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獒炎大王出山記(六)
那位夫人表情認真道:“我是你姑姑,獒炎,你不用擔心我會把你怎麼樣的。”
“姑姑?”獒炎藉着銀白的月光上下打量了這夫人幾眼,確實覺得有些眼熟,彷彿有點像那誰誰誰,但是爹孃又從來沒跟自己提過還有一位姑姑,他一直都以爲家裡就一個姑姑呢!
“你爹一定沒跟你提過我吧?”
“沒有。”獒炎搖搖頭道。
“那他有沒有跟你提過你奶奶?”
“我娘說過,她說我奶奶因爲一些事情離開了獒青谷,嫁給了別的男人,一直住在外面,哦……難道你是我奶奶和別的男人的女兒了?”
“這麼說也行,我姓葉,叫葉蓴兒,我爹叫葉衍水,我娘也是你爹的娘。”
“原來是這樣啊……那……叫你一聲姑姑也行。對了,你這麼匆忙出城去幹什麼啊?爲什麼身邊也不多帶幾個人?今晚好在是遇上我們了,不然命都沒了。”
“說來話長了,都是因爲我公公,對了,獒炎,你大晚上的出來溜達實在太危險了,現在住在哪兒?那地方可還妥當?要是不妥當,我再另外給你找個藏身之處?”葉蓴兒問道。
“不用,現在住的那個地方還行。”
“那好,我眼下有要緊的事情得出城,實在不方便跟你多說,回頭等我忙完了再來找你,你現在住哪兒?”
“這……”
“信不過我?那這樣,等我忙完了,我會在剛纔我路過的那棵大黃果樹上掛個小燈籠,你看見燈籠就去城北那家叫珍石坊的地方找我,我在那兒等你!”
“行!”
“那我先走了!”
“姑姑,你們就兩個人,這樣出去會不會太危險了?”
“我公公傷勢加重,生命垂危,因爲聽說城外有位路過的巫女巫術甚是高明,所以我婆婆才讓我趕緊出城去一趟,打算找那巫女爲我公公去一去邪障。你放心,那幫刺客不會再來了,我自己也會小心的!”
“要不這樣,我裝成您的隨從跟您一塊兒出去。那幫刺客不但城內有人,城外也有人,我實在有些不放心。”
“是啊,夫人!”跟隨葉蓴兒的那個僕婦也道,“剛纔那些人實在太嚇人了!帶上您的侄兒也多一分安全,只說是您從府裡帶出來的隨從不就行了嗎?”
葉蓴兒低頭沉吟了片刻,點頭答應了。隨後,四人一道憑着權勝的腰牌出了城門,往東匆忙去了。據葉蓴兒的婆婆權大夫人說,那巫女就暫時住在往東一里的何家溝裡,隨時都會走。
四人走出了約莫半里路時,來到了一條兩邊都是土坡的狹長土道上。獒炎忽然停了下來,輕聲道:“等等!”
“怎麼了?”葉蓴兒轉頭問道。
獒炎警惕的目光掃過了左邊那排樹木,右手擡起摁在了腰上,輕聲道:“有人……”
“有人?”
葉蓴兒的話剛完,左右兩旁的土坡上忽然飛躍出了幾個黑影。那僕婦頓時驚叫了一聲,微顫顫地縮在葉蓴兒身後喊道:“難道又是刺客?今晚到底是怎麼了?”
“姑姑,您看着她,他們就交給我和安闊好了!”獒炎說罷,拔出佩刀迎了上去。
葉蓴兒護着那僕婦,退後靜觀情況。那六個蒙面人來勢兇猛,但遇上獒青谷新一代戰將,他們還是招架不住的。四個蒙面人連續被殺之後,剩下的那兩個想開溜,卻被獒炎和安闊擒了回來。
將二人押到葉蓴兒跟前後,獒炎一把扯開了他們的面罩,問道:“什麼路數的?不說本小王就一刀割了你們的脖子!”
其中一人忙道:“少夫人饒命!少夫人饒命!”
葉蓴兒一怔,驚訝道:“你們居然知道我是權家的少夫人?你們既然知道,還敢動手?莫非你們跟剛纔那兩個刺客是一夥兒的?”
“小的不知道還有什麼刺客,小的只是奉了大夫人之命在此等候!”
“你說什麼?”葉蓴兒頓時驚呆了,“你說……我婆婆?”
“小的不敢欺瞞!小的們的確是奉了大夫人之命刺殺少夫人您的!”
葉蓴兒背脊上忽地就一陣冰涼,倒抽了一口冷氣道:“怎麼會……”
“爲什麼要殺我姑姑?說!”獒炎踹了那人一腳喝道。
那人垂頭道:“小的們都是權英少主手底下的人,小的們只管聽命,確實不知道爲什麼大夫人要殺少夫人,小的說的全都是實話!其實小的們也並不想殺少夫人,只是大夫人有命,小的們不敢不從,還請少夫人高擡貴手,饒了小的一命!”
