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很安靜,吾君難受的模樣讓我心痛,他的頭痛好似有很久沒有出現過了,我以爲不會再出現在吾君身上。
這幾日吾君真的很累吧,本來他看起來就是那麼的纖弱。在學校一整天,家裡的一切也是那麼需要他,才十六歲的吾君在撐起這個家。
而我,什麼忙也幫不了。
“喵……”擔憂的看着吾君,心裡隱隱作痛。
“沒事的,貓,我只是太累了。本來以爲排練節目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原來也會累呢。”吾君說着調皮一笑,明明那麼難受,話語卻很溫柔。
又是太累做理由,這個理由在吾君這裡好像永遠用不爛。我也很想讓自己相信,但是心裡卻總是隱隱約約的不放心。
吾君總是這樣,爲了不讓別人擔心,總是裝作一副我很好的模樣。可是我知道你不好,你會常常暗自憂傷,你心裡也有很多煩惱的事情。
如水谷所說,你只不過是在僞裝,僞裝成一個不需要任何人幫助的堅強的模樣。但是是我啊!我是這世間最愛你的存在。
雖然我只是一隻貓,但是我愛你的這種心情是不能用外形差距來作比較的啊!
在其他地方,我無法給予你任何幫助,但是我希望自己能成爲你心靈的依靠。如果在我這裡,你都不能放下所有的戒備,那麼我怎麼能算你的家人呢?
拜託了,你也學着在可以依耐我的地方依靠我吧!需要吐露的東西全都向我傾訴,我願做瓶子,承載你的所有心事。
“貓啊,你不用爲我擔心,我已經長大了,懂得照顧自己的。我不想和你分開呢,所以我會很好的活下去,不會再讓那些厄運找到我。”吾君說着,將我抱在懷裡。臉上雖笑容依舊,但那愁雲卻未散去。
本來,我以爲吾君的一切,我都能接納,只要是關於他,我會毫無異議的喜歡上。可是今天我才明白,我無法喜歡上吾君的逞強,那種心痛無法言喻。
你說的我又何嘗不懂,又何嘗不想?可是我現在想要的是心與心之間的距離再近一點。
“貓要是爲我擔心的話,我也會難受的,因爲我根本沒事啊。同學們排練都會很累的呢,特別是西子,她是負責人。連西子這麼認真努力的人都說費神呢。”
吾君一直解釋着,不想讓我擔心,他的心情我懂,但是內心還是忍不住有些生氣。
不知怎的,越聽吾君這麼說,心裡越是難受,特別是他那種不關己的平淡語氣,讓我心裡居然有一絲怒火。
第一次在面對吾君時會產生這種情緒,意識到這一點的我有些慌了。明明對吾君從來不會這樣的,吾君的一切我都那麼喜歡,可是爲什麼我心裡會出現這種令人討厭的感覺?
難道是因爲對我對吾君的心有所變動嗎?我變得不愛吾君了嗎?
不,這是不可能的,對吾君的愛,豈是一朝一夕的?又怎能那麼容易改變這種心情?
“貓,你不高興嗎?”
對,我不高興,非常不高興!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心臟的位置不舒服,你要給我買藥嗎?這個位置的疼痛一般的藥是沒有效果的,只有你,只有你能治癒。
面對吾君,我故意不搭理他,用這種態度宣告我的不開心。但我又是同樣的討厭這樣的自己。
我就像是長大會叛逆的孩子,漸漸的想法多了起來,居然對着吾君鬧着情緒。
但是我真的很想走進吾君的內心,明明很多事情都會對我講的,唯獨在自己的事情上他卻隻字不提。我知道人們都有隱私,有不願分享的東西,但是我想要的只是吾君在難受疼痛的時候不要瞞着我。一臉痛苦卻笑着跟我說沒事,這種感覺真的讓我的心無比難受。
“貓,害你擔心了,對不起。但是我是真的覺着自己的身體沒什麼大礙呢,我自己的身體我很清楚的。”吾君說着,我從他懷裡跳了下來。
吾君和剛纔相比的話神色緩和了許多,那陣疼痛又過去了。看着吾君的笑容,我望着他不做聲。
“那我去做飯,貓你先等一會兒吧!”吾君說着往廚房走去,留下我站在原地望着門口發呆。
哪怕我生氣,如此的任性,他也是溫柔的對我笑,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吾君會對我有覺得厭煩的那一天嗎?會有想要對着我大吼爆發的那一天嗎?真想看看呢,想看看吾君對我忍無可忍的狀態呢。
吾君在廚房裡忙活着,而我又重新趴在了沙發上,盯着小烏龜發呆。
當吾君做好飯菜,呈上桌後,溫柔的對着我笑,讓我去吃。而我心裡卻有一種奇怪的力量驅使着我,讓我逆着我的真實想法來,以至於讓我擺着一副很討厭的姿態上了樓進了臥室。
