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劍橋

中國有清華北大,美帝有哈佛與斯坦福,英國也有牛津與劍橋。

牛津有點像北大,綜合藝術類,劍橋有點像清華,玩理科的。

斯坦福的建校傳說是哈佛的學生的父母想要捐樓給哈佛,哈佛校長狗眼看人低,於是那對老夫妻直接建了個斯坦福。

牛津跟劍橋的關係就更刺激了。

1209年,牛津大學的一個學生殺了牛津小鎮上的一個妹子,然後他跑了。

暴走的村民們把這位學生的三個不明真相的室友給宰了。

牛津大學的人民頓時覺得好可怕,嘩啦啦,一個躥得比一個還快,深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

跑着跑着就到了劍橋,來都來了,閒着也是閒着,以爲逃亡就不用上學做作業考試寫論文了嗎?別逗了。

就算被ISIS抓走也得回來交paper好嗎!

總之,就有了劍橋大學。

顧淼預訂行程的時候,錯誤的估計了牛津與劍橋的關係,雖然有地圖,也看了不止一遍,但是!

訂車票的時候,莫名的就覺得應該是跟北大和清華的關係一樣,背靠背,就在後門。

結果下手之後,才發現,需要不止轉一趟車。

從牛津先到倫敦的帕丁頓車站,然後再從帕丁頓到國王十字的九又四分之三站臺,哦,不是,是七號站臺,到劍橋。

沙蓓蓓雖然看見票之後,覺得人生怎麼可以如此奔波,但是她在顧淼做行程的時候沒有提出任何意見,也沒有提供任何參照,所以,她對此行程只是在內心頗有微辭。

完全沒有說出來。

很多人害怕一個人旅行,擔心路上沒照應,擔心遇事沒人商量,擔心沒有人搭把手,擔心各種這這那那的事情。

但是,最值得擔心的,其實是雙方的關係。

遇事其實也沒啥需要商量的,反正大家都是屁都不懂的第一次,倆弱雞青銅能商量出個球來。

並且最怕的是出主意的人超過一個。

最好的是一個人負責全程,其他人閉嘴,或者是分不同項目負責,在項目推進過程中互相提示不合理的地方,如果已經訂了,且無可更改,那就只能隨它去,毫無意義的抱怨只會導致非常不幸的結果。

日本有一個名詞“成田分手”,就是夫妻倆蜜月旅行,回到東京成田機場,直接離婚。就是這意思了。

沙蓓蓓倒也看得開:“正好體驗一下,還能寫成攻略發到網上呢。”

在牛津車站的時候,顧淼去買早飯,讓沙蓓蓓看一下行李,這一去,去的時間久了點,沙蓓蓓拉着行李箱去上廁所,發現廁所隔間不夠大,放不下,於是就放在隔間的門外,等她出來之後,頓時震驚——箱子不見了!

雖然在西班牙和意大利的確會有這種事發生,眼睛一轉手一鬆,行李箱就沒有的之類,但是英國,特別還是牛津這種小鎮上,不至於吧,滿街的人感覺都是頗有書生氣的,難道,人不可貌相。

沙蓓蓓心中閃過無數想法,愣了兩秒之後,衝出門去打算報警,然後,發現在問詢中心那裡,有兩個安全檢查人員模樣的,正對着箱子沉思。

記得有一位朋友在美帝的時候,不小心把一個小箱子忘在機場,等他離了機場三小時之後想起來再跑回去,被告知已經引爆了。

沙蓓蓓雖然不是很心疼裡面的舊衣服,但是面膜什麼的還沒用完,就這麼被爆了也太可惜。

她趕緊上前向兩位解釋這是她的箱子。

兩人問了她幾個問題。

沙蓓蓓能聽懂百分之五十,此時顧淼一手拎着咖啡,一手提着三明治進來,一臉懵逼的看着沙蓓蓓,他趕緊問沙蓓蓓:“你幹了什麼?”

“沒殺人,沒放火,沒恐襲,我去上廁所,行李箱放在門口,他們給拎來了。”

那兩個人見顧淼來了,然後笑着說這是個誤會,祝他們旅行愉快。

到站臺上,一個白人老太太拿着票,問顧淼這玩意兒怎麼用。

顧淼看了一眼,這是一張不限時間,可以坐到倫敦任何一個火車站的隨意票。

他告訴老太太這票可以上任何一趟去倫敦的火車,比如下一趟,就是去倫敦帕丁頓站的。

老太太彷彿完全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麼,只是嘟囔了一句:“你是不是也不懂啊。”

然後就跑去問車站工作人員了。

沙蓓蓓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不要勉強了。”