“是啊,少夫人!”另一個刺客也道,“您就饒了小的們吧!小的們也身不由己,不是真的想殺了少夫人您!只要您肯放過小的們,小的們這就離開夷都,這輩子都不回來了!”
葉蓴兒臉色一陣發青,轉身走了兩步,沉吟了片刻後擡手道:“放了他們吧……”
“姑姑……”
“放了……”
“您確信要這麼做?這等於是放虎歸山。”
“放了吧,”葉蓴兒聲音裡透着一絲幽怨道,“他們的確只能聽命於自己的主人,至於緣由,他們是一概不知的。你們兩個,離開夷都後尋個正經生計過日子去,不要再當殺手了!”
那二人連忙磕頭道:“多謝少夫人不殺之恩!小的們會謹記少夫人教誨,從今往後再不做害人之事了!”
“走吧!”
“對了,少夫人,”剛纔第一個說話的那人又道,“您千萬小心大夫人和權英少主了,他們兩人好像對少夫人您很不滿,打算將您除之,您可千萬小心了!”
葉蓴兒點點頭,揮手道:“我知道了,你們走吧!”
“少夫人保重!”
那兩個刺客轉身匆匆消失在了夜色裡。獒炎分外不解地看着葉蓴兒道:“姑姑,您爲什麼要放過那兩個人?他們或許不可信,下一次說不定還來刺殺您。”
“只要主謀還在,你覺得她會缺少幫她殺我的人嗎?”葉蓴兒摁住心口,有些難受地說道。
“您說那個權大夫人?您是她的兒媳婦,她爲什麼要殺您?您跟她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和?”
葉蓴兒黯然道:“一切都是源於我的身世。其實在夷都,很少人知道我是葉衍水的女兒,當初我也是以王上穆當義妹的身份嫁給權勝的。我以爲此事可以一直隱瞞下去,但前不久,不知道我二嫂在哪裡聽來的消息,說我是葉衍水的女兒,便在我婆婆跟前搬弄是非挑撥離間,我婆婆本就對我不滿,再加上我二嫂那麼一說,大概她就起了殺心吧!”
“爲什麼不能告訴別人您是葉衍水的女兒?”
“你娘沒有告訴你我爹孃的事情嗎?”
“我娘說了,說奶奶和爺爺感情不和,分開了,後來奶奶就嫁給了另外一個爺爺,還說我爹對這事兒耿耿於懷,所以兩家纔不相往來的。”
“事情不止如此,你以後回去問問你娘便知道了。”
“那有多複雜?”
“我看還是先找個地方坐下來再說吧!”安闊插話道,“站在這大道中間,不小心又得被人偷襲了。夷都最近還真的很不太平呢!一晚上出來都遇兩回刺客了,真邪乎!”
隨後,四人上了旁邊土坡,在土坡上找着一處茅草屋,升起了火,暫時歇腳。烤火時,獒炎問葉蓴兒道:“姑姑,您打算怎麼應付您家裡那個婆婆?這回失手,她下回還會找人刺殺您的,您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啊!”
葉蓴兒臉色發白道:“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權家這幾年內鬥得厲害,表明上看起來十分繁盛,可內裡卻早已勾心鬥角了。眼看我公公年事已高,家中大權必然需要交付給其中一個兒子,就爲此,各房之間的明爭暗鬥簡直是一波接着一波。”
“聽說權老將軍有五子三女,我姑父權勝是他第四個兒子是嗎?”
“對,權勝是公公第四個孩子,也是我婆婆第二個兒子。我公公有一妻三妾,我婆婆是他的正妻,生有兩個兒子,分別是權英和我夫君權勝。我公公的魏姬也生有兩個兒子,分別是老大權歸和老四權品,池姬生有一個兒子,就是最小的老五權恆。”
“原來權家老大並非大夫人所生。”
“對,我婆婆嫁給我公公頭六年一直沒有生養,權家的老大是魏姬所生。正因爲如此,我婆婆和魏姬才鬥得天翻地覆。我婆婆認爲權英和我夫君權勝雖非長子,但都是嫡出,應該從他們兩人中擇選一個承繼人,而魏姬認爲,大哥權歸是長子,戰功赫赫,能力是最好的,應該由他繼承權家大權纔是,兩人就這麼爭個不休。”
“那你婆婆應該去殺魏姬那兩個兒子啊!爲什麼要來殺你?就因爲你是葉衍水的女兒?”
