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君冷笑一聲,沒有等人架着自己,便擡步往樓上走去。
他不需要這些人多說,便已經知道自己和小雅會面的事情暴露了。
行至門口,尉遲君回頭看了看那漸遠的車。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他也是擔心的。
那姑娘,終究是個好孩子,就像當年爲了他尉遲家死去的保姆一樣。
他終究,還是把單純的小雅拉入了渾濁的圈子。
“老爺,不用看了,小雅小姐一會兒便會回來。”保鏢看出了尉遲君的心思,恭敬道。
尉遲君冷哼一聲,他根本不用擔心那姑娘。
正如尉遲君所說,他們的確是被監視了。
小雅一路將車飆到了一百八十碼。
車子跑到一百八十碼確實沒有什麼大問題,可問題就在於,她已經很久沒有開過車了。
車在半空中飄起的感覺很不好受,她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是飄起來的。
身後起碼有五輛車在追自己,現實版的追車,但是如果主角是自己的話,便一點都不美好。
她不知道葉曉恩現在住在那裡,但是她知道應該找誰。
毫不猶豫的將車往戴偉倫的醫院開去,小雅目光堅定卻又充滿了絕望。
她不過是個熱心腸又充滿正義的人,卻實在不適合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她終究還是害怕了。
車窗外樹影颼颼倒退,呼嘯的風她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砰!
一個出神,腳下的速度放慢,身後的車已經撞了上來。
她終於知道,這些人根本就不是要抓她回去,而是要她死!
小雅緊緊抱着方向盤,她還這麼年輕,她不想死。
沒有人甘心在她這樣的年齡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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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嘴角已經開始泛起血腥味兒。
她知道剛剛被撞的那下,肋骨應該斷了。
她走的時候太急,根本就沒有來得及系安全帶。
強忍着胸口的疼痛,小雅一腳油門狠狠地踩下,她完全是拼着一口氣在開車。
有時候,她都覺得自己看不清對面是不是有車過來,或者車子在彎道會不會開到溝壑裡。
她想不了那麼多。
到市區時,車子也漸漸增多,她沒有辦法繼續加速,但是後面的追兵顯然也加不了速。
她也不知道自己撞了多少人,那些人又有沒有受傷。她什麼都不知道,她覺得自己快瘋了。
車子開到醫院門口時,她才驚覺自己竟然流了一身的血。
就連膝蓋也因爲緊張,在車前磨蹭出了血。
醫院裡的熟人見到小雅如此狼狽,頓時長大了嘴不敢相信眼前見到的一切。
“小雅,你這是怎麼了?”一名和小雅比較熟的護士趕緊上前就要給小雅上藥。
可她那裡有時間?後面追了好大一波人,應該馬上就要到了。
“院長在那裡!”強忍着身上的疼痛,她必須馬上找戴偉倫。
那護士有片刻的呆愣,隨後纔有些不確定道:“在……在七樓開會……”
她話還沒有說完,小雅人已經不見了。原地只留下一股被她帶起的清風。
她沒有坐電梯,電梯根本來不急。
可樓梯才爬了兩層,胸口傳來的疼痛就讓她覺得自己快死了。
如果現在死了的話,應該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吧?她想,畢竟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護士,沒有背景,沒有錢。
有那麼一刻,她都要絕望了。
可想到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錯,卻要受到上天如此的對待,她就不甘心。
狠狠的咬牙,整個下脣被她咬得學籍斑駁,她愣是憑着一口氣爬到了七樓。
戴偉倫和葉曉恩剛剛開完會,正有說有笑的準備往各自的辦公室裡走,便遇到從樓梯裡爬上來的小雅。
她是爬上來的,跑到六樓時,她整個人都站不起來。
樓梯裡沒有人,也沒有人幫她,她就這麼一步一步的爬到了七樓。
“小雅?”戴偉倫幾乎一眼就認出了她。
她便因爲戴偉倫這麼一聲呼喚,突然覺得什麼都值了。起碼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記得她。
人在脆弱的時候,思想總是偏激了些,卻也容易想通很多事情。
“院長!”小雅猛的抓住上前將她扶住的戴偉倫,她的聲音已經有些嘶啞,眼前的東西也有些看不清了。“尉遲先生讓我通知葉小姐,家裡出……出事了……”
她還有來得及把後面有人追自己的話說完,便已經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葉曉恩就在旁邊,將她的話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本來和尉遲家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偏偏就被小雅的執着和勇敢所感動。
終究,她葉曉恩還是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
所以,當尉遲家的保安衝到七樓,虎視眈眈的看着被戴偉倫扶着的小雅時,她第一個站了出來。
“敢問各位有什麼事情?”她的聲音強勢,完全沒有女人的柔弱。
尉遲家的保鏢她不認識,但面可見了很多次。
小雅這般傷痕累累的爬到醫院,不用想也和這羣人脫不了干係。一股怒火在心裡灼燒,葉曉恩恨不得將這些全部殺死。
驚覺自己有這樣的心態,就連她自己都有些吃驚。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她已經不需要軟弱了。
那保鏢頭子反應也快,知道這裡是公共區域,而且這傢俬人醫院在當地又這麼有名,接待的很多都是有錢的人。如果事情鬧大了,回去也交不了差。
恭恭敬敬的給葉曉恩行了個禮,保鏢頭子才禮貌道:“我們懷疑這位護士有偷盜家主重要資料的嫌疑,所以希望葉小姐能將人交給我們。”
“懷疑?重要資料?”葉曉恩冷喝一聲,她怎麼就覺得尉遲家的人不管大的小的,都這麼不要臉?
穿着白大褂的葉曉恩,威嚴絲毫不減。
她抱着雙臂,站在戴偉倫面前,“學長,你先帶小雅去救治,這裡交給我。”她信心十足的說出這麼一句話,沒有軟弱,沒有勉強。
戴偉倫不知道怎麼的,愣是說不出半點反駁的話。
彷彿只要反駁了,就是對葉曉恩的褻瀆。
那人穿着白衣背對着自己,衣角飄飄,恍若仙人。
“好。”他淡淡應了句,卻將自己所有的信任都交給了她。
他知道,葉曉恩不再是曾經那個軟弱又喜歡逃避的小女人了。
這個女人,本質一直都是強大的。
就像七年前,她可以在一場荒唐的一夜情後,獨自出國將孩子養大,而不是偷偷將孩子打掉然後自欺自艾。
就像第一次被趕出尉遲家時,她會選擇來上班,也不是找尉遲浩哭鬧。
她一直都是個堅強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