“怎麼會,這些都是簡單的單詞,我肯定沒有說錯啊,她怎麼沒聽明白?”顧淼對人生產生了懷疑。

直到老太太再次路過,對顧淼說了一句gracias,顧淼激動的對沙蓓蓓說:“看看看,這不是我的錯,她根本就不是英國人,她是西班牙人,說西班牙語的,聽不懂英語也是正常的。”

“可是車站工作人員的英語,她聽懂了。”沙蓓蓓冷不丁的冒出來一句。

顧淼努力的掙扎:“可能……他們人種相同,是靠意念溝通的。”

“哦,我相信了。”

從帕丁頓到國王十字車站,是有直達地鐵的,火車票的價格裡包括了這一段轉換地鐵的價格。

但其實如果用交通卡的話,會比這段的價格要便宜。

也就是牛津到帕丁頓,國王十字到劍橋,倫敦市內交通用卡處理。

火車站的標識很謎,一段有,一段無,走着走着,就開始懷疑人生,然後再努力的尋找,才能在角落裡發現箭頭的存在。

好在顧淼的方向感和運氣不錯,很順利的完成了兩次換乘。

在地圖上,牛津、倫敦、劍橋是一個大三角形。

這兩家大學也是百年恩怨了,最近舉行的划船比賽,牛津贏了劍橋,大街上貼的到處都是他們得瑟的告示。

同樣是大學城,劍橋的學院氣氛明顯不如牛津濃,可能是因爲過於筆直的牆壁、以及學院們的氣質比較統一,不夠妖嬈。

五月六月是劍橋的考試季,無論是皇后學院還是國王學院,或是三一學院,統統的凡人勿入。

只有關係戶才能進得去。

“你昨天說牛津你考不進去,那就用劍橋湊合湊合吧。”沙蓓蓓故意嘲笑他。

“也是個雅思起碼要7分的地方,要是滿分150分,我肯定能進。”

學渣顧淼發出了不屈的聲音。

劍橋不大,三四個小時就可以把幾個花哨的學院全部逛完,所以大多數人類並不會選擇在這裡住宿,當晚不是睡倫敦去,就是睡約克去。

這就涉及到一個存行李的問題,拎着箱子到處瞎轉,實在是很不科學。

在來之前,顧淼在網上查了存行李的問題,最新的回答是2014年的,更多的回答停留在2009年,各種支招,說火車站旁邊出租自行車的小店裡可以存。

然而,在幾十頁的答案裡,他看見了一條2018年的回覆,說小店已經不接受存行李了。

本着做探路者的心,他就這麼拎着行李來了,本來想着問問火車站問詢處的工作人員,哪裡有存行李的,萬萬沒想到,火車站連個問詢處都沒有。

非常之出色。

於是,後果便是這幾個小時,顧淼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摟着沙蓓蓓,在古老建築之間穿行,聽着輪子在起伏不平的石子地上咣咣響,心中盤算着什麼時候就可以給它唱一段輓歌了。

雖然各大學院不讓進,但是還有一項傳統業務沒停——劍河泛舟。

英國人們對於找錢這事很迷幻,此前顧淼和沙蓓蓓去了一家店,吃了47鎊,於是顧淼遞給收銀員50鎊,收銀員說:“我們只接受5鎊、10鎊和20鎊面值的錢,五十鎊,對不起,不接受。”

莫非是怕收假鈔?

然後在劍河泛舟,長得好看的人票價20鎊,資深長得好看的人22.5英鎊。

由於顧淼和沙蓓蓓都長得好看,所以需要40鎊,再次拿出50鎊,又被拒絕了,理由是沒零錢找……

很難想像在中國如果買40塊錢的東西,掏50塊錢出去,店家會說沒零錢。

然後……這個船吧,它居然可以用微信付款……

也不知道他們打算用什麼匯率,想來不會是好匯率。

於是顧淼努力在全身上下尋摸着零錢,摸出了很多迷幻的硬幣。

泰銖、歐元、馬來西亞林吉特、美元、人民幣、日元,

還有比索一家親:智利比索、菲律賓比索、阿根廷比索……

“你怎麼在身上放這麼多亂七八糟的錢?準備隨時犯事逃向世界各地嗎?”沙蓓蓓無語。

顧淼抓抓頭:“這個錢包是我出國的時候帶的,不知怎麼就裝了這麼多。”

最後終於湊出了四十鎊的零錢,行李箱可以放在賣票的小姐姐那裡,說是賣票的地方,其實就是個自行車。

“不會丟吧。”沙蓓蓓有點不放心。

顧淼回答:“只要不被引爆,就可以。”

“你真討厭。”沙蓓蓓推了他一把。

劍橋的河,叫劍河。

幾大牛逼學院都是沿着劍河岸建的。

划船的小哥頭髮很奔放,如同被電過之後,又被炸了。

他一邊划船一邊介紹路邊的各種學校,以及學校們的軼事。

比如青黴素的發明者在聖約翰讀碩,金庸在聖約翰拿了個哲學的碩士學位。

再比如國王學院的著名地標——嘆息橋,本來它長的不是廊橋的模樣,是考試不及格的考生嘩嘩的往下蹦、失戀的人也往下蹦,連失寵於倫勃朗公爵夫人的大詩人拜倫也往下蹦過,於是校方就把它封了起來。

有事沒事就往下蹦,還是同一個地方,國王學院不要面子的啊?!

