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銀把葉流雲抱到大石頭上躺着,想了想又把外衣脫下來蓋在她的身上,這才轉身看着密林,用極其微小的聲音哼道:“我想做什麼?我想讓你這種人渣去死。”
當然,這句話就連近在咫尺都難以聽清,更別說已經奔出好遠的追命了。
追命心中有火氣,一方面是暗罵丁銀窮裝好人,這股火氣直衝入腦,燒的他要爆炸,恨不得回去揍翻老大,才能出一口惡氣;另一方面則是懷想葉流雲那小妞凸凹有致的身材,這一路上他把那小妞又抱在懷裡、又扛在肩上,卻因爲時間太緊,沒來得及泄泄火,此時小腹中的火氣泄不出去,感覺身體裡有一多半的血液都衝入到了下半身,讓他某些部分堅挺如鐵,必須要找人泄泄憤纔好。
“媽蛋,都給老子等着,有機會老子把你們都殺了,不,無論男女,老子都給你來個先奸後殺,讓你們再給老子受氣。”想到此處,追命不由得嘿嘿笑了起來,決定第一個就拿後面一直跟着那個小白臉開刀。
此時侯成玉這個小白臉距離追命真的不算遠,只隔着一個小小的山包。
侯成玉的追蹤術不比追命差,只不過他先是受了傷,準備又不足,起步就比追命慢,到了深山裡一個有目的的跑,一個走一步看一步的追,速度自然又慢了許多,這才讓追命先到一步。
這小子肚子餓的咕咕叫,單薄的衣服也讓他牙齒打顫,但追蹤到此,他心裡已經有些底氣了。地上的腳印,斷裂的枝葉,無不說明劫匪剛走過不長時間,他追得如此緊,女東家也應該沒有出大事兒纔對。
想到此處,侯成玉覺得力氣又恢復了幾分,快步向前追去。在他身後不遠處,一個身影如狸貓一般跟在他身後,不帶一點聲響。
侯成玉到了小山包頂部,自高處向下看黑壓壓一片,只能儘量保持輕聲,往下慢慢探。
侯成玉不知道,追命此時離他只有十餘米,要不是追命之前和丁銀多說了一句話,二人很可能會在小山包頂部突然遭遇,那時候一人之前受傷,又餓着肚子;另一人持續負重個大活人奔跑,武功應該會旗鼓相當吧!
可就因爲追命耽擱那一句話,他就比侯成玉晚了一步,而夜晚之時,自下方往上看,夜空中微弱的星光,會讓上方的人無所遁形。
追命冷笑着藏在了樹後,以有心算無心,一場不對等的偷襲只有十米的距離。
侯成玉當兵時身經百戰而不死,隱約覺察出了不妥,他仔細查看了踩折的秋草,能判斷出來對方從這裡走過接近了十分鐘。如此長的時間,難道還會留下什麼後手不成?他慢慢的向前走,試圖找到讓心中不安的證據,可惜這裡風平浪靜,沒有任何可供參考的蛛絲馬跡留下。
他又向前走了兩米,一聲巨喝從樹後傳來,與聲音同時出現的是一根粗木棍裹狹着風聲,當前朝他腦袋砸來。
這一擊太過突然,距離也太近,饒是侯成玉身手不錯,也是避無可避。間不容髮間,他只能舉起雙臂,準備用身體硬抗,再謀求破局的機會。
嗡!
就在此時,侯成玉的身後又猛然響起一聲龍吟,即便他腦袋後沒長眼睛,也能感覺似乎有一道光芒從耳邊劃過。
在侯成玉正對面施以偷襲的追命感受得就更真切了。在他的感覺裡,也就是在他大喝從樹後衝出的瞬間,那聲龍吟幾乎和他揮舞棍棒同步而發,一道閃電從黑暗中射出,方向正是他的腦袋。
數百次死裡逃生的經驗,追命根本就不用去思考計算,這一棍子如果砸到身後這個小白臉的面門,那道閃電會毫無懸念的轟擊到他的腦袋。
而看樣子,那道閃電要比他的棍棒更駭人得多。
“操,偷襲不是好漢!”追命那一棍子砸不下去了,只能匆忙改變方向,迎着那道閃電敲了過去。
轟然一聲巨響,那道閃電被追命打飛出去落在遠處,而他手中的棍棒像是敲在了爆炸的手雷上,隨着那聲巨響四分五裂,只剩下浸出血絲的雙手握着短短的一截。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黑暗中走出來,巨大的步伐踩在地面上卻輕如狸貓沒有一絲聲響,仿若山間鬼魅,直朝着追命壓了過來。
追命的身高本來也接近一米八,但他在山下,那人在山上,無形中就矮了一大截,再加上先前那道“閃電”,讓追命有了一種走夜路見鬼的感覺。
“你就是追命?我妹妹在何處?”這聲音有些嘶啞,卻如鋸齒般硬生生銼入人的耳朵,讓人聽起來毛骨悚然。
即便追命也是殺人無算,可聽到這個聲音,仍然有些心裡發毛。不過這句問話到是讓追命知道了來人的身份,他向後退了一步,強自擠出不屑的笑容道:“原來是你,還算有些本事,這麼快就追來了。你要想知道你妹妹在哪,最好對我客氣點。”
