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這是在威脅朕嗎?”慕修羽嘴角上揚,說的輕輕飄飄,但卻有着無法抵擋的威嚴。
“臣妾不敢!”她低下目光。
“哼,你不敢嗎?朕看你膽子大的很。”
傅莊瓊不說話,沒錯,她雖然嘴上說着不敢,但其實她心裡就是這樣想的。
此時的慕修羽帶着一絲戲謔的繼續問道:“如果朕沒記錯的話,熊沙白可是王妃的夫君,你如此這般盼着自己的夫君死,是否不太合常理?”
傅莊瓊擡起目光,暗暗的吸了一口氣,雖然她這事做的確實是不地道,但是但這是目前唯一能救慕璇的方法,所以她不得不搏,此時正是表達自己的衷心的時候,很義正言辭的道:“皇上多慮了,我原本便是皇上這邊的人,嫁給熊沙白只是爲了完成皇上交待的任務,這一點臣妾不敢忘!”
聽到此,慕修羽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很會籠絡人心的道:“瓊兒,只要你好好爲朕辦事,朕是不會虧待你的,你且放心,就算日後熊沙白真的遭了秧,朕也會護你周全。”
“謝皇上!”她一叩首之後道:“皇上,我的第一個條件便是放了前幾日被皇上抓的那位公子!”
慕修羽的眉頭忽的皺起,前幾日他抓的公子可不止一位,竟不知道這傅莊瓊說的是哪一位?“你叫朕放的公子是何人?”
“回皇上,叫白晨,是一位文人。”
這個人慕修羽是有印象的,眉頭舒展開,前幾日在吉州被抓的似乎也是一位公子。
前幾日,兩國陣法比賽期間,他得到消息,說是長公主正打算出宮與人私會,派人趕到時,果然在學院裡看到了正私會的兩人,頓時勃然大怒,把慕璇禁足在了昭明殿,把那位文人關進了大牢。
現在畢竟因爲隸屬氏的那幫子人還在,不宜鬧大,等慕璇嫁去了隸屬氏,隨便找個理由也便把他打發走了,只是沒想到傅莊瓊的第一個條件便是放了此人。
當即大手一揮,毫不猶豫的道:“準了。”
傅莊瓊鬆了一口氣,緩緩的說出了自己的第二個條件:“希望皇上可以改變把長公主嫁去隸屬氏的決定!”
“放肆!”話還未說完,慕修羽憤然拍桌,頓時把她嚇了一跳。
“傅莊瓊,朝堂之事,國家大事,豈容你一個小小的女子在這妄自菲薄?你可知道,單憑你的這一句話,朕便可定你的罪?”
其實,傅莊瓊心裡很清楚,在熊沙白和巴魯西射箭比賽的那日,關於長公主要嫁去隸屬氏一事,她和慕修羽爭論了很長時間,但慕修羽根本就不會改變主意這一點,她很明白,這個無情的帝王當然也不會考慮,長公主嫁過去是否幸福,巴魯西是否是一個值得依靠的人。
所以在此方面她也不多做糾纏,現在只是說着條件,說着交易之事。
“皇上,這便是我的第二個條件,如果皇上答應的話,我會立刻告訴皇上熊沙白的把柄,另外,前幾日的陣法比賽,我們百里國贏了,而隸屬氏的使者也承諾過十年之內不會對我國發動戰爭,相信這個時候拒絕和親,他隸屬氏同樣不敢有任何輕舉妄動的地方,因爲隸屬氏一向最注重但是誠信!”
此時慕修羽倒剛剛反應過來:“原來比賽之前,你私自改比賽賭注,打的就是這個如意算盤?”
傅莊瓊不說話,也算是默認了。
慕修羽好長時間沒再說話,他在思
量,思量着這場交易。
而傅莊瓊因爲昨天已經跪了一天,現在還在跪,膝蓋早已不堪重負,她揉了揉膝蓋,顯然是在等待着慕修羽的最後決定。
最終,慕修羽開口了,只是聲音穩了下來,還略略帶着一點無奈:“瓊兒,朕是天子,一國之主,說出去的話一言九鼎,現在舉國便都已知曉,我們百里國欲和隸屬氏聯姻,而和親之人正是朕的皇姑,瓊兒只想過自己的條件可以達成,可曾想過朕的處境,不錯,隸屬氏是承諾過十年之內不會對百里國發動戰爭,既然外人都能做到守承諾,而朕卻毀了約,讓隸屬氏,讓天下百姓怎麼看朕?以後還怎麼管理一個國家,怎麼得到臣民的信服?”
聽此一番話,傅莊瓊突然陷入了沉默,她承認她是把事情想的太過簡單,是沒顧忌到慕修羽的身份,以至於忽略了很多問題。
她也無奈,心卻重重的疼:“皇上,您知道一個女子今生最大的幸福是什麼嗎?最大的幸福便是可以和自己所心儀的男子相守相知的過一輩子,即使這個男子無權勢,無錢財;在這裡女子從來都是依附男子而活,您讓長公主嫁給她不想嫁之人,就像是毀了她這一生。”
“當然了,如果隸屬氏的世子是一個可以託付之人,我斷然也不會在這求皇上,可是這些時日您也看到了巴魯西是怎樣的一個人,相信不用我說,皇上也應當明白。”
傅莊瓊在見到白晨和慕璇的最後一面時,他們二人都明確的表示過,只要對方能幸福,他們便放手,各自過好自己的生活,既然沒有與命運做鬥爭的力量,索性就依了這命運。
如此深明大義,真心相愛的兩人,不應該是今日這般結局。
想到此,她又鐵了心的補上一句:“正因爲您是天子,英明睿智,搪塞一個外來使者卻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總之,如果皇上不答應這個條件,我是不可能把熊沙白的把柄告訴皇上的。”
“你這是在威脅朕?”
