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手中拿着的都是一截木棍,只有肖笑手裡握着的是一把精緻的紅杉木劍。玄德長老門下的三個女弟子遠遠看見肖笑握着木劍傲驕的站在人羣中,三個女孩有心想給她難看,只一個眼色,三人便達成了一致。
“喂,肖笑,你是什麼東西,也配用木劍?把木劍拿來!”一名十來歲的女孩驕橫的朝肖笑伸出手,眼裡滿滿的全是不屑。
另一名稍大一點的女孩抿嘴笑了笑,羞赧的看一眼南宮辰羽,溫婉的說道:“佩琳,他是南宮少主身邊的奴才,打狗也得看主人呢,別這麼沒規矩。”
“佩珊姐姐,這狗奴才纔沒規矩呢,連南宮少主都用木棍,他憑什麼用紅杉木劍?拿來,木劍給我!”說話間,小女孩蠻橫的伸手去奪肖笑的木劍。
肖笑輕輕一閃,整個人站在了南宮辰羽的面前。她不動聲色的看着面前三個不懷好意的女孩,淡淡的說道:“你又是什麼東西?我憑什麼要把我家少主送給我的劍給你?你又不是我狗,又不是我的奴才,我不高興給你!”
一句話說的三個女孩當即變了色,最邊上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沉着臉走上前,望着肖笑冷聲說道:“臭小子,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你敢辱罵我家小姐,你找死是不是?”
肖笑眨了眨眼,漠然的說道:“我以爲我在跟狗、奴、才說話,誰是狗奴才誰就應一聲,你問我,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狗奴才?你方纔說她們是你家小姐,難道你就是她們的狗奴才?”
那女孩一聽,勃然大怒,手中的木棍一揚,二話不說朝着肖笑的頭頂揮了過去。
肖笑不急不徐的側身一讓,一邊抵擋她的攻擊,一邊不留口德的說道:“一句話不對胃口就嗷嗷叫,果真是奴才的本性!”
肖笑的話引來了一陣鬨堂大笑,人羣迅速後退空出一塊空地,看二人你來我往的打了起來。
南宮辰羽雙手環胸站在一旁冷眼觀看,他的表情很平靜,神色間也帶着幾分清冷。這樣的表情在陳家姐妹的眼裡那就是閒事不管的象徵,也就是說他不會爲了一個奴才而得罪在天聖王朝赫赫有名的陳家。
如此一來,兩姐妹就漲了氣勢,指着肖笑一個勁兒的嚷着:“陳花,打死他,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才,給我狠狠的打!”
陳花是陳家姐妹倆的護衛,她的修爲已進階覺靈,是一個作戰經驗豐富的戰師,若是以法術對抗,肖笑定然是吃不了兜着走。但陳花有陳花的驕傲,她知道肖笑是個無法修靈的廢柴,便不屑用法術對付她,而是以武術和她一對一的較起了勁。
幾個來回之後,她漸漸心生駭然。肖笑的劍法太古怪,變化太多,小小的身體像靈蛇一樣在她的眼皮底下鑽來鑽去,往往她還沒有摸清是該攻還是該守的時候,肖笑的木劍就已經抵住了她的命門。每每這個時候,肖笑又會毫不知覺的移開,仿若不經意間給她再次反擊的機會。然而,這樣的機會卻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把她逼上絕路,因爲,肖笑早已作好防衛,所有的一切只是幻覺,她在引她上當、繼而讓她再加狼狽,輸的慘不忍睹。
肖笑的每一次先機都佔的恰到好處,不會讓人覺得她強,也不會讓人覺得陳花弱。她知道陳花的傲氣,所以並沒有想過讓她顏面盡失,在恰當的時候,她抽身退了出來,同時也逼退了陳花。從表面上看來,她和陳花打成了平手,甚至她表現的弱了一些,因爲她是在陳花的攻擊下退出去的。
“我收回我剛纔的話,你不是狗奴才,你是一名戰士。但我也要告訴你,我尊重你,是因爲你的所作所爲值得我尊重,尊重建立在互動的基礎上,你尊重你自己,纔會得到別人的尊重。”肖笑緩緩退到南宮辰羽身邊,坦然的望着陳花青紅交加的臉說道。
陳花咬了咬脣,不聲不響的走到陳家姐妹倆的身邊,默默的低下了頭。
“沒用的東西!”陳佩琳不滿的瞪了陳花一眼,手裡的木棍直指肖笑,傲慢無禮的說道:“她是不是狗奴才得由我說了算,我的奴才還輪不到你這個奴才來教訓!”
肖笑看一眼臉色已經變得青白的陳花,緊盯着陳佩琳趾高氣揚的臉,狠狠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憤憤的說道:“真特麼噁心!如果沒有她護着你們,你們有幾條小命在這裡得瑟?她手上的傷、臉上的疤是因爲你們留下來的吧?你們要真有本事,會讓她捨身護着你們?都是一條人命,你們憑什麼比她金貴?除掉你們家族頭頂的光環,你們連個屁都不是,做別人的狗奴才人家還嫌棄你們聒噪呢!”
這樣一番話叫人跳也叫人笑,陳家姐妹倆已經氣得面無人色,陳花擡頭看了肖笑一眼,眼裡閃動着一抹奇異的光澤。身後的南宮辰羽嘴角微微上揚,偏頭看一眼面無懼色的小丫頭,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齊天澤眸光濯濯的看着肖笑,眉眼間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一旁的藍莫更是笑得嘴都合不攏,上前拍拍肖笑的肩,咧着嘴哈哈笑道:“笑笑,你這張利嘴可真了不得,死人都快被你罵活了,活人也快被你氣死了。丫頭,收斂一點比較好,不然會吃虧的!”
最後的一句話,藍莫是貼着肖笑的耳朵說的,聲音也刻意壓低了,只有肖笑能聽見。肖笑擡頭瞪他一眼,無畏的說道:“我就這麼一條小命,誰稀罕誰拿去!可是我也是人生父母養的,不能白丟了性命,死也得找個墊背的不是?”
這一番話說的更絕、更狠,尤其是那雙黑幽幽的大眼,瞅誰誰都能感到背後悄悄爬上的冷意。
“荒唐,誰敢要你的命?你是我的人,誰敢要你的命誰就是跟我南宮辰羽過不去,也就是跟南宮世家過不去。笑笑,以後這話