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n you speak English？”李澤對旁邊的安古洛問道。
在法國，英語也是重要的交流方式。
基本上，在這裡用英語，也是勉強能夠溝通的。
因此，法語還不算流利的李澤，經常會選擇說英語。
至少，球隊的青訓雅克和主教練杜蘇耶，李澤都能用英語和他們交流。
但凡事都有例外，在足球這個圈子尤其如此。
安古洛來自西班牙，他提前學習了法語，但是他會不會英語……
西班牙人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轉過了頭。
李澤也不知道他是不會還是不屑，但“無法交流”這件事情，他是已經知曉了。
雖然早有準備，但李澤有點頭疼——
足球是團隊競技，是需要大家互相交流的。
安古洛這樣的態度，註定了他們是沒有辦法好好合作的。
這能不讓人頭疼嗎？
有了一次失敗的經歷，李澤幾乎是硬着頭皮，纔去找哈比布.特勞雷，球隊的首發中鋒說話的。
“請問，你會說英語嗎？”李澤問道。
“？”特勞雷一臉茫然。
“那你會說法語嗎？”李澤磕磕絆絆地問道。
實際上，在他說法語的時候，有不少人都在笑。
李澤分不太清楚那笑容是善意的亦或者是嘲笑，不由自主地減少使用法語。
但到了現在，他已經顧不得這些了。
幸運的是，對方點了點頭，顯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來你會說法語啊，我還以爲你不會，我的名字叫哈比布.特勞雷，是這個夏天才來到這裡的，上次聽說你請大家去酒吧，我都沒好意思一起去，我……”
“你能不能說慢一點，我跟不上你的速度……”李澤連忙說道。
雖然一直沒用法語，但李澤一直也沒有放棄。
本來，他還挺有自信的，覺得自己只是語調有點怪，還是可以用法語來和大家交流的。
但現在，他發現自己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球隊的行動暗號你都知道吧？”李澤問道。
球場如戰場般瞬息萬變，靠喊話不僅容易讓對手聽到，還容易讓自家人不瞭解。
因此，很多話語都需要依靠手勢來說明，這就需要球員多轉頭，多注視隊友的動向。
“只是訓練賽，沒有必要吧？”特勞雷不以爲然。
“正因爲是訓練賽，我們才應該訓練這個啊。”李澤教育道，“平時不訓練，到了正式比賽就會不熟練。”
特勞雷撓了撓頭。
他理解了李澤的意思，也認同了這個說法。
問題在於他有點懶……
讓他在場上一直眼觀六路，他其實是有點不情願的。
看到他的表情，回想起他剛纔的話語，李澤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以後說不定我們需要一直配合，如果今天我們有默契的話，今晚我請客！”李澤拍着胸脯說道。
“沒問題！”特勞雷當場眼睛就亮了。
出身非洲的人，對於金錢總是相當敏感的。
這不能說是他們貪財，還因爲那邊的文化氛圍，很多黑人小時候受到了大家的接濟活下來，長大以後成名了，就會自主地供養這些“親人”。
埃託奧就是一個著名的例子，日後成名了就不斷要求更高的工資。
而在日常的生活中，他們卻又不是奢侈浪費的人，在足壇中反而是職業素養比較高的一類，和巴西人成爲了鮮明的反比。
也是因此，和他們交好其實挺容易的。
至少，在不那麼在乎錢的李澤看來，一頓飯交好一個隊友，實在是再划算不過了。
比賽正式開始。
“特勞雷，記得告訴我你想要幹什麼。”說着，李澤把球開給他。
說着，特勞雷帶着球往前衝，把李澤完全甩在了後面。
“傻比。”看到特勞雷這麼莽撞，安古洛直接開罵。
不光光是他，李澤現在也想罵人。
他剛纔說什麼來着？
要好好配合！要多多交流！
現在呢？
這完全是沒把他的話聽進去啊！
心裡罵着，李澤還是跟了上去。
第二前鋒的重要職責之一，就是給中鋒支持，讓他有一個能回傳的點。
不過，特勞雷的動作這麼明顯，連帶着李澤的意圖也暴露無遺，李澤幾乎是一瞬間就被對手攔住了。
視野掃到了對方，李澤沒有着急突進，而是看了看特勞雷的位置，看了看其他隊友的位置，看了看對手的位置，然後放緩了腳步。
看到特勞雷帶着球漸漸帶死了，李澤朝着邊路的位置跑了兩步。
替補後腰史蒂文也跟着跑了過來，李澤瞅準時機，右腳一跺停下急轉身，朝着中路跑了過去。
史蒂文只是一愣，隨後立即回追。
不過，他耽誤的這些時間，已經足夠李澤繞到他身前了。
“把球給我！”李澤大聲喊道，同時舉起了手。
特勞雷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還在和眼前的替補中後衛雅克纏鬥着。
李澤看得無語，他知道，特勞雷未必是無視他，也不是注意力不集中，反而是太過集中了。
他僅僅盯着眼前的對手，除此之外已經看不到其他的人了。
明明他纔剛剛提醒過……
難不成是他李澤的法語太爛，對方沒有聽懂？
李澤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
理所當然地、陷入了孤軍奮戰的特勞雷，很輕易地被替補們防住了。
被斷了球以後，特勞雷彷彿才清醒過來。
他搖搖頭往回走，正好和李澤的目光對上。
就在李澤都感覺有那麼一點點尷尬的時候，特勞雷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這次真可惜啊，下次繼續！”
“！”李澤突然有種想打人的衝動。
說真的，這苟比是怎麼當上的首發？
場外，主教練杜蘇耶也有相同的問題，不由得詢問了自己的助理教練奧諾雷。
他是上賽季末尾才當上了戛納的主教練，對球隊還真不是那麼熟悉。
在原來的首發前鋒布里斯·約維亞爾走了以後，現在的主力中鋒，也就是上場的特勞雷，是自己這個助理教練推薦的。
“我們法國和其他國家的聯賽不同，中後衛大多都是身強力壯的黑人。”奧諾雷解釋道，“因此，如果要設立中鋒位置的話，最好也是找一個身強力壯的黑人，否則根本起不到支點效果。”
杜蘇耶面色沉重地點點頭，奧諾雷則在一旁撇嘴。
他沒有說謊，但也隱瞞了一部分。
的確，法國的中後衛大多都比較要命，尤其是要中鋒的命。
但是這並不意味着法國的黑人都能當中鋒，不如說，能在法國當前鋒的，大多都不是中鋒那個類型的。
畢竟，天天和這麼一幫黑又硬對抗，誰受得了啊？
更多地，都是成爲了特雷澤蓋這種純粹的投機主義者。
真正完全作爲中鋒被培養出來的，好像只有切爾西的德羅巴而已。
戛納自家這個小中鋒，能比得上德羅巴嗎？
答案是否定的！
但這些，奧諾雷不打算解釋。
這個主教練的位置，本來可以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