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飄落的帕子寂靜地躺着。
她慢慢地起身,如皇太后一般高貴大度地走過來。
綠色的裙子揚起一陣微風。
盪漾着,水藻一般的妖嬈。
帕子還在地上。
她蹲下身子,撿起來——這時候,歐舒同才發現,她手裡戴着一隻白手套――這樣,就不會直接接觸到那張帕子了。
就像那些文物鑑定專家。
米寶撿起地上的落紅帕子,仔細看了一眼。
原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落紅”。
本以爲,21世紀的今天,人們早就在火星月球上來去自如,這東西早就絕緣了——原來,不曾。
但她一點也沒有輕視,因爲,那是很多男人認爲最重要的東西——大部分女人也因此而自豪。
這是傳統!
她不認可傳統,但並不代表會藐視。
就如她不想做一個清官,但從來不敢認爲做清官的人是愚昧和笨蛋――人人都是貪得無厭的和砷,可幾個人能做到煢煢孑立形影相弔的海瑞?
一萬個和砷易得,一個海瑞難尋。
許多男人天天叫囂,娶妻非處女不可。如果娶了非處,那麼他們就會問心無愧地出去養情人,找小三,亂搞云云。
藉口。
其實這些都是藉口。
男人要亂搞,哪怕娶了一萬個處女也無濟於事。
女人,何苦爲難女人!
她把帕子慎重其事地放到歐舒同的手裡:“你享樂了一個少女的貞操,就應該對此負責!而且,崔小姐可是罕見的大美人,號稱國民女神,天下男人的夢中情人,你得到她,是你的福氣。所以,這種東西最好是你自行保管,你甚至可以隨時拿出來欣賞,縱然以後你老了也可以聊以自豪……”
“……”
她的手忽然伸到他的胸前,撈開他的雪白襯衫。
歐舒同倉促後退一步,滿臉難堪。
她呵呵笑起來:“你幹嘛怕成這樣?我又不會強暴你!”
“……”
她把帕子硬塞在他的襯衣的口袋裡,手立即退出來。雪白的手套也扔在一邊。
“想想看,等你和崔小姐金婚紀念日時,你把這玩意兒拿出來,讓你們的子孫後代瞻仰,該多麼令你們歐家光宗耀祖?”
歐舒同恨不得一拳塞在這多事婆的嘴裡,可是,他只能狠狠地,狠狠地憋着氣,一聲不吭。
側耳,聽得門口高跟鞋細碎掩飾的聲音,她幾步走過去,開了門:“崔小姐,你進來吧。”
崔蓮心站在門口,面上很是不安。
就像第一眼起,她就無比討厭這個從天而降的“歐夫人”,可是,她沒有辦法――畢竟,人家已經拿了結婚證,名正言順。
是歐舒同先開口:“蓮心,我另外爲你買了一棟別墅,環境比這裡好。”
崔蓮心不敢置信。
他居然趕她走。
她淚如雨下。
這一刻,再美的女明星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因爲他是她第一個男人,因爲她凡事仰仗他,因爲明星再風光也不過是青春飯,跟着他才能一輩子富貴無憂……所以,才分外患得患失。
那是一個不祥的預感:從此,這男人再也不能成爲自己的靠山了。
她狠狠瞪了米寶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