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說保護自己的隱私應該不算過分吧？”紀雪妍輕描淡寫，單憑聲音就能想到她眼眉輕挑的神情。
陸詩瑤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會長，我現在沒心情跟你爭口頭上的勝負。”
“我當然知道你心情欠佳。與之相對的，我也沒有戲弄你的意思，從伯父那裡聽到的，我都不打算說出來。”
“會長，你這種態度我們可談不下去了。”
“我倒是持相反的意見，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站在同一起跑線上公平的談判。”帶着些許痛快意味的聲音在陸詩瑤耳旁作響，“你不是一直向我隱瞞過去嗎，不知道我手裡到底掌握了多少情報，你還能隨便敷衍過去嗎？”
被捏住命門的不快感讓陸詩瑤皺緊眉頭。
沉默了一陣，她忽然垂下肩膀：“你想說的就只有這些？”
“只有？”對面頓時疑惑起來。
陸詩瑤翹起嘴角把笑聲傳了過去：“沒錯，我怕的只是你趁機挑撥關係而已，其餘的都不值得重視。”
“果然在你極力隱瞞的過去中，有會影響你們之間關係的重大事件麼。”紀雪妍的緩緩開口，“還有虛張聲勢就算了，我知道你如今在意的不行。”
“會長，這次你真的猜錯了，我唯一在意的就是你會不會以那爲由另做文章而已。”
“行，你也不用拿話激我，會不會告訴陳禹要看我的判斷，不會憑你一兩句話就改變。”會長稍稍放緩了語氣，“不過，你如果打算和我透露一點，這事倒也不是不能再商量。”
然而陸詩瑤只是顧左右而言他：“關於我母親懷疑的問題，會長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我這邊還是能動用些人手的。”
“不需要，我已經聯繫到足夠的人了。”
“也好，人太多反而容易相互矛盾。”沉吟片刻，對方吐出了認同的語句。
“能理解到這個份上真是再好不過。至於其他的問題我還準備再考慮考慮，今天就先到這裡吧。”
“好，那我就等你的消息。”紀雪妍迴應道，隨後又像是漫不經心般小聲嘀咕道，“希望能在我講給他聽之前吧。”
沒有理會這句威脅，陸詩瑤道別之後就切斷了通話。
“該死，她到底知道了什麼，居然這麼有恃無恐。”五指猛地收攏，她用力咬緊牙關，臉色因用力過度而顯得有些猙獰。
不爽地一拳砸在牆上，她挺起胸膛，把空氣狠狠地灌進肺裡，然後幽幽吐出：“冷靜，就算她接觸到了細枝末節，最重要的環節她是不可能從父親那知道的，所以我現在還不是驚慌的時候。”
“以她的水平，如果知道那傢伙性情大變應該會懷疑到我頭上。不過無所謂，反正是沒有證據的猜測，不去理會就好了。”
陸詩瑤低垂着頭顱，心裡不停地計較，只是有個問題她一直在下意識地迴避——如果陳禹知道了，她應當如何面對。
……
“母親呢？”走下樓梯就看見自己老爸獨自坐在沙發上，陳禹下意識地問道。
陳父擡頭掃了他一眼，又迅速轉向窗外：“出門了。”
雖然並沒能得知原因，但陳禹也不打算追問，在自己父親的斜對面坐了下來。
“有事嗎？”
“沒有。”
沉默在空氣中殘留許久，陳父纔出聲打破了寂靜：“我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過得怎麼樣啊？”
“我還好，妹妹她就辛苦了。”
“爲什麼？”
“因爲要做的事很多。”具體情況沒辦法講出來，陳禹只好用模棱兩可的話語解釋，“畢竟在做風雲人物的時候還要保證成績。”
“那確實不容易。”也沒有多做計較，陳父點點頭算是認同了他的話，“聽你的口氣，似乎覺得很驕傲？”
“當然，畢竟是家人嘛。”
陳父翹起嘴角，望過來的視線裡，帶着幾分莫名的意味：“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們不在的時候，記得照顧好你妹妹。”
“我當然盡力，只是……”
“只是什麼？”
“我用的方法好像有問題，妹妹她一直都有些不滿。”說着，他愧疚地撓了撓頭，“一直想改善，不過最近感覺好像已經到極限了。”
“不滿？”陳父投來複雜的目光，“我倒是聽你媽說，擔心你們的感情好過頭呢。”
“她是這麼說的？”
“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陳禹下意識地捏住下巴，收攏下頜望向地面，腦中念頭紛涌——莫非是柳姨說的時候稍微扭曲了事實？老實說這個可能性幾乎沒有，能夠把壞消息忍住不說差不多就是她能做的極限了。如果說爲了幫忙掩藏而說謊，不符合她一貫的爲人。
但也說不定是因爲講出了妹妹身上的問題然後想要補償……也不對，說的是事實有什麼好補償的？
將他低頭沉思的姿態收入眼中，陳父皺起眉毛開口問道：“想什麼呢？表情這麼沉重。”
“沒什麼。”察覺到失態，陳禹馬上調整情緒把頭擡了起來，“這麼說太過誇張了，不過關係確實不能算差，只是有時候我會惹她生氣而已。母親她的話，可能是理解上的出入吧。”
“能不能和我講講，到底是什麼情況下你會惹她生氣。”
陳禹表情微變，正要開口，忽然聽到門口傳來敲擊聲。
“來了。”他立刻起身趕過去，不管來人是誰，能夠藉機逃避父親的問題總歸是好事。
望着他急匆匆離開的背影，陳父輕笑着搖了搖頭。
把眼睛貼在貓眼上，陳禹愣了片刻才伸手打開門鎖，吞了吞口水打起了招呼：“歡迎。”
程寧滿臉笑容地揮動手掌：“好久不見啊，學長。”
“好久不見，那個，你怎麼會在這？”
“我不能來嗎？”
“當然不是。”他連忙搖頭，“隨時歡迎。”
做了個手勢把人請進屋裡，陳禹壓低聲音附到她耳邊說道：“現在家裡的情況有點微妙，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我就是爲這事來的。”程寧朝他眨眨眼以示瞭解。
陳禹一驚：“你知道？”
“這個之後再說，現在學長你趕緊和我拉開距離。”
“怎麼了？”
“容易引起誤會。”
就像是爲她的話作說明一樣，下一秒，劇痛就從陳禹的小腿處蔓延開來。
“喂，你這傢伙要對寧寧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