“不僅僅是如此,”葉蓴兒輕晃腦袋道,“說起這事兒話就長了。當初我本以爲和你姑父是沒緣分的,但沒想到後來他又來找我,且在大姐姐和王上的幫助下嫁給了他。直到嫁給他後我才知道,之前我婆婆原本想讓他與城中另一位貴親小姐成婚,但被他拒絕了,所以打我進門起,我婆婆就不喜歡我,認爲我出身低賤,不配他兒子。”
“那姑父對您還是挺好的啊!”
葉蓴兒點頭道:“他待我確實很好,這些年我婆婆一直慫恿他娶側姬他都沒娶,就因爲成婚之前他答應過大姐姐不會再娶。”
“所以你婆婆對你就更不滿了?”
“是啊……”葉蓴兒輕嘆了一口氣道,“要不是有你姑父在,要不因爲我一入權家便生了兩個兒子,我婆婆大概早就容不下我了。現在因爲承繼人的事情,我婆婆又與我夫君起了爭執,她就一味地認爲是我慫恿的,這纔對我起了殺心吧!”
“姑父跟你婆婆怎麼會起爭執?”
“他並不認爲他嫡親的哥哥權英足以撐起整個權家,反倒是他大哥權歸十分地有擔當,理應作爲權家的承繼人,爲此,他還提議,將大哥移名到我婆婆名下,那樣大哥也算嫡出,繼承也就更爲名正言順了。”
“姑父的心可真夠寬的啊!完全是幫理不幫親嘛!不錯,這樣的男人我喜歡!這樣的男人才能配得上我姑姑啊!”獒炎讚道。
“可是……”那僕婦在旁憂慮道,“如此一來,少夫人該何去何從啊?大夫人當真是爲了幫權英少主不惜一切手段,就算少夫人將今晚之事告訴權勝少主,最後恐怕也只會讓他們母子倆鬧得更僵,說不定到那時大夫人對權勝少主也會起殺心,更會危機兩個小少主。”
“這事兒好辦吶!”獒炎拍了一下膝蓋豪爽道,“跟我回獒青谷唄!獒青谷裡住着不習慣就去我孃的金寨!金寨住不習慣就去花塵叔叔那邊住,有地方安頓你們一家子呢!”
葉蓴兒衝獒炎笑了笑說道:“只怕你爹看見我又是一塊兒心病了。我沒想過要去打擾你們,我們自己家的事情終究還是要我們自己解決的。”
“那今晚您打算怎麼辦?回去如實地告訴您夫君嗎?還是隱瞞起來?”安闊問道。
“我還沒想好,先回去再說吧!”
“對了,姑姑,到底是誰重傷了您公公啊?”
“不確定,只是懷疑上了兩撥人。一撥是城中貴親修家,修家一直想娶七月公主,反對我公公提議讓王上收養義子的事情;另一撥便是燕金派。”
“那燕金派是個什麼玩意兒?”
“是舊日燕氏和金氏的殘黨。當初王上奪下金氏天下後,不但將金義那一等叛黨剿滅,同時也將心懷不軌的燕氏一族廢了,殺的殺,流放的流放,燕姬娘娘自行在宮中上吊死去,燕姬娘娘的女兒碧湖公主卻逃離了夷都,不知所蹤,後來白涵大人的小妾惠夫人才得以扶正。坊間一直有傳,說金義和金碧湖都沒死,他們暗中勾結,與剩餘的燕氏殘部結成了同盟,也就是所謂的燕金派,這些人最近幾年十分活躍,暗中殺害了不少族落的首領以及我們夷陵國的貴親。”
獒炎摸着下巴,深思了片刻後說道:“原來還有個燕金派啊!那金義我聽我爹說過,從前也是個狼子野心,倘若沒死,必定會回夷都報復的。行了,我大概知道了。”
“知道什麼?”
“沒什麼,姑姑,我們送您回去吧!”
正說着,茅屋外忽然響起了一聲噼啪聲,葉蓴兒忙起身鑽了出去一看,只見半空中一道紅色光影炸開了。她立刻微微一笑,回頭道:“是我夫君來找我了!這是我夫君的火龍箭!”
“那姑姑您去吧!我在夷都的事情希望您暫時不要跟其他人說,我不想太多人知道了。”獒炎鑽出茅草屋道。
“可是你這樣耽擱在夷都也太危險了,還是由姑姑安排你離開吧!”葉蓴兒擔心道。
“沒事兒,”獒炎笑着拍了一下安闊的肩頭道,“我還有安闊呢!我們倆一塊兒天下無敵的!您就放心吧!”
“對,我們還有另外的幫手,葉姑姑,您就放心回去吧!倒是您自己要多加小心了,萬一有什麼不對勁兒就掛上燈籠,我們立刻來找您。”安闊道。
葉蓴兒有些猶豫,但又必須去找她的夫君權勝了,便只好點點頭道:“那你們倆要小心了,姑姑現在的情況雖不太好,但在這夷都還是有些人脈的,有什麼事兒你們只管來找我就是了。”
“行,您先去吧!”
