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財經專欄都是歐家大少爺歐舒宏的消息。業內風傳,歐家老爺子病危,大少爺很可能會正式成爲接班人。這比之前預期的時間足足早了十幾年。
各家媒體的評論幾乎一致:歐大少老成持重,雖不是打天下的人才,可歐家財團需要的也不是開疆拓土,而是一個守成之君。
歐大少的迴應也非常低調謙虛,一個勁的稱:父親還健在,自己凡事要問父親的意思。
可即將登基的新帝姿態卻躍躍欲試:先是放出風聲父親已經立下遺囑,再者,多次出席財團的重大場合。
相反,歐舒同卻完全陷入了低調沉默期,報章雜誌上提到他,無非是預測老爺子到底會分多少現金給這個老二。
尤其,當歐舒宏和某巨頭會面的新聞迅速登錄各大網站頭條時,歐舒同的心情簡直沮喪到了極點。
幾乎整整半個月,米寶不見他人影。
米寶也自得其樂,不以爲然,連電話都懶得給他打一個。
只是寂寞。
無聊至極,天天在外閒逛。
這是市郊最豪華的別墅區,堪稱寸土寸金,綠樹成蔭,湖光山色,風景秀麗得不似真的,尤其,pm2.5測試據說常常爲零。
米寶沿着長長的繞城河走出去很遠很遠,累了,在旁邊的長椅子上坐下。
遠處,是一片高爾夫球場,綠草如茵。沒人打球,只有三兩個人散步。
米寶坐了一會兒,站起來正要走,忽然聽得一陣急促喘息聲。她回頭,但見後面的長椅上坐着一個老頭,嘴脣哆嗦,枯枝般的手急忙在懷裡摸出一個小藥瓶,顫巍巍的倒出一小把放進嘴裡。
他從自帶的保溫杯裡喝一大口水,可是,還是氣促連連。
她幾步走過去,一言不發就掐住老人左手處一穴位,很快,老人的急喘就停下來。她拍了拍老頭的後背,這才溫和一笑。
老頭好奇地:“姑娘,你是醫生?”
她微笑着搖搖頭:“不過,我學過醫科。”
“依你看來,我這病還有救嗎?”
米寶拿過他手裡的藥看幾眼,“這藥只是貴,作用不大,無非是個心裡安慰而已。”
“哦?”
“你可以去買另一種便宜藥,不過,現在產量很少了。因爲價格太低,藥廠沒利潤,醫院也不愛用,所以,很難買到。其實,這藥比什麼都有效。”
她說了藥名,怕老人記不住,從隨身的小包裡拿出紙筆,寫下來遞給他。
老頭子慈眉善目的,打量她幾眼:“姑娘,我看你身體也不怎麼好。”
她忽然看了看漫天的夕陽:“我現在是能活一天算一天。”
老頭兒好生意外:“怎麼?你難道比我病得還重?”
她眉宇之間,一絲悽楚:“我的病倒不算嚴重,只是,這病治不好。”
老人上下打量她:“你最好不要獨自出門,得有家人陪着。”
她搖搖頭,伸手捏了捏隨身小包裡的藥瓶。得感謝強森,要不是他,可能她早就掛了。
老人略略好奇:“你家就在這附近嗎?”
“哦,不,我家在另一個城市,只是路過這裡。”
“父母都還健在吧?”
“在我十歲那年,父母就陸續過世了。他們都是同樣的病因,所以,我這病算遺傳。”
老人深感意外,面上就有了憐憫之色:“這十幾年是不是過得很苦?”
米寶笑道:“如果有人問我:那些艱難的歲月你是怎麼熬過來的?我想我只有一句話回答:有一種強大的精神力量一直支撐着我,這種力量的名字叫“想死又不敢”……”
老人被逗得呵呵笑起來。
米寶微微一笑,很禮貌地告辭了。
在家門口,看到歐舒同的車子。
她有點意外,果然,剛進客廳,看到歐舒同坐在沙發上,面色十分難看。
米寶在他對面坐下,他也不看她一眼。
也難怪他有怨言,強森當初信誓旦旦說要搞掉歐大少,可如今,婚結了幾個月了,什麼好處沒有不說,眼看歐大少倒真真的要當上集團主席了。
米寶也不去理他,只是默默遞給他一杯茶。
他頭也不擡,米寶只好把茶水放在桌上。
很顯然,歐舒同對跟強森的合作已經慢慢失去了耐心。
不一會兒,他站起來,語氣冷漠:“我出去逛逛。”
米寶忽然說:“我跟你一起。”
他很意外。
米寶笑笑眯眯的:“我來這個城市這麼久了,還沒好好逛過,今晚算你當導遊。”
歐舒同不置可否。
在米寶的強烈要求下,二人在小吃一條街吃東西。
當地特色小吃擺了滿滿一桌子,每一樣都裝在一個很小的碟子裡,一樣分量只得一口。
米寶興致勃勃地吃了十幾碟,擡起頭,將小碟子推一些到歐舒同面前:“很好吃的,你不嚐嚐?”
