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似乎有些明白了，他回頭看着滿地的石屑，道：“這尊龍王的神像，就是用煙雲石製成的吧？”
白雲溪點了點頭道：“沒錯。所謂的煙雲石，其實就是海底的珊瑚和其他生物形成的特殊沉積物。這種石料雖然存在於各大海洋深處，但是產量卻十分稀少。因爲澆上淡水之後，會冒出白霧，所以謂之煙雲石，又稱作是仙台石。在封建時代，帝王非常喜歡，所以它又是名貴觀賞石料的一種。甚至宋徽宗還專門在臨安，集天下煙雲石，建造了一座美輪美奐的艮嶽。”
這位宋朝藝術家皇帝的歷史，秦陽有所涉獵，但這顯然不是重點。
重要的是，他終於明白了範曉玲爲什麼要選擇龍王廟。因爲海威毗鄰東海，海底的一塊煙雲石被漁民們打撈上來，做成龍王像祭拜並不意外。可想不通的是，範曉玲是怎麼知道這煙雲石遇到鮫人血就會化作修者劇毒，又是從什麼地方搞到鮫人血的呢？
於是繼續問道：“那這南海鮫人滅族之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白雲溪緩緩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因爲鮫人血有如此神奇的作用，被俢界的奸邪之輩利用，他們肆意捕殺鮫人，用其血和煙雲石對付其他俢界中人，無往而不利。後來一些人意識到，鮫人血可以解毒，於是中毒者又開始捕殺鮫人，取其血解毒，因爲在他們的眼裡，鮫人和其他的生物並沒有任何的區別。在這一波衝擊之下，原本就並不繁榮的鮫人族，更加一蹶不振。但這並不是促使鮫人走向滅族的元兇。”
秦陽好奇道：“那究竟是什麼原因使得鮫人族走向了滅亡？”
白雲溪道：“就是我剛剛和你說的宋微宗！”
秦陽非常不解，一個歷史上除了藝術造詣極高之外就一無是處的亡國皇帝，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讓南海鮫人一族滅亡？
白雲溪繼續說道：“在俢界的歷史上，鮫毒作爲制敵殺人利器流行過一段時間，但卻很快式微。因爲鮫人血毒並不會使人當場死亡，中毒者有足夠的時間，找到鮫人取其血解毒
。而且鮫人族也很快做出了反應，除了搬到遠離陸地的遠洋深處，還用大量的煙雲石修建了壁壘，一旦修者踏入，就立即血染煙雲石釋放毒氣。獲得成本變高，實際使用效果降低，隨着俢界流行的鮫毒熱一過，鮫人一族又恢復了往日平靜的生活。”
頓了一下，才接着說道：“但鮫人族用大量煙雲石修建棲身之所的事情，雖然在一定程度上阻擋了修者進入的腳步，挽救了他們，卻也把他們一族的命運，推向了更大的深淵之中……”
秦陽沉思道：“該不會和宋徽宗修建艮嶽有關吧？”
白雲溪點頭道：“當時有漁民向宋徽宗上貢了一塊煙雲石，宋徽宗大喜，賜予高官和金銀珠寶無數，令旁人無不眼紅。所以在全國沿海掀起了一場曠日持久的煙雲石熱。南部沿海的漁民，偶然在南海中央發現了一座半露出水面，由大量煙雲石搭建的城堡，回去向當地官員通風報信之後，當地官員爲了搏龍顏一笑，派出了大量的官兵和船隻。因爲鮫毒對於普通人而言，毫無作用。所以他們順利的剿滅了鮫人，運回了大量的煙雲石。從此歷史上，便幾乎再無南海鮫人一族的記載……”
秦陽聽了之後，心情不知道爲什麼，難以平復。
倒是雲雀非常冷靜的問道：“秦總，你覺得範曉玲從什麼地方弄到的鮫人血？”
秦陽長嘆了一口氣，反問道：“還記得老範是從什麼地方把範曉玲收養回來的嗎？”
雲雀無比震驚的吐出了兩個字——“南都！”
接着求證道：“難道秦總你認爲範曉玲就是……就是南海鮫人嗎？”
秦陽沉重的點了點頭，除此之外，他實在是找不到什麼更好的理由來解釋，爲什麼範曉玲一個看似普通的十九歲女孩，卻能夠意外的弄到珍貴的鮫人血。
白雲溪道：“好了，我話以至此，你們想要活命，就各自找到需要的東西來找我吧。老夫一把年紀，跟在你們車子後邊跑了兩個多小時，已經夠累了，現在要找個地方休息了。”
二個多小
時之前，白雲溪剛剛抵達海威大學，還沒來得及現身，就看見秦陽和雲雀的開着車着急八荒的往外走。於是只好施展輕功一直尾隨其後。
白雲溪走出了龍王廟之後，從鼻喉中取出三粒藥丸，然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就是靠着這三粒藥丸，他纔敢邁入這有鮫毒充斥的龍王廟中。
……
半山別墅，長生站在臥房的窗簾後邊，看了一眼時間，凌晨1點，此時距離秦陽和雲雀離去，已經足足有三個小時了。
接着擡頭，目光穿過窗戶，落到了別墅外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上。
果然和秦陽之前猜測的一樣，黃宇這個傢伙並不老實。他等到夜深人靜，以爲屋裡人都睡着了的時候，就悄悄的逃了出去。
長生掀開窗戶，身影像一隻矯健的夜貓，轉眼融爲了無盡的夜色裡。
黃宇跑出海威校園的時候，佝着腰，雙臂撐着膝蓋，大口大口的喘着氣，還是不是的往後看。
再三的確定沒有人跟在後邊之後，才終於上了路邊一輛麪包車，接着揚長而去。
儘管已經是子夜了，但是在海威大學的校園旁，依舊停靠了許多面包車。畢竟現如今的大學生夜生活都很豐富，對於這些黑車司機而言，深夜往往比白天賺錢。
“同學，到哪個場子上去玩啊？”老司機滿臉淫笑的問道，“要不然我給你介紹幾個新開的，聽說那兒的小姐都是高中生妹子兼職的呢，口碑非常不錯！”
“去東古！”
“東古啊！這大半夜的你到這麼偏僻的地方去幹什麼？”司機起了疑心，再一看着急的模樣，心想不會是犯了事，所以準備逃到那個地方躲起來吧？
於是心裡就起了拒載的念頭。
可沒想黃宇卻掏出了一把黑色的匕首，直接架在司機的脖子上，情緒極其激動的說道：“被給我廢話！快開車！”
嚇得司機連忙發動了車，並且趁着黃宇不停的向外張望之際，悄悄的用口袋裡的手機撥通了報警號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