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靈望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韓露妍和王幻兒。韓露妍曾經在她的女學中呆過好幾年，也算是蘇悅靈看着長大的，因此在她面前很放鬆。相對的，王幻兒就要拘謹不少。
她下意識地挪了挪位置，距離自己的表姐更近一些。從小動作來看，她的確是很信任自己的表姐。
韓露妍說道：“我想着這事不好驚動太多人，於是便厚着臉皮向您求助了。”
蘇悅靈微微頷首，“我知道了。”
她其實能夠猜到一點幕後黑手——有很大可能是蔡卿雲。看來昨天皇上禪讓的消息把她給刺激得夠嗆。蔡卿雲自己是那種唯利是圖的人，於是便也如此想其他人。她這反而是低看了王幻兒的人品，不是每個人都會爲了追求榮華富貴而踩着自己親人好友上位。很明顯王幻兒十分重視她的表姐。
“我會讓人多盯着她的。”
韓露妍雖然平日頗爲粗枝大葉，但在政治方面卻有着天然的敏銳，她若有所思說道：“您是爲了牽出背後更多人嗎？”
蘇悅靈遞了個讚賞的眼神過去。
單單曲琳的勢力，自然是做不到這些。但韓露妍爲了壯大容安的勢力，沒少勾結其他大臣。她的養母曲琳又是個行事不擇手段的人，估計拿捏了那些大臣的好些把柄，才能讓他們爲她們母女所用。
她這行爲無疑是在走鋼索，也就是那些大臣們顧忌着容安。等容安什麼時候宣佈跳反了，到時候就是曲琳的死期了。蘇悅靈都不需要髒了自己的手，那些大臣就會將曲琳撕成碎片。
蘇悅靈想了想，笑眯眯地看向王幻兒，“你這表妹生得嫋娜動人，頗得我心。不如我送她一個丫鬟好了。”
有那丫鬟看着，若是他們對韓露妍和王幻兒出手，也能第一時間阻止。
王幻兒第一反應就是看向表姐。
韓露妍點了點她的額頭，“呆瓜，還不快謝恩。”
公主身邊的丫鬟，每個是深藏不露的能耐人。而且公主這做法，傳出去的話，別人也不會因爲幻兒的家世小看她。她那表哥表嫂，本身就是窩裡橫的性子，看幻兒得了公主的青眼，哪裡還敢打她嫁妝的主意。
王幻兒站了起來，就要向蘇悅靈鄭重行禮道謝。
蘇悅靈說道：“我不喜歡別人行禮。”
她又讓人從庫房中拿了一套頭面和六匹貢緞給王幻兒。至於給韓露妍的是一把千年寒鐵打造的匕首。那匕首削鐵如泥，韓露妍愛不釋手，拿在手中就不肯放下。對她來說，這禮物可以說是送到她心坎上了。比起珠玉，她更喜歡這東西。
很快的，她們表姐妹便一同攜手回家。
王幻兒出公主府之前，還特地換了一套新的衣裳和首飾，全都是蘇悅靈給準備的。她這裡最不缺的就是這些，拿來打扮一下看得順眼的小姑娘一點都不心疼。
等她們兩走後，門房遞了請帖過來——請帖是羲族族長鍾藍寫的。因爲要參加新皇登基典禮的緣故，鍾藍會在京城這邊多呆一段時日。反正老家那邊有她姐姐幫她看着，加上她的地位十分穩固，離開一段時間沒什麼要緊。
蘇悅靈揉了揉太陽穴，右手握成拳頭在左手輕輕敲了敲。
她就說昨晚回來後自己似乎忘記什麼事了。
敢情是忘記了鍾紫的事情。
她看了看請帖，親自寫了回信。
她這幾天都在家裡，隨時過來都行。
她完全可以直接問鍾藍，不需要讓隨君幫她分析了。
鍾藍對這事顯挺上心的，很快就回復說下午寅時到。
……
王幻兒到家的時候，身邊跟着蘇悅靈給她的丫鬟喻言。喻言生得一張圓臉，笑眯眯的模樣看着十分可親。
她的丫鬟嚇了一跳，又很快擠出了天真無邪的笑容，“這位姐姐是？”
王幻兒垂下頭，有些不好意思說道：“這是喻言姐姐，我隨表姐去公主府，沒想到衛國公主如此友善，她擔心我在京城受欺負，便將喻言姐姐給了我。以後茯苓你可以和喻言姐姐多學些規矩，喻言姐姐的規矩再好不過了。”
喻言的賣身契還是在公主那邊，她只是暫時過來保護她和表姐的。名義上說是過來教導他們規矩的，其實喻言師從於鍾紫，最擅長的是毒。
茯苓心中泛起了嘀咕：好端端的，公主怎麼忽然給小姐送丫鬟呢？
她是從老家那邊就跟着小姐，如今來了這麼一個靠山大的丫鬟，她不免緊張了起來，怕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
但明面上，她還是一臉歡喜的樣子，“我這個人可笨了，喻言姐姐不要嫌棄我。”
喻言只是笑眯眯說道：“別的倒也罷了，宮中的禮儀肯定得學的，免得日後你隨小姐入宮的時候，因爲規矩不好而衝撞了貴人。”
隨小姐入宮？
茯苓心中一跳：衛國公主送人，不會是打着讓小姐入宮的主意吧？
喻言初來乍到，王幻兒便先讓她去收拾自己住的地方。
等喻言走後，茯苓聲音難掩激動，“小姐，您要入宮嗎？”
“咦，您怎麼換衣服了？”
王幻兒說道：“我笨手笨腳的，喝飲子的時候不小心倒身上了，承蒙公主不嫌棄，親自幫我收拾了這麼一身。”
茯苓誇道：“小姐天生麗質，稍微打扮一下就好看得跟天仙似的。”
在她看來，小姐若是入宮的話，肯定比表小姐更得寵。表小姐雖然也是美人，但身上沒有女人味。男人，最終還是喜歡溫柔的嬌滴滴的女子。像她家小姐這樣楚楚可憐的，就很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王幻兒紅着臉，“公主也說我看了惹人憐惜。別說什麼進宮不進宮的話，這種事哪裡是我能決定的。”和表姐商議過後，王幻兒決定這段時間裝作被榮華富貴迷了眼的樣子。
茯苓心中琢磨着，是不是公主也覺得表小姐那樣就算成了皇后也不會受寵，她家小姐這纔是太子喜歡的類型，所以才提前對小姐釋放出善意。
這樣的話，她日後也能跟着小姐進宮，說不定還能混個嬪妃的位置。這也是她會被那些人輕易說動的原因。
她語氣篤定，“小姐放心，我定會好好跟着喻言姐姐學規矩，絕不會給您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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