當我上來後便後悔了,這樣做不會看到吾君生氣的樣子,而是會讓他很難過吧! 今天的我爲什麼會如此反常?做着一些根本沒必要的事情。
我無聊的躺在牀上,心情也特別煩躁,今天的我很不可理喻吧?可是我該怎麼辦?這種討厭的情緒來了就好像將我緊緊捆綁,掙脫不開。
原來如此,不管你是不是一個樂觀的人,只要有了這種情緒,那麼就很難再收回去吧。就像現在的我一樣。即使之前從來沒有這樣過,但初次就被它進攻俘虜了。
在牀上翻來覆去打着滾的我,身邊沒有吾君,感覺有些空虛寂冷,連時間都過得好慢好慢。牀頭的鬧鐘,秒針行走的聲音很大,一聲一聲都重重敲擊我的耳膜,總感覺一秒像是一個小時。這種感覺可比等吾君放學要難受得多。
聽到房間外的腳步聲,我知道是吾君上來了,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對了!裝睡覺吧!這樣我就不用尷尬了。
我快速閉上眼,將身體蜷縮起來,本就昏暗的世界在我的眼裡變成漆黑一片。在看不到的黑夜,不如閉上雙眼。
房門被打開,燈光也亮了起來。我能感受到吾君溫柔的目光,像一雙溫暖的大手,包容我的小脾氣。
一陣換衣服窸窸窣窣的搗鼓聲後,吾君上了牀。輕輕爲我蓋上被子後關上了燈。
我能感覺到吾君的呼吸聲,就在我的身後,是那樣近那樣清晰。
“貓啊,你的擔心和心意我都懂,不管怎樣我都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因爲我還有你啊,你就是我活下去的僅剩的動力。你可是我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可得相信我啊。”
“多勞累多幸苦都沒關係的,至少這樣可以讓我有活着的感覺。”
“我不會比貓先走一步的,不可以讓貓傷心。如果我走了,那麼你在這個世界上又會很孤獨吧!所以我絕對不能讓你獨自留在世上。”
“我知道你睡着了,聽不見我說的這些話,但是我的心你是懂的吧?我知道自己什麼都不對你說,會讓你難過。但是,我不想讓你來承載我生活中的煩惱。”
聽着吾君說的話,我更加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的任性。我肯定讓吾君很傷心吧,我身爲他唯一的家人,卻做出不理解他的事情,連我都覺着羞愧自責,吾君怎麼會好受呢?
吾君,對不起。
“貓,晚安。”
我不知道吾君是不是很快睡着了,所以也不敢亂動,蜷着身子一動不動。這世間最難受的事情就是假裝了吧!不管是假裝睡着還是假裝開心,都不是一件舒適的事情。
不知爲何,我的眼角有些事潤,有水珠似的東西從眼眶裡跑了出來,和那日從吾君眼裡跑出來的東西很類似。因爲周圍很黑,所以我不知道那東西是不是也和吾君眼裡流出來的一樣透明,但我能感覺到這東西帶着些溫度。
似寒冰的冰涼,又似溫度加高至一百的水般燒灼滾燙。
這種就叫做哭吧?留下的水珠就是淚?
我倒是沒哭過,但是卻見過別人哭。原來在進行這個動作的同時,這顆心臟竟是如此的疼痛。
此刻,我已經無法再對吾君有任何的抱怨了,那些氣呼呼的感覺都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心裡隱隱的難過。
吾君,對不起。我生氣是因爲在乎你,擔心你。就像你在我落水後會生氣一樣,是愛的一種表現,我希望你能懂。
再次閉上眼,祈禱者明天早上醒來後能夠和吾君笑着道一聲早安,放下我的所有想法,在我做錯的前提下,向他靠近。
不知睡了多久,肚子的異樣把我從睡夢中硬生生的拉了出來。那空蕩蕩的很難受的感覺,讓我有些後悔自己之前的舉動。
明明中午的時候就沒吃些什麼,晚上又耍小性子,到了現在終於嚐到苦頭了。
睜開眼看了看周圍,依舊漆黑一片,但隱約能看到一些模模糊糊的東西。用爪子蹭了蹭空空的肚子,輕輕轉身朝吾君的方向看了過去。
晚上吾君準備的晚餐是兩人分的,我沒吃,所以我那一分應該還留着吧!
看着吾君熟睡的樣子,我輕輕的吐了一口氣,下定決心準備去廚房找吃的。
輕輕下了牀,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還好我脖子上沒有被套上鈴鐺什麼的,且門也沒有發出太大相聲,不然我肯定會把吾君吵醒,那樣的話可就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