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光輝打在身上帶來陣陣暖意，陳禹愜意地半合上雙眼享受着每天短暫的休息時間。
最近都太過安靜了啊。靜靜感受了一陣，縈繞在心頭的困惑又漸漸浮上心頭，他下意識的掃向身邊交談的兩人。
盯着看了一會兒，低聲說着什麼的陸詩瑤和子堇同時收住話茬，兩對反射着溫暖光彩的眼睛轉了過來。
“幹什麼？”
“有事嗎？”
他連忙揮手：“沒什麼，只是覺得……”
頓了一下，他試探性開口：“子堇你最近好像有點沒精神。”
“有嗎？”見視線焦點移動到自己身上，女孩歪着腦袋作困惑狀。
小心地嚥下唾液，陸詩瑤在一旁跟腔：“我也覺得你最近話好像變少了。”
“那叫矜持了。”伸手點在她鼻尖，子堇向她做了個鬼臉，“老實說我自己是沒感覺到，不過既然是我們家詩瑤說的，那應該沒錯。”
陳禹在旁邊撓頭：“真要說起來，她可是我們家的人。”
“切，講這話的之前先向當事人確認一下同不同意好嗎？”狹促地眯細雙眸，子堇捉住身邊女孩的手掌柔聲問道，“詩瑤，我們兩個裡你選誰？”
小聲嘟囔了一句“事實不能憑個人意志轉變吧”，陳禹擡起雙手高舉白旗：“好好，我懂，就當我說錯話了好不好？”
陸詩瑤露出半張臉瞪了他一眼：“你這人對我也太沒有信心了吧？”
他差點直接翻個白眼過去，心說你這一副擠兌人沒好氣的樣子，從哪個角度看也找不到信心來源啊？不過她把話說到這兒，陳禹心底也燃起了一絲希望的火苗。
“那就聽聽你的選擇？”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子堇姐啊。”
兩個女孩對視，笑作一團。
嘴角抽了抽，陳禹邊吐氣邊按壓額頭：“所以說你之前鋪墊那一句有什麼用啊？”
“爲了表明選擇是明智的。”
子堇撲哧一聲失笑，注意到陳禹臉上的尷尬濃重了幾分，她捂住嘴巴把頭扭向另一邊，但肩膀還是止不住微微顫抖。
“也就是變着法兒擠兌我是吧？”——本來想從緊咬的牙齒裡擠出這句話，但看到她的反應，陳禹只好生生壓制住這股衝動，轉爲無奈地左右晃頭：“算了，原本就料到會是這種發展。”
看到他放棄似地聳了聳肩，陸詩瑤也把目光放在捂嘴偷笑的子堇身上：“子堇姐，不至於笑成這樣吧？”
“怎麼說呢？基本每次有你在的時候，他都會露出這副吃癟表情，想到這點，我就有些忍不住。”
陳禹擡頭望天假裝沒聽到。
笑了一陣，她總算是直起身子輕咳兩聲：“是我沒控制住，不好意思啊。”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只要你開心他肯定不會有異議。”說着，陸詩瑤的視線挪到陳他身上，遞來意味着催促的視線。
陳禹登時覺得蛋疼無比，這時候讓自己點頭，就等於鼻子上捱了一拳還要拍手叫好一樣——但要爲了哄子堇開心，他勉強壓住微妙的心情點頭開口：“是，只要你高興就沒問題。”
身子小小地顫抖了一下，子堇扭頭露出彆扭的神情：“反正就是爲了安慰我吧？”
“不，是實話。”陳禹斬釘截鐵地否定，老實說，雖然心底是有點小不爽，但看到她恢復活力，總體感受上還是很欣慰的。
“唔。”猛地把頭重新扭向陸詩瑤，子堇雙手抓住她的衣領把頭埋進胸口。
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的不對，陳禹向前邁了兩步想要出聲詢問——卻被陸詩瑤用眼神威脅把嘴閉上了。
收回銳利的眼神低頭望下去，她的目光在接觸到泛紅的耳根時明顯柔和下來。她握住子堇發燙的手掌，嘴角掛着微不可查的安心笑容。
……
走到分別的路口，陳禹猶豫再三還是輕嘆一聲開了口：“你能恢復精神真是太好了。”
“都說了我很正常。”臉上浮現出淡淡的苦笑，子堇輕輕晃動腦袋，“不過還是多謝你的關心。”
他用力擺手：“和我還說什麼謝啊，每次我不對勁的時候，你不也一樣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嗎？”
“嘿嘿。”彷彿是受到誇獎一樣露出得意的笑臉，子堇神清氣爽地長舒一口氣，“聽到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對了，你們兩個現在貌似關係不錯啊。”
愣了愣，陳禹揉着眉心問道：“是嗎？我怎麼沒發現？”
就像在說“真是服了你”一樣捂住額頭，子堇擡起剩下的手掌拍在他肩頭：“沒到這種時候，我都想給你臉上來一拳。”
這人沒開玩笑，在她舉起拳頭的瞬間，陳禹感受到了明確的敵意。條件反射般將右手擋在臉前，他就聽到對面爆發出奸計得逞的咯咯笑聲。
被耍了。
懊惱地放下手掌，陳禹尷尬地摸了摸鼻尖：“看得出你情緒不錯。”
“怎麼看都是心情不好纔對吧？”揚起嘴角露出潔白的牙齒，她挑了挑眉毛。
“你不是隻有在心情好的時候纔會採用威嚇行徑的嗎？”
拋出這個結論，他又在心底跟了一句——在特別不爽的時候還會直接動手。
“別說的我好像隱藏有暴力傾向一樣啊。”
陳禹心說，我以這麼久的相處時間爲擔保，你可以把“好像”兩個字去掉。
看到他沉默着不予迴應，子堇多少也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吐了吐舌頭轉移話題：“總之，在我看來，她的態度已經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我覺得只是從亮刺刀變成舉盾牌這種程度的變化吧？”
“聽我的，你的判斷只是個人偏見。”
他悄悄握住指尖，這種不講理的話——她還真說的出來。
“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不過效果不錯就繼續努力吧。”
陳禹不自覺地挪了下視線：“我做的就是咱們之前商量的那些啊。”
“只憑那些不會讓她轉變的如此徹底，”苦笑在不知不覺間爬上嘴角，子堇無聲地嘆息出聲，“這種事我還是知道。”
斜照下來的落日餘暉將她的影子長長地拖在地上，子堇抱着臂膀，眼角涌現出些許落寞：“你們關係改善我很開心，只是……可惜我沒能參與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