“沒興趣。”
歐舒同頭也不擡,只是玩着手機遊戲。
米寶吃完了,又拉着他:“走,我們去逛逛商場。”
歐舒同忍無可忍:“我時間寶貴。”
“歐少,三個多月了我才第一次找你陪,這很過分嗎?你的時間工作可以用,客戶可以用,許多美女都可以用,我好歹是你的正牌妻子,就這麼一兩個小時也不行嗎?”
她不由分說,拖着他就去附近的商場,他面露悻色,但還是強忍着。
女裝部新款已經上了,米寶還沒進門,被歐舒同拉出來。
“怎麼了?”
“我要去給客戶選一份禮物,你陪我去。”
米寶拗不過他,被他強行拉到了手錶區域。那是一個頂級品牌的手錶,價格低端的都在六位數以上,高端的可以達到八位數。
男人三件寶,汽車女人和手錶。
歐舒同是熟客,經理親自來將二人帶到貴賓室,十分客氣:“歐先生,這些都是今年的最新款,您看看……”
送上來的,全部是新款女表。
她好奇地問:“送我?”
他沒好氣:“送客戶。”
先後拿了五隻女表,問米寶:“你覺得哪一隻最好看?”
米寶指着藍色碎鑽那隻:“這個好。”
一看價格,好傢伙,一千多萬。
歐舒同痛快刷卡。
車子剛到家門口,歐舒同的手機響了。他接了個電話,隨口說了幾句,然後對米寶說:“你先回去,我有點急事外出。”
米寶剛下車,他立即調轉車頭,一溜煙的跑了。
米寶回到臥室,打開電視機,看到電視上直播的電影節頒獎禮,已到尾聲,原來是崔蓮心獲得了本屆影后。
歐舒同再露面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歐家花園佈置一新,菲傭們忙着將各式新鮮水果、整治好的大龍蝦、牛排等流水似的端上來……這裡,有一個自助盛會。
當幾輛豪華之級的房車陸續停下時,崔蓮心和她的一干朋友旖旎而來。人並不太多,都是圈內的頂級導演和崔蓮心的幾個娛樂圈好閨蜜。
原來,歐舒同選擇在歐家爲崔蓮心舉行一場盛大的慶功宴。
娛樂圈的名人們穿梭來去,談笑風生,當米寶現身時,也沒人理睬她,也不驚詫,很顯然,貴圈的人們早已習慣了富翁們的這一套。
倒是歐舒同,他一直在跟一位頂級大導演攀談,和崔蓮心並無半點單獨交流,更不要談親熱曖昧了。
可是,大家心知肚明。
米寶走過去。
他微微皺眉,很顯然,並不歡迎她。
他甚至乾咳兩聲,示意她主動離去。
可是,米寶渾然不覺,笑嘻嘻的將手搭在他肩頭,柔聲道:“舒同,不給我介紹下你的朋友們嗎?”
所有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歐舒同是隱婚。
外人很少有知道他婚訊的。
歐舒同內心不悅,可還是站起來,風度翩翩的:“我和幾個朋友聚一下。對了,這是米寶。”
這是米寶,不是歐夫人。
衆人也不知是什麼玩意,都客客氣氣點頭:“米小姐好。”
崔蓮心根本不看她一眼,十分冷淡。
歐舒同淡淡的:“好了,米寶,你去忙你的,這裡不用你招呼。”
米寶客客氣氣:“既然是舒同的朋友,自然就是我的朋友,我當然得好好招呼了。”
歐舒同沒法趕她,只好眼睜睜看她走到女賓那邊坐下。
可是,沒人搭理她,大家圍繞崔蓮心,成了一個小圈子。
好像崔蓮心纔是這裡的女主人似的——而且看得出,這些人並非第一次來,她們很隨意地指使菲傭幹這幹那。
女明星們都是寵物協會的,隨身帶着各種名貴小狗。其中崔蓮心帶的那隻雪白長毛小狗特別引人注目。
大家互相逗弄對方的寵物,崔蓮心也伸手去摸另一隻黃色小狗。
其中一人眼尖,“呀,蓮心,你這隻新表真漂亮……”
其他人立即被吸引。大家都是是識貨的:“這不是某品牌的新款嗎?真漂亮……”
“哇,他家真該請你做代言人……”
崔蓮心擡起芊芊玉臂,大大方方將手錶展示給衆人,“我的經紀人正在給我談這家的代言……也許,下一部戲裡,我會戴着這家的表……”
“下一部戲可是真正的大製作啊,好萊塢團隊打造呢……蓮心,你可真讓我們羨慕妒忌恨……”
“唉,誰叫我們沒有蓮心這麼好命呢……”
“你羨慕不來的,人家蓮心拍戲純屬玩票,隨時可以嫁入豪門做少奶奶,哪像我們還苦苦熬着上不了岸……”
少奶奶?
米寶看得分明,這隻表正是自己那天陪歐舒同去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