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一翻將長刀橫在面前，陳禹手上燃起橙色火苗，拂過鋒刃的同時將火焰一併留下。他本人則不緊不慢地開口：“居然沒有攻過來，你比我想的要沉穩很多啊。”
眯眼盯着他瞧了許久，魔王才抖了抖眉迴應道：“果然有圈套？”
“隨你怎麼想。”扯起嘴角歪過腦袋，陳禹右臂前伸，塗在刀刃上的火焰在空中劃出妙曼的弧線，刀尖最終直指對方，“我要動手了。”
聽到宣戰佈告，魔王立刻嗅到了不對勁的氣息，下意識展開防禦。看不見的護罩上以兩點爲中心泛起了層層漣漪。
放下舉在腰間的白薔薇，陳禹發出遺憾的嘆息：“這種程度的攻擊還是不行啊。”
雖然沒有受傷，但這樣的偷襲行徑成功將魔王的怒火點燃了。雙色長矛眨眼間刺到陳禹面前，在他瞳孔中無限放大。
身體詭異地後折以類似於“鐵板橋”的姿勢躲開攻擊，陳禹屏氣凝神，腰腿發力，彈起的同時長刀已經舉到胸前，朝對方心臟位置猛扎過去。
兇險萬分的肉搏戰，兩人的臉上都是冰封般的撲克臉。
長矛後尾橫掃，將長刀狠狠掃飛。陳禹沒有硬抗，反而順勢藉着對方的力道，足尖點地飛快轉了個圈，長刀從換到另一側橫砍過去。
攻擊勢大力沉，可也將後背完全暴露給了對方。
腦中迅速有了決斷，魔王喚出血色盾牌擋在脖頸右側護住要害。他本人則朝後心猛刺。
在對方打算以傷換傷的下一刻，陳禹彷彿腦後生眼般上半身猛地壓低，整個人凌空倒轉，右腳精準地踢中手腕，化解攻勢的同時也將對方的平衡破壞殆盡。
可惜他現在沒辦法對空門大開的中端做出有效攻擊。不過大好的機會他可不會放過，在空中如螺旋般旋轉，長刀砍中大腿。
血色的液體噴到半空，但他的臉色卻不由得陰霾下去。
雖然得手，但從觸感來判斷，傷到的只是表皮，肌膚內不知爲何竟如鋼鐵般堅硬。
後退一步找回平衡，魔王手中抖腕把矛頭對準陳禹。
一隻腳踢在他胸口，兩人的距離迅速拉開。
……
一邊調整狀態一邊關注不遠處的戰鬥，紀雪妍忍不住抽了口涼氣：“沒想到竟然真能打成平手。”
“準確來說是那小子稍占上風。”左的聲音極爲虛弱，話語間還夾雜着咳嗽。
紀雪妍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尷尬地目視前方迴應道：“現在還不好說，畢竟他們應該都沒用上全力。”
倒也不怪她這麼失禮，剛纔左出場的方式着實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不是正面的。
不說突然出現在身邊這種嚇人的行徑，光是外貌就足以讓普通人嚇得瑟瑟發抖了。因爲遭受重創，他渾身上下不停向外冒着黑氣，更有甚者身上的一些部位都開始透明化。再加上蒼白的臉色和凌亂的頭髮，也不管紀雪妍第一反應是把他當鬼。
知道自己現在的外貌——衝擊力十足，左不由得苦笑：“抱歉，之後我除了自爆之外恐怕就幫不上忙了。”
紀雪妍挺直腰板嗯嗯點頭，心裡卻是——不，你現在也能幫上大忙，麻煩離我遠點。
食指捲起已經留到一定長度的頭髮，她微微皺眉：“你覺得陳禹他能做到嗎？”
“不知道。”
聽到這麼迅速又實誠的回答，她整個人都呆了半秒：“嗯……我要留下來幫忙。”
左沉默片刻，頭顱緩緩搖動：“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眼下不是有更需要你照顧的傢伙嗎？”
立刻意識到他指的是誰，紀雪妍目光微動：“既然相信你家那位，我就打算相信到底——話又說回來，如果她真打算對詩瑤不利，我現在過去也來不及。”
“大小姐的人品我還是可以擔保的。”左語氣堅定，而後頓了頓莫名把頭低了下去，“但是……”
“有什麼問題？”
“她不會照顧人啊！”左的嗓音裡滿是無奈，“我怕她一片好心卻辦了壞事。”
雙肩一抖，紀雪妍遲疑着問道：“能糟到什麼地步？”
“之前她曾經說想要養個寵物。”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話題會跑到十萬八千里之外，紀雪妍還是表現出了良好的聽衆素質。
“於是我就去給她抓了只狼回來。”
紀雪妍努力壓制住抖眉的衝動：“可能我們對寵物的理解有些差異。”
“不是生物，那種脆弱的生命可禁不住她蹂躪。”
“所以說在你們到底是要對寵物做什麼啊。”
“先不要管小細節。”輕描淡寫地避開她最關注的問題，左繼續說道，“當時她十分開心，說是要好好調教一下。”
紀雪妍挺直脊背，這明顯的說書套路她可是瞭然於心，層層鋪墊然後就是高潮，想來高潮部分也該到了。
“所以她的做法就是給那隻狼灌能量。”左的聲音裡有那沒一丁點惋惜，“然後就被撐爆了。”
沉默片刻，紀雪妍拍擊地面站起身來：“她行事風格一直都這樣嗎？”
“是啊，她是那種能簡單粗暴就不會想其他的人。”
“這邊能麻煩你費心嗎？”
左把一枚黑色的戒指塞到她手中：“情況不對我就叫你。”
“多謝。”
……
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黑色長刀與雙色矛碰撞捲起陣陣狂風。兩人周圍的地面就像被仔細清理過，看不到半塊碎石——當然清理過的地面一般是不會這樣坑坑窪窪的。
無論是陸詩瑤還是紀雪妍出手都是聲勢浩大，到了陳禹這裡反而變樸實了。勤勤懇懇地一刀刀砍過去，沒有火焰四射也沒有奪目的光芒，但每一擊都勢大力沉，角度刁鑽。
面對他，魔王只覺得憋屈無比——和實力上的關係不大，關鍵是這人打起來突出一個無所不用。
什麼放陰槍，戳眼睛，總之是不管多下流的招式都能用出來，只求不讓人舒服。
終於忍無可忍，他長矛橫掃將陳禹逼退，自己也後跳拉開距離：“你夠了沒有？”
“這麼激動幹什麼？”陳禹活動了一下肩膀，“我這不是才熱好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