葉蓴兒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他們二人一眼,這才叫上那僕婦匆匆下坡去了。獒炎和安闊跟隨而下,躲在綠叢裡暗暗觀察着大路上的動靜。來的人果然是葉蓴兒的夫君權勝,權勝見葉蓴兒沒事兒,這才鬆了一口氣,夫妻倆當即回城去了。
待他們走遠後,獒炎緩緩地從草叢堆裡站了起來,自言自語道:“不知道姑姑回去會不會有危險?真的不應該讓姑姑就這麼回去啊!”
安闊道:“放心吧!葉姑姑又不是傻的,她自己會看着辦的。對了,你剛纔說明白了,到底明白什麼了?你認爲重傷權老將軍的人就是所謂燕金派嗎?”
獒炎抄手道:“絕對有這個可能,而且還有個可能就是燕金派和貴親修家聯手了,你覺得呢?”
安闊沉思了一小會兒後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權老將軍力薦獒當收養義子,目的是想整個夷陵國人心安定,裡面有沒有私心我們先不說,至少他的出發點是好的,是爲了整個夷陵國。而那貴親修家想娶七月公主,用心就有點太明顯了。獒當無子,七月公主若有子,必然可以繼承王位,但血脈已改,已成修家的了。如果修家想奪取這夷陵國的天下的話,單靠他們修家是不太可能的,聯手燕金派就容易得多了。”
獒炎笑道:“不愧是我兄弟,和我想的是一樣的。我疑心這兩次刺殺只是開頭,接下來肯定還會有。城內若有了修家作內應,即便是權家或者那個笨蛋獒當想查,也未必查得出來。兄弟,該是我們大展拳腳的時候了!”
“你想幫獒當處理內務?”
“哼哼!”獒炎聳肩笑了笑道,“這不是獒當的內務,將來夷陵國遲早都是我的,我提前處置一下我的內務不行嗎?”
“行!走,回城去!羽無肯定等着急了!”
“喲?還說不喜歡人家,才離開多久啊就擔心上了,老實承認了吧!”
“我真不喜歡她!”
“回去告訴露珠兒,露珠兒肯定哭死了,嗚嗚嗚嗚……鍋兒哥哥有別的女人了!鍋兒哥哥有別的女人了!那死鍋砸了不要算了,讓我爹給我鑄口新鍋好了!”獒炎學着露珠兒的哭腔笑話道。
“懶得跟你說,走了!”
兩人在城門外候了一夜,凍得快成狗了。等城門一開,他們就溜回了雨落居。從後院翻牆進去後,兩人正打算回房間裡暖和一下下時,一個陌生的聲音把他們叫住了:“哪兒去,小賊?”
獒炎微微一愣,轉過頭去,只見院門口那兒站着一個和惠夫人年紀相仿的婦人,正手持馬鞭地看着他們。他有些疑惑,問道:“請問您又是哪位啊?我們不是賊,我們是這兒的住客。”
那婦人緩步走近獒炎,繞着獒炎轉圈打量,從頭到腳從腳到頭,打量了好幾遍。獒炎確實受不了她那打量的目光了,翻了個白眼道:“大姑,看完沒有?看完我要回去睡覺了!”
“長得還真像呢!”那婦人慢條斯理地說道,“貼上一撇小鬍子的話,那就像極獒戰了。你是獒炎吧?獒戰的兒子?”
嘛玩意兒?又被認出了?這是獒炎大王來夷都第三次被人認出來了,這日子還讓不讓人過了?還讓不讓人過了?難道非要本大王每次出門兒的時候都要帶個面具,然後在頭上插個草標寫明——此生物非獒戰之子?娘奶奶那個大熊熊吶!有整容的地方沒有?本大王要去整個面目全非!
題外話:如果獒炎大王知道有韓國這麼一個地方的話,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我不是!”獒炎很不爽地否認道。
“哄誰呢?”那婦人用馬鞭指了指他的臉道,“這就是一張獒戰的臉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擺在這兒,你還說你不是?小子,我跟你爹很熟的,你少哄我了!”
“那大姑你哪位啊?跟我爹什麼關係啊?”
“我嘛!”那婦人又用馬鞭點了點自己的心口,踱步道,“說起來跟你們獒蠻族還有一筆血海深仇,見到你應該把你給殺了的,但本公主向來有容人之量,就不跟你們兩個小屁孩計較啦!對了,我問你,你定親沒有啊?”
這話問得獒炎和安闊好一陣毛骨悚然,兩人一臉嫌棄地瞟着這位大姑齊聲問道:“您想幹什麼啊?”
這大姑轉身咧嘴一笑,笑容殲詐道:“當然是有好介紹啦!”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