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輸光了桌上的籌碼，布朗的眼圈已經發黑，眼眶塌陷的死死盯着賭桌上的骰子。
“再來。”沙啞枯萎的聲音讓布朗驚醒。
猛地擡頭望去，發現整個房間僅剩自己與對面的荷官還在，其他的人都消失了。
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上大腦，雙手用力抓住桌沿，布朗的身體猛然顫抖起來。
渾身被冷汗打溼，再次睜開眼的布朗就像死過一次般的難受。
“其他人呢？”布朗第一次發覺，自己的聲音竟會如此難聽。
荷官微笑着說；“布朗先生，其他的客人已經離開，年會結束了。”
“結束了？”布朗驚愕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問道：“可我還在這裡。”
“我們提醒過您，但您不願離開，並打傷了服務人員。”
荷官小心翼翼的說：“因爲您是李先生尊貴的客人，所以才由我接替之前的同事來爲您服務。”
布朗仍覺得不可思議，夢囈般的說道；“你是說，我在這裡呆了三天三夜？”
“是的。”荷官點頭道。
聽到對方的話，布朗只覺得腦袋又是一陣眩暈，要不是他的身體還算健壯，現在恐怕已經暈厥過去。
對方所說的畫面，也逐漸在腦海有了片段。
在他賭錢的過程裡，好像是有人上前說了什麼，並想要帶他離開。
隨後……
他用拳頭狠狠的揍了對方的臉，並暴跳如雷的威脅對方，如果再敢碰自己，就會親手殺了他。
“該死的。”布朗面色蠟白的看向荷官，拼命想要擠出一絲微笑，可他怎麼也做不到。
因爲此刻他的內心，已然有了強烈的不祥預感。
“那麼，請問我到底輸了多少錢？”布朗的心跳不爭氣的加快運動，‘咚咚’的撞擊聲在他覺得心快要從胸膛跳出來。
可這一切都不如荷官所說的話來的可怕。
只見對方有條不紊的把桌上的籌碼重新分好，輕聲說道：“尊敬的布朗先生，去掉桌上的籌碼，您共計輸掉201萬。”
嗡！
跳動的心臟猛然停滯，腦袋周圍浮現出無數金色光暈，布朗眼皮向上一翻，身體側翻着重重落在地上。
……
公寓裡，李子濤正在聽從艾娃的報告：“他的身體沒有大礙，只是有些虛弱加上打擊，突然昏厥過去。”
“已經出院了嗎？”李子濤轉動着嘴裡的雪茄，目光深邃的問。
“是的。”艾娃神色複雜的說：“由我們安排車送他回家，現在，應該已經快要到家了。”
“嗯。”再次拿起桌上的文件，李子濤隨手把它翻開。
如果布朗在這裡的話，一定會發現翻開的文件裡，赫然是與他有關的各種信息檔案。
包括他是在什麼地方出生，家庭構成結構，往日的表現，生活裡的小習慣和性格分析。
當然，也包括他的工作，目前的住址，妻子和孩子的詳細信息。
迪斯特·布朗，現役海軍少校。
目前就職於國防情報部，專門負責海軍與國防部之間的事務與交流。
重要的是，與NRL相關的問題也在他的工作範圍內。
艾娃接過文件，當着他的面扔入壁爐內。
火苗亂竄，很快文件就變成一堆飛灰，空氣裡傳來刺鼻的膠皮塑料味。
艾娃把窗戶開開，清冷的風吹進來，讓人精神一震。
“他有說什麼嗎？”李子濤很好奇醒來的布朗是何反應。
艾娃搖搖頭，有些擔心的說；“但他的情況看起來很不好，會不會？”
“自殺？”李子濤嗤之以鼻的笑道：“你太高看他了。”
布朗這個人，能力是有的。
可在他身上更多的是缺點，特別是性格上的自私，缺乏自控力，嗜酒好賭。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作爲戰鬥英雄的他不該只是一個少校。
不過，軍方還是很看重他的能力的。
要不然也不會把重要的情報工作交給他來負責，最初找到這個人選的時候，李子濤可是詫異了很久。
因爲這個人選實在是太合適了，就像是上天刻意爲他準備的一樣。
這種巧合，讓李子濤不得不謹慎的對其進行調查。
不過，一切信息都表明，世界上就是有如此巧合的事兒。
更湊巧的是，他也正好是22號俱樂部的會員之一。
所以，年會上李子濤纔會故意接近他，更是與其稱兄道弟，主動做冤大頭送錢給他。
爲的就是今天的局面，讓布朗欠下鉅額賭債。
這筆錢是他如何努力，也休想還上的。
而對李子濤來說，不過就是往自家的慈善基金會裡再捐200萬，小意思！
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接下來李子濤要做的只是耐心等待，相信揹負着數百萬債務的布朗先生，一定不會讓他等待太久。
……
實際上，剛回到家的布朗就想反身回去找李子濤。
只是一想到200萬美刀，這個龐大的數額，他就要被壓的喘不過氣來。
可是，他又不知道自己該對李子濤說些什麼。
責怪對方嗎？
那又有什麼用，是他自己懇請對方借錢給自己的。
他當時曾勸說過，讓自己冷靜下來後儘快離開。
只是，輸紅眼的布朗那時根本聽不進去。
‘如果這個世界有後悔藥賣，該有多好！’布朗不禁臆想。
至於讓對方免除債務，更是異想天開。
布朗在內心假設了無數種可能，都不覺得有人會放棄200萬美刀不賺。
換做是他的話，也不會放棄如此龐大的債務，反倒是會想盡辦法讓對方還上這筆錢。
“迪，發生什麼事了？”妻子剛回到家，看到沙發上如同行屍走肉的布朗，丟掉包關切的蹲在他面前問道。
布朗露出比哭更難看的笑容說：“親愛的，我們有大麻煩了。”
“無論是什麼，我都會陪着你。”妻子堅定的說着，輕柔的抱着他的頭靠在自己肩上。
此時的布朗憔悴的讓人心疼，好似下一秒就要離去。
無論有什麼麻煩，他現在最需要的只有休息。
妻子的安慰帶給布朗些許力量，昏沉的大腦讓他知道，自己必須要休息了。
至於那比好似大山般壓在心頭的債務，還是等他睡醒後再來考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