“不是威脅,是在和皇上談條件。”
屆時,兩人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慕修羽突然笑了起來,笑的意味不明:“好,好啊,傅莊瓊,在這件事情上,朕終究還是輸給了你,記住,如果在你說出的熊沙白的把柄不能達到一擊制敵的效果,朕會隨時收回給你的承諾。”
傅莊瓊差點喜極而泣,再次深深的一叩首,這次她卻是真心的道:“謝皇上,請皇上放心,只要這次能抓到熊沙白,罪名由皇上隨便開。”
聽她說的這麼斬釘截鐵,慕修羽也真的是信了,他嗯了一聲道:“第二個條件朕答應了,朕答應不會再將皇姑送去和親,但若是其他因素,那可就怪不到朕的頭上,說,說你的第三個條件。”
聽着這話,傅莊瓊愣了一下,怎麼感覺怪怪的?不過皇上既然都已經鬆口,想必這件事便沒人可以再阻止。
當下道:“我的第三個條件,便是請求皇上撤下曾經賜的一段婚事。”
對於這第三個條件,慕修羽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道:“準了,待抓住熊沙白,朕自會賜你們和離,到時候你便自由了,現在說吧,說熊沙白的把柄?”
傅莊瓊反倒不說話了,和熊沙白和離的事情,他二人自有交易,這一點倒不值得提到這三個條件中。
此時擡起頭堪堪的道:“皇上,這第三個條件,並不是臣妾的,而是,而是……”
她
一咬牙道:“是宋大人與我三妹!”
宋蔚玉?慕修羽的心狠狠一沉,眉宇間染上些許的怒意質問道:“你與宋蔚玉到底是何關係?”
她忙澄清:“請皇上明察,臣妾與宋大人並無任何的關係,只因臣妾關心三妹,殊不知宋大人只是把三妹當做妹妹來看,並無任何男女之情,臣妾不想三妹嫁過去之後獨守空房,寂寥的過完一輩子。”
慕修羽眯着鳳眸,威嚴十足的道:“傅莊瓊,你管別人的事管上癮了?朕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有媒婆之心,先前是朕的皇姑,現在又是你三妹,你現在是在打朕的臉,這樁婚事是朕親自許下,怎能說撤就撤?”
於是,兩人的談話又陷入了僵局,明明是帝王,卻像媒婆一樣隨便給人指婚的是他慕修羽吧。
這慕修羽總在顧忌着自己的威嚴,顧忌着自己身爲帝王的顏面,有此顧慮卻也是說的過去,但是她是一定要達到自己的條件,此時不說話,等待着他的思考。
而慕修羽只沉默了兩秒的時間便道:“好,這件事準了,現在說朕想知道的事情,立刻馬上。”
傅莊瓊又笑了,看來他這真的是已經迫不及待了。
“皇上是否知道,江湖上一直都在傳,先前朝廷丟的那批香料是被三友閣所劫,但其實並不是……”
對於這個消息,慕修羽似乎一點都不意外,眯着鳳眸道:“沒想到這件事還真讓熊沙白露出了馬腳,繼續說!”
“是。”傅莊瓊低下頭,總覺得這裡的事情不簡單,就好像慕修羽早就佈置好了一個陷阱,等着熊沙白跳下去的感覺。
暗吸了一口氣,她這是真的要出賣熊沙白了,可是此時此刻,她還有別的選擇嗎?
於是,她把她偷聽到的熊沙白和他的侍衛千嵐的談話原原本本,如實的告訴了慕修羽。
顯然這件事慕修羽很感興趣,至此他們的交易算是徹底的達成,她現在就坐等結果。
回到王府也已經是傍晚的時候,很是奇怪,昨日還是大風大雨的,今日倒突然放晴了下來,心想這老天是專門跟她過不去的。
她坐在王府大門前的臺階上,單手撐着下巴,看着遠處的風景,其實也沒什麼風景好看,古代的建築總是透着那麼一抹沉重之感,大概是快入冬的緣故,到處蕭條一片,雖然街道上有幾人來來往往,但這也抵擋不住那寂寥如斯。
不知坐了多久,她只覺四肢乏力,傷寒雖然得到了及時的預防,但還是難免頭暈眼花。
試了幾次都未坐起身,索性坐着不再動了,就在她惆悵的時候,這時,一個寬大的手掌突然伸到了她的面前。
她一驚,順勢擡頭看去,是熊沙白,他似乎也是剛從外面回來,披了一件還沒來得及脫下的披風。
因爲做了虧心事,別提現在的傅莊瓊有多麼的心虛,她立刻想要站起身逃離他,突然腿一軟,直直的往後倒去,下意識的驚叫一聲,雙手胡亂的往前抓着。
抓到了一雙手,熊沙白順勢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懷裡。
本就凍了一天,此時她的身子是冰涼冰涼的,突然入懷,她身子本就纖瘦,而他又披了一件寬大的披風,此時她被完完全全的包裹在他的懷中,那懷抱很溫暖,傅莊瓊頓時愣住了,伸手就要去推他。
卻聽得熊沙白冰冷的聲音在不急不緩的響起:“別動,你認爲你自己現在是否站得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