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五指猛地抓進了地上的雜草裡,牙根咬得死緊,咬肌已用力的崩成一條線。
心跳聲與喘息聲夾雜的耳邊,似乎是聽到有人在叫他,一片猩紅的視網膜裡他看到了童話的模樣,緊咬着的牙根忽然一鬆,一聲低吼從喉間爆發了出來,手腳不受控制的抽搐。
童話抱着他的頭,她知道他的癮犯了,所以儘量的控制着他不讓他亂動,以防背後的傷口撕裂得更加厲害。她感受到懷裡男人痛苦的抽搐,眼淚一顆顆的往下掉,不住的搖着頭道:“哥哥,哥哥你別亂動,哥哥!沒事的,沒事的,忍一下,忍一下就過去了。”
可慕潁宸發作時的恐怖樣子她是見過的,這癮發作起來的時候,他就會不受控制的傷害自己,發狂。童話的手撫向他的後背,殷紅的血液立即染了她的手掌,他越動作,背上的傷傷得越重。
她不能夠,不能夠再讓慕潁宸這樣子下去。慌忙間,童話看到了身旁的石頭,染血的手掌顫抖着握起,抱着男人抽搐的背,用力的一下砸了下去。
“唔……”慕潁宸喉間輕輕的一聲,便整個人毫無氣力的倒了下去,趴在童話瘦弱的懷裡,不醒人事,可手腳還在不受控制的抽搐。
童話將他整個人翻轉過來,小心翼翼的將他的頭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手指撫過他俊美的五官,童話難過的閉上眼睛,眼淚一顆顆打在男人的臉上,他卻渾然不覺。
童話弓起背,懷裡抱着慕潁宸,終於像個孩子般哭得如此肆無忌憚,哭到難以呼吸“哥哥,哥哥對不起,哥哥……圓圓在這裡,不會讓你死的,所以你一定要挺住,挺住。”
即使童話知道此時的慕潁宸根本聽不到,可她還是想喊出來,安慰不了慕潁宸起碼還可以安慰自己。
童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直到外面響起狂風驟雨的聲音,微弱的枯枝再也支撐不住,燃盡最後一絲星火。在一聲震耳欲聾的雷聲中,驀地一下整個山洞變成了一片黑暗。
驟然而來的黑暗使童話猛地一跳,山洞外的雷電照亮了此時她驚恐的眼神,童話想上前去看看還有沒有餘火,可奈何膝上正躺着一個慕潁宸。洞外雷電交加,洞內黑得伸手不見十指,說不害怕不緊張那是假的。
一個雷狠狠的劈開來,童話害怕的緊緊抱住了懷裡的慕潁宸,瘦小的肩膀不知是冷的還是怕的,不住的瑟瑟發抖。
“圓圓……”劇烈的雨聲裡有氣無力的一喚。
童話以爲是自己聽錯了,環望着周圍的黑洞,像極了恐怖片裡的無數場景,再加上剛纔的那一聲。她將頭深深的埋進男人的肩窩裡,驚懼得越抱越緊。
“圓圓,鬆……鬆開……我喘不過氣了。”
童話‘啊——’了一聲,待看到身子裡那雙發亮的眼睛才意識過來,原來是慕潁宸醒了。她嘴脣發顫,看到慕潁宸掙開的眸子就忍不住想要哭,聲音帶着哽咽哆嗦着“哥哥……哥哥你怎麼樣了?哥哥……嗚嗚嗚……我好害怕!”
怕黑,更怕他死了。
剛纔還堅強的安慰自己,現在一看到他醒了過來。童話感覺剛纔自己肺腑裡的勇氣,恍然間就被抽沒了,只會一個勁的抱着他哭訴。
一滴眼淚掉進慕潁宸的嘴裡,又苦又鹹。男人的笑聲卻溢出了喉嚨,這纔是真實的童話,害怕的時候會抱着他不住的大哭。
慕潁宸伸手在黑暗裡摸了摸她的頭頂,安撫她道:“別怕,哥哥在這兒。有哥哥在,沒事的。”
山洞裡實在是太黑了,外面又雷電交加,也難免童話會怕成這個樣子。慕潁宸將手伸出去,摟住她的腰,香下喉間的幾口腥甜後輕聲道:“圓圓,給哥哥唱歌吧!”
給她一點事情做,起碼能分散一些她心裡的害怕。
童話還在不停的抽泣着,問:“唱什麼?”
慕潁宸想了想,道:“小的時候……你不肯睡覺,我媽給你唱的那首。”
童話稍稍的止住了抽泣,用手背胡亂抹了一把臉後,聲音沙啞的搖頭說道:“那個是催眠曲,要是你聽着聽着睡着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怎麼辦?”
慕潁宸再一次輕笑,躺在她的膝上點頭道:“那你想唱什麼……唱吧!”
童話想了想,突然間大聲的唱了一句出來,把膝上的男人都給嚇了一跳。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麼愛你都不嫌多!火紅的小臉溫暖我的心窩——”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呀?慕潁宸氣若游絲無奈的捂着胸口,忍不住笑了出來。肩膀一陣一陣的縮起,牽動傷口,他‘嘶’了一聲,眉頭皺起。
聽到他痛哼,童話立即停了聲音,黑暗裡一雙水色的眸中擔憂的看着他,看得慕潁宸心癢。
童話感到忽然間腦後一個大力將她猛地壓下,頭向下低時某個柔軟而冰涼的東西狠狠的嘬住了她的脣。
童話的眸子猛地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