“客氣……”
“對,不想知道你妹在哪了嗎?”追命並不認爲自己能拿捏住方無邪,右手已經伸向後腰,準備抽出匕首給方無邪先來那麼一下,萬一提前給方無邪宰了,豈不是一會就有大把時間了。
“好,請問追命先生,我妹妹,她還好嗎?”方無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憑他的嗅覺,並沒有發現周圍有其他人的氣味。
“好,那個小騷貨……”追命淫笑着說出到此處,已經上前一步,直搶中宮,一刀朝方無邪胸口刺去,“的滋味真是不錯。”
刀劍離方無邪胸口只有一釐米的時候陡然停住,方無邪的手已經入鉗子一般將追命的右手握住,讓他難動分毫。
追命大駭,他縱橫江湖這麼多年,硬茬子見得多了,卻還不是見一個殺一個。就說丁銀武功高吧,可幾次出手時他也看過,也就那回事兒。若不是丁銀救過他的性命,他又被政府追得甚是乏累,或許早就不鳥丁銀了。
昨天丁銀說與方無邪互換一拳後受傷,追命就大概估算出了方無邪的武功,可他哪能想到,方無邪的力量,竟然如此知道,眼力又是這樣的準。
“你……你敢動我,你妹妹就死定了。”
追命喊出這句話後,自己都覺得有些色厲內荏,讓他忽然想起了曾經自己殺人前,那些稍有背景的肉票在死前也曾這麼說過。
“既然你如此不配合,那你就去死吧!”方無邪右手一擰,咔吧一聲脆響在夜空中格外清晰。
追命眼見這自己的右手被方無邪擰了一圈,這是疼痛才傳遞到大腦中。他暴喝一聲以緩解疼痛,進而右腿爲支點,左腳用盡全身力氣踢向方無邪襠下。
可方無邪右手已經鬆開了他的右手,又快如閃電的朝他下巴揮去。
砰!
追命的腳還是太慢了,在離方無邪襠下還有五公分的時候,方無邪的拳頭已經自下而上的從他下巴上劃過。
仍舊是疼痛傳導沒有目光傳導的速度快,追命沒感覺到疼痛,只覺得自己飛了起來,離方無邪越來越遠,卻又看到方無邪一步邁出三五米遠,又離自己越來越近。他徒然的伸出還有幾分力量的右腳踢向方無邪,卻被對方輕鬆的抓住,然後另一拳砸在了膝蓋上。
直至此時,疼痛才如海浪一般傳入追命的腦海之中,讓他疼得恨不得馬上死去。
可他偏偏沒有死,更沒有疼暈過去,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
追命很想再撂下兩句狠話,哪怕不罵人,也要告訴方無邪,我已經玩過你妹妹了,氣死你。可他的下巴已經被一拳打碎,一口飽經風霜的牙齒沒剩下幾顆,可氣的是似乎有一顆大牙,隨着血液正卡在了他的喉嚨上,要不是方無邪拎着他的腿讓他倒空,他就會被自己的大牙憋死了。
方無邪拎着追命的腿,把他扔到了侯成*下:“殺還是不殺?”
侯成玉攥了攥拳頭,上一次他只見識到了方無邪的悍勇,一個人打五十多個潑皮,這一次,卻是見識到了方無邪如野獸般的狠辣。
眼前這個叫追命的人已經被他三拳兩腳打的不成人形,殺不殺,還有什麼意義嗎?
侯成玉低聲道:“要不暫時留着性命?或許還能作爲籌碼呢。”
方無邪已經撿回了崩飛出去的殺豬刀,一腳把追命的左臂踩斷,又在追命脖子上捏了一下,讓這哼哼唧唧的混蛋徹底陷入昏迷。
隨後像是知道路一般,快步往山下走去。
“你做的已經夠多了,如果現在離開,我也不會怪你的。”
侯成玉愣了一下,待反應過來方無邪的意思後,沒有一絲猶豫,快步追了上去。“我不走,咱們是一夥的,我從來就不當逃兵。”
侯成玉越來越看不懂方無邪了,他對自己的追蹤術很有自信,雖然沒“老子天下第一”的想法,卻也自詡明白追蹤的原理。
可方無邪竟然無需任何查探技巧,連彎都不拐直愣愣的朝前走。
侯成玉最初推測方無邪已經知道了劫匪的位置,可他暗自觀察四周,根本沒有走過的痕跡。他擔心方無邪因妹妹被掠而失去理智,便拉着方無邪提點了一下。
方無邪也沒說什麼,還是帶着他向前走,待繞過一片灌木叢後,他又發現了有人走過的痕跡。
在詫異中,侯成玉回頭張望,方無邪帶他走過的恰是一條直線,若是按照自己最初追出的路,到是繞了一大圈。
這,這還是追蹤術嗎?
這種手段,已經近乎妖術,當然,也可以稱爲神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