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李氏中風啦？”
蘇悅靈聽着下屬的彙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嘀咕道：“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太好啊。”
這就被氣得中風了。
下屬忠心耿耿地跟她描述了李氏現在的情況，因爲她曾經的身份，法明寺對她還是比較重視的，很快就將消息傳遞給宮中。宮中也派遣了太醫過來，經過診斷，李氏這中風症狀挺厲害的，下半身直接就癱瘓了，嘴都歪了，話根本就說不清楚，只能發出無意義的音節。她這種情況呆在法明寺中，只會給裡面的尼姑增添麻煩。
於是皇帝便發了恩典，讓李氏無需繼續留在法明寺中唸經抄書，而是將她送到容海那邊。孝順的容海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生母。
蘇悅靈忍不住就樂了，容海自私的性子跟他爹孃如出一轍，李氏這種情況，平日需要勞累人照顧，放以前，對容海來說，也就是多找幾個伺候的下人。但現在容海府裡的下人被他發賣得差不多，只餘下少數，哪裡還能騰出那麼多人伺候李氏。李氏已經成了不折不扣的累贅，容海樂意見到她纔怪呢。
他們原本居住的宅子在三天內就會收回，府裡能夠帶走的東西和銀錢加起來還真沒多少——現金現銀基本都被搶掠一空。由奢入儉難，蘇悅靈可不信他們能夠省吃儉用，那點財產估計很快就要坐吃山空了。
這對母子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倒是容海的表妹李蕊，這算計了那麼久，甚至爲了懷孕而出軌，但最後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而且以李氏的性子，現在肯定恨上了李蕊——她不可能會怪自己兒子想不開要造反，等李蕊生下孩子，怕不是要當一回惡婆婆磋磨她。
反而柳月芽順利逃過一劫了。
這樣想的蘇悅靈，拿起筆寫了封信讓人給柳月芽和柳思送去，也讓她們高興一下。
等她寫好信後，蘇攸寧也從女學中回來了。
她揹着蘇悅靈讓人給她做的揹包，噠噠噠地走到蘇悅靈面前。她年紀不大，性格還挺獨立的，揹包不讓丫鬟拿，非要自己揹着。每天更是寫完了功課才玩耍。
蘇悅靈看着閨女粉嫩的臉蛋，摸了一下，“在學校開心嗎？”
蘇攸寧想了想，說道：“挺開心的，只是老師教的那些我都會了。”
蘇攸寧所謂的玩，並不是和其他同齡人玩——她們玩的遊戲對她來說太幼稚了，但她喜歡看她們玩。
對於這種情況蘇悅靈覺得挺正常的，她和隨君都是天資卓越的人，他們的孩子在智商這塊遺傳了他們，就跟他們一樣，無論學什麼都速度飛快。她還是隨君開蒙的，老師教的那些對她來說的確是太過簡單了。
“開心就行。”
這也是蘇悅靈建立女學的最初目的之一。
“你若是覺得那些知識對你來說太難了，娘到時候給你幾本書，讓你自學？”
奧賽什麼的可以給閨女安排起來了。
蘇悅靈小時候也是受過精英教育的人，她固然平日喜歡享受，但在學習這塊卻也從不含糊。寧寧自學學不會的話，她也可以教她。
“好。”蘇攸寧軟軟說道，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徑直看着蘇悅靈，“娘，您會不會有遺憾？”
“什麼遺憾？”
蘇悅靈努力回想一下，實在沒想出自己的人生還有什麼缺陷。哦，還是有的……那就是現在還沒法帶着隨君和閨女回現代給爸媽看。
蘇攸寧問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如果是男孩子會更好？”
雖然蘇悅靈和元隨君一直努力爲蘇攸寧塑造出一個乾淨寧和的世界，但偶爾一些外面的隻言片語也會鑽入她耳中。
“郡王和公主真疼瓊華公主啊，他們對瓊華公主可以說是要星星不給月亮，瓊華公主定是大夏最幸福的人了吧。”
“這不是應該的嗎？因爲他們兩膝下就這麼一個女兒，倘若瓊華公主有兄弟，就不是這種情況了，到時候她肯定得排他們後面，誰家不是這樣呢。”
“郡王可是有爵位要繼承的人，遲早也會給瓊華公主添一個兄弟。”
蘇攸寧對自己的母親十分依賴，將頭埋在她懷裡，悶悶的聲音響起，“當初我出生的時候，你和爹是不是很失望？”
畢竟還是小孩子，自然也希望自己能夠得到爹孃獨一無二的愛。
蘇悅靈神色出現了難得的嚴肅，“誰在你耳邊胡說八道這些的？”
“你出生的時候，我和你爹可高興了。”
“那時候我們就已經下決定，只要你一個孩子就夠了。”
“幸虧我們寧寧這麼可愛，不然要是第一胎是男孩，說不定還得再生一個呢。”蘇悅靈說這話當然不完全是真的，她是打死不會生第二個的。但有一點她沒說謊，她的確很開心生了個閨女，比起兒子，她當然更喜歡香香軟軟的女兒了，隨君也是如此。這點他們夫妻達成了一致。
蘇攸寧烏溜溜的眼睛睜大了幾分，雀躍的情緒在眼中跳動着，“真的嗎？”
蘇悅靈嘴角翹了翹，“娘騙你做什麼？”
“剛剛那些話是誰對你說的？”
蘇攸寧眨了眨眼，“她們也不是刻意說給我聽的，是我剛好經過時聽到。”
蘇悅靈懂了，估計是女學中的小孩子說的。她倒不會因此對那些小孩子發火，小孩子懂什麼呢，無非是聽到大人這麼說了，這纔跟着學舌。
時間會證明一切。
“我最喜歡娘了。”蘇攸寧平時總喜歡模仿大人，一幅自己已經長大了的樣子，於是這難得撒嬌起來就顯得格外可愛了。
蘇悅靈不由笑了，“那你爹呢？”
蘇攸寧斬釘截鐵說道：“我和爹都最喜歡娘。”
嗯，爹和她說過的，若是娘這樣問起來的話，必須得說最喜歡娘。爹說她已經是大孩子了，不能和娘爭寵。蘇攸寧覺得是這樣，每次看着她娘萬事不放在心上的模樣，都忍不住皺起小臉操心：要是沒有她和爹在旁邊看着，娘這性子會不會受欺負啊，她真的很好哄，她說什麼娘都信。
所以她得多學點東西，變得更厲害，這樣才能保護好娘。
很好哄的蘇悅靈嘴角翹得高高的，忍不住在女兒臉上吧唧一口。
不愧是小棉襖，就是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