆和慕容境言，曹齊源搖頭，“不自量力。”
“大哥你說什麼？”妹妹曹湘疑惑發問，曹齊源搖搖頭，“無事。”
金辰十五年（兩年後），金帝駕崩，曹今嘆被扶持成帝，稱金詹帝，在位十年去世，傳位三子曹隼，曹隼是一膿包，若不是部下精明，金亡矣。
而曹齊源在金帝死後，因病發作而死，年僅25歲，生有一子，名曹熙。
慕容境言現已經是聖明皇太后，此時她遣送出去宮女們，正一人在池子中洗浴，卻忽然被人從後抱住。
“放肆！”慕容境言怒吼，卻被皇帝捂住了嘴，“好境言，這又沒人，你裝這清高做甚？大哥死了，父皇也死了，難不成你還不需要個男人？”
慕容境言一口咬住曹隼的手，曹隼發出慘叫，慕容鏡言拿上衣服就跑了出去，曹隼以爲皇太后是要跟自己玩你追我趕的遊戲，卻不料皇太后拿出的是先帝遺詔。
曹隼腦袋嗡的一聲響，他忽而跪在了地上，“聖明皇太后，朕錯了，還請你原諒朕，朕再也不敢了，朕再也不敢招惹你了。”說到後來曹隼竟是哭了起來。
慕容鏡言作爲先皇皇后，如今的聖明皇太后，豈會被這三言兩語打動。
之後，這聖明皇太后便將這草**帝廢了，立十二歲的曹熙爲帝，之後她便垂簾聽政，直到皇帝成長爲一位勤政愛民的明君，她才放下權利，駕鶴西去。
曹熙厚葬聖明皇太后，皇太后噩的那日，金都城內飄滿了桃花，曹熙著詩一首，稱，“再無皇太后這般的雄才偉略之人做朕的後盾，朕發誓，朕會厚待慕容氏。”
當晚，曹熙做了一個夢，夢中有父親曹齊源，有無上皇曹今嘆，還有聖明皇太后，還有跪在地上被無上皇不斷鞭打的曹隼。
他們四個皆是年輕模樣，皇太后笑着望着曹熙，而無上皇則目光如炬的盯着皇太后，曹熙隱約聽到無上皇說，“境言，你依然那麼美，朕盼你來找朕盼的好苦。”
皇太后傾城一笑，稱，“不是有齊源陪着你嘛，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之後曹隼消失，他們三人對着曹熙慈愛的笑，之後腳下生雲，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