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多達三波，但實際上除了最後一場都結束得乾淨利落，所以陳禹踏上回家路的時候，天色也只是稍稍見暗。
“還好有你，不然回家可沒法解釋。”低頭看了一眼被修補完好的衣物，陳禹輕聲嘆了口氣。
胸口翅膀模樣的胸針反射夕陽的光芒，阿爾法的聲音在他腦內響起：“權宜之計，現在看上去完好無損，要是我沒空維持，就會變回原來破破爛爛的樣子。”
“這樣啊。”心中爲特地換下了校服而感到慶幸，陳禹忍不住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精神的消耗很大，回去之後最好直接躺下。”
“老實說我也挺想倒頭就睡，”他按住太陽穴晃了晃腦袋，“不過很遺憾，在休息之前我還有別的要緊事得處理。”
……
吃過晚飯應付掉父母的詢問，陳禹站到陸詩瑤屋門前深吸一口氣，輕輕叩響門扉。
屋裡響起匆忙的腳步聲，聽起來裡面的人應該是一路小跑過來開門。
伴隨吱呀一聲輕響，陸詩瑤露出半張臉來。看清敲門的人是陳禹，她不知爲何肩膀抖了抖：“有事嗎？”
“嗯，多謝你今天幫我作掩護。”
聽到感謝，她微妙的神情依舊沒有絲毫變化：“我知道了，沒事的話我就關門了。”
伸手阻止她付諸行動，陳禹苦笑着開口；“還有點事兒想問你。”
她神色不悅地瞪過來：“話就不能一次性說完嗎？”
“咳咳，事情要一件件講嘛。”輕咳一聲對付了怨言，陳禹臉上浮現出些許擔憂，“子堇她怎麼樣？”
在聽到名字的瞬間，陸詩瑤畏懼似的縮了縮肩膀：“你是指那方面？”
雖然從她奇特的反應中感覺到了異樣，但現在還不好追問這些，陳禹只能繼續之前的問題：“不如說有沒有向你刨根問底之類的。”
陸詩瑤沉默了一陣，最終擠出微妙的結論：“是問了兩句，不過我可什麼都沒講。”
“她做了什麼嗎？比如恐嚇、威脅之類的？”她的表現實在太過奇怪，陳禹還是控制不住心底的好奇開口問道。
“當然沒有，只不過……”出乎意料的是，陸詩瑤的反應忽然激烈起來，抿緊嘴脣瞪了他好一陣，才忽然泄氣輕嘆起來，“算了，等明天你去問她好了。”
話音落下，她就把頭縮了回去，用力頂在門後試圖關上房門。
如果有不讓她關門的想法，陳禹完全可以一直撐在門上。但對方態度這樣堅決，他也不好繼續追問，於是默默放輕了力道。
鎖舌扣住的清脆聲響起，他摸了摸鼻子，默默走向自己的房間。
還沒走出兩步，身後的房門又咔噠一聲被打開了。陸詩瑤探出半個身子來：“喂，先和你說清楚，我沒收到任何形式的威嚇，到時候你別亂說話。”
陳禹驚訝地扭頭，這番話不僅語速極快，而且氣勢頗足，連音量都跟着上漲了。
“你們兩個在講什麼？”結果就是陸母被驚動了。
“沒事，什麼都沒有。”匆忙地喊了一聲迴應，陸詩瑤吐了吐舌頭，再度關上屋門。
留下陳禹一人尷尬地撓了撓頭：“她不知道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故事嗎？”
……
隔天放學，陳禹叫住了收拾好東西打算獨自離開的子堇。
“有事嗎？”在短暫的停頓之後，她轉過頭來堆起滿臉的笑容。
看起來是笑容可掬的狀態，但陳禹深知面前這位只有在心情差到極點只想儘快結束對話的時候纔會露出這樣做作的笑臉。
他尷尬地摸了摸後腦：“今天一起走？”
“不用了，你不是還有其他事要做嗎？”
不知道她是有意還是無意加重了語氣，陳禹只能苦笑：“之前是我錯了，能不能給我個補償的機會？”
“你哪有錯，去做更要緊的事不是正確的選擇麼？”子堇歪着腦袋，手指輕輕點在下頜上，“不過，如果你非要堅持請客的話，我倒不是不能考慮。”
肉痛的表情浮現在陳禹臉上，他咬牙，硬着頭皮說道：“好，你說想吃什麼就是什麼。”
“這麼慷慨啊。”子堇嘴角的笑容摻進了一絲以往溫和的成分，“那我還真要好好考慮考慮了。”
陳禹眨動着期待的雙眼。
偏着頭想了片刻，她啪地拍響手掌：“想好了，果然還是不想和你一起走。”
“咳咳。”陳禹立刻捂住心口猛磕幾聲。
嘴角洋溢的笑意燦爛了幾分，子堇向外邁開腳步：“接下來我打算去甜品店，你可不要跟上來啊。”
“可以嘛，小子。小小年紀居然就……嘖嘖。”在他腦中一陣陰陽怪氣後，阿爾法連聲催促道，“還不趕緊跟上去？”
“用得着你說。”陳禹也沒好氣的在心裡迴應。
都把行蹤地點報出來了，明擺着是要他跟上。陳禹下意識地捏了捏錢包，忍着肉痛跟了上去。
……
“唔，居然只能買兩個。”把臉壓在透明玻璃上看着櫃檯裡五顏六色的甜甜圈，子堇臉上交織着希冀與不滿。
陳禹在後面訥訥回道：“就這兩個也要掏空我的零花錢啊。”
“覺得虧的話現在還可以反悔。”她回頭淡淡地瞥了一眼。
“沒覺得虧，我就是想說明自己能力不足。”
“哼，能力不足還振振有詞。”皺起鼻子輕哼一聲，她重新把視線放回到甜甜圈上。
在長長的嘆息之後，她滿臉不捨地下定決心，點了巧克力和香草口味的。
跟在她後面的則是更加不捨還要擠出笑臉把錢付乾淨的陳禹。
看到他肉痛無比偏偏還不敢表現出來的憋屈樣，子堇才終於覺得惡氣已出呵呵笑了兩聲拍在他肩上：“好了，你苦着臉別人會以爲我欺負你呢。”
陳禹心說那是猜到實情了，可表面上還是要笑着敷衍。
子堇捉住他的手腕：“行了，我還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這次就算是略作教訓，再有下回可就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你了。”
“謝謝你高擡貴手。”
“走吧。”她指向店內的用餐區，“邊吃邊聊。這次我會聽你好好坦白的。”
“爲什麼說得我像罪人一樣啊。”
“你覺得你是什麼？”
“對不起，我有罪。”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