路過一座看起來很不起眼的小石橋時,船工突然激動起來:“這個橋跟你們中國一個很有名的人有關係!”

接着他用詭異腔調的中文深情的唸了起來:“秦秦德,臥奏了,正如臥秦秦德來……”

“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沙蓓蓓念道,徐志摩的《再別康橋》。

康橋,不是橋,就是劍橋,cambridge。

在普通話裡,cambridge聽起來更接近康橋,而不是劍橋。

關於這個單詞爲什麼會翻譯成劍橋,有多種說法,一種說法是這玩意兒是日本人翻譯的。

Cam->けん->剣

還有一個說法是粵語區的人翻譯的,粵語的劍讀gim第三聲,客家話的劍念kiam 一聲,聽起來都挺像cam。

以及還有說法是Cambridge=Camp+bridge,camp是兵營的意思,感應一下,士兵們帶劍這個操作很正常嘛,於是就劍橋了。

總之,前輩們是規則的制定者,就照他們的方言來。

坐在船上,河岸兩邊沒什麼人,只有橋上纔有夾書而過的學生。

“我很難理解,能考上劍橋牛津的人,還會掛科。”在沙蓓蓓心中,這些人都是人中妖孽,不是正常人,也不會有正常人的苦惱。

國王學院的知名情聖拜倫,除了跟公爵夫人有一腿之外,還是減肥達人,但是減肥減得過於成功,三十六歲就死了。

他在人生最後幾年認識了另一位有名的詩人雪萊,此人重度厭食症,死於30歲。

“看見沒,不要太瘦,瘦成骷髏對身體不好,以前有一個大胖子,在街上遇到槍戰,被人噠噠噠的掃,中了好幾槍,去醫院晃了一圈,醫生一檢查,子彈都卡在他的脂肪層裡,完全沒有傷到內臟,最後住了幾天就出來了。”

“可是……再胖,脖子上也不會有太厚的脂肪呀。”沙蓓蓓說的是前一天在網上看到的那個視頻,三個人、大白天,忽然被人從後面撲過來,直捅頸動脈。

網上又掀起了要女孩子學防身術的風潮,沙蓓蓓評論說那種無差別的攻擊,就算是泰森都擋不住,結果被一幫不知是男是女的東西攻擊爲“直男癌”“看不起現代女性”。

“我討厭直男癌,也討厭沙雕田園女權。”沙蓓蓓抽搐着嘴角,她從小跟着特警大隊的教官鄰居練武,特警趕上這事都未必能反應過來。

這些看看防身術視頻的沙雕,就覺得自己能所向無敵,個個都是驚奇隊長了不成?

顧淼揉揉她的頭髮:“你跟沙雕生什麼氣,我們去吃好吃的。”

現在,在文盲二人組的心中,有一個涼皮指數,就是看各個城市中餐館的涼皮價格,判斷這個世界是不是可愛。

都柏林的涼皮5歐元,但是……巨難吃,黃瓜是醃過的,酸的令人懷疑人生。

牛津的涼皮6英鎊,劍橋的涼皮7.8英鎊。

“劍橋可能要毀滅了。”沙蓓蓓默默的飄去隔壁吃了下午茶。

英國人出色的就是下午茶了,但是挑的這家劍橋網紅店並不可愛。

點了一堆,居然都賣完了,只好退而求其次的點了檸檬蛋糕,

結果蛋糕胚不是細膩的海綿蛋糕或戚風蛋糕,而是顆粒很粗的磅蛋糕,並且甜的要死。

沙蓓蓓對老外的舌頭一直感到迷惑,死甜死甜的,他們感覺不到。

微微有點辣,他們就能上天入地。

黑胡椒對他們來說已經是非常非常辣了。

也就墨西哥人好一些。

“歐洲整個就是大無錫啊,嗜甜不吃辣。”沙蓓蓓嫌棄的戳着蛋糕。

最後絕大部分是顧淼吃掉的,爲了安撫沙蓓蓓的情緒,他們去了隔壁吃了中國漢堡——肉夾饃。

老闆……是東北人。

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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