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看了看他這侍衛，問道：“小李，你在我身邊多久了？”
小李說道：“在王爺六歲的時候，小的便跟在王爺身邊，承蒙王爺不嫌棄，這些年來一直帶着我。”
容安嘆氣，原來過去那麼久了啊。小李可以說是他心腹中的心腹了，結果還是說背叛就背叛，這讓容安不免有受傷的感覺。他雖然平日喜歡偷懶，但智商不低，哪裡看不出小李這話聽着是在爲他抱不平，還不是在挑撥離間。即使他平日在學業上花費的時間比別人少，但也沒落下啊。怎麼會有人覺得他是傻子，稍微一挑撥就上當了？
只是他身邊不知道除了小李，還有哪些人生出了這些心思。他們也不想想，他一個被過繼出去的皇子，也沒有能作爲靠山的舅家，要怎麼爭皇位，靠做夢嗎？
而且當皇帝有什麼好的？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吃。衛國公主那樣的人生纔是他所追求的。
容安說道：“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但這樣的話日後就別說了。”他補充了一句，“小心隔牆有耳。”
他隨便將小李糊弄過去，也沒暴露自己真正想法，免得打草驚蛇。他想要過平靜的日子，就必須把身邊這些亂七八糟的危險因子給清除乾淨。
小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是小的處事不夠周到。”
王爺沒有訓斥他，可見心中也是有這念頭的。他只是說出了王爺的心裡話罷了。
容安又問道：“你也快二十了，你爹孃可有給你相看親事？”
小李輕輕咳嗽了一聲，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小的已有心儀之人，她溫柔賢惠，能夠遇到她是我的福氣。小的想着先訂婚，等掙下了更大的家業後再風風光光娶她進門。”他的榮華富貴都系在王爺身上，王爺若是一直都這樣渾渾噩噩地過日子，他作爲王爺的侍衛也得不到多少好處。他心儀的女子才色雙絕，他自然不願意讓她嫁給他後受委屈。
容安有些懷疑，小李開始鑽營這些事，是不是因爲接觸到一些不妥當的人？
容安擡頭看天，希望他身邊的蠢貨能夠少一點，畢竟也是陪伴他多年的人，真摺進去了，他心中也怪不是滋味的。
容安不知道的是，和小李一個想法的還有蔡卿雲。
蔡卿雲聽到丫鬟同她說這事，淡淡道：“衛國公主當真跋扈，連皇帝的親子都不給面子。”
都休息了一個晚上了，哪裡還會勞累到？說到底就是不想見甄郡王，所以隨便找個藉口罷了。尤其是她不見就不見，還拿金子打發人，就跟打發窮親戚一樣。
丫鬟說道：“天子和太后對她素來禮遇，在這兩位心中，甄郡王的地位自然遠遠不及她，這也是她的底氣。”
蔡卿雲說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等這兩位走了，新皇哪裡容得下她這樣的存在。”
蔡卿雲略一沉吟，說道：“甄郡王好酒，那把我帶來的竹酒送一罈過去。”
“就說我聽聞王爺寫得一手好字，厚着臉皮用竹酒討要他的墨筆一幅。”
這樣既幫他揚名一把，還對他釋放出自己的善意。
蔡卿雲將竹酒送了過去，但沒多久就原封不動地返了回來。
她的丫鬟說道：“王爺說了，他的筆墨難當大雅之堂，就不浪費小姐您的好酒了。”
蔡卿雲愣了一下，心中倒是沒多少惱火，“甄王爺倒是傲氣。”
不接受也正常的。她作爲侯府庶女，甄王爺容安未必能將她看眼中。接下來她好好表現便是。
……
容安的侍衛小李不解問道：“王爺，您不是喜歡酒嗎？怎麼拒絕了蔡姑娘的酒。”
小李對蔡姑娘好感很高，他心愛的女子阿翁一年前被一個官家子弟看上，想要強搶爲妾，蔡姑娘路見不平，幫忙救下他的阿翁。蔡姑娘一貫端莊知禮，如果不是真的欣賞王爺，也不會貿然送親自釀造的竹酒過來。
容安輕輕咳嗽一聲，說道：“你懂什麼，隨便收禮的話，對蔡姑娘的名聲不好。”
主要是他不想跟這位蔡姑娘牽扯上。這位蔡姑娘能越過侯府的嫡女進了隊伍，心氣不是一般的高。他這樣只想躺平不想奮鬥的人就別耽誤人了。
小李還想說幾句話，只是看着主子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最終還是作罷。
又一天過去，容安還是去向蘇悅靈請安。這回請安，倒不是爲了要零花——當然了，如果公主嫂子還願意再給一筆零花的話，容安也不會拒絕的。
這回蘇悅靈倒是見他了。嗯，只是單純因爲她休息夠了，滿血復活了，而不是爲了吃瓜。
一見面，她便直截了當說道：“蔡小姐給你送美酒了？”
容安：“……”
這公主還真是直接啊，完全不懂什麼叫做委婉。
“是的。很多人知道嗎？”
蘇悅靈搖搖頭，“沒什麼人知道，畢竟這裡是狄國的地盤。”蔡卿雲讓人送酒的時候還是很小心的，特地等晚上。
至於她會知道，那是因爲朝顏直接給她送來了十個侍女伺候她，裡頭有兩個包打聽。
容安摸了摸鼻子，嘆了口氣，他這回是來訴苦的。
“本王只想當一個無所事事的廢物，每天吃喝玩樂就可以。但奈何身邊的人不允許，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看上本王哪一點。”
他無奈地將事情說了出來，完全沒有隱瞞的意思。
“所以本王過來見嫂子，也是想着看看能不能跟嫂子取取經，看身邊能不能有賺錢的法子。若是他們看本王一心沉迷於商賈之道，說不定就放棄我了。”
蘇悅靈看容安以前安安靜靜的樣子，沒想到他倒也是個通透之人。
她想了想，說道：“你就算故意去當商人，他們說不定以爲你這是在韜光養晦，說不定對你更加佩服。”
容安：“……”他不得不承認，這可能性真的挺大的。
蘇悅靈嘴角勾起，“想要賺錢還不容易？直接把你身邊這些人好好利用起來啊。”
“他們想要扶持你的話，你要增強勢力，肯定需要銀子的吧。那他們作爲下屬，當然得賺錢爲你分憂了。”這年頭想要奪嫡，沒有幾十萬兩的投入說不過去吧。
蘇悅靈大概能猜到那些人之所以選擇容安無非是爲了從龍之功。昭昭身邊的人皇帝都早安排妥當了，那些人找不到靠近他的機會，只能選別人。
“放心，這事我會爲你在皇帝面前過明路的，你就安心賺這些人的錢吧。反正是送上門的，不要白不要。”到時候還能看看到底哪些人等不及跳出來。
容安目瞪口呆，被蘇悅靈這操作驚呆了，還能如此操作？
他支支吾吾說道：“那我需不需要給你分成？”
蘇悅靈瞥了他一眼，“我又不缺那點錢。”
容安……羨慕的眼淚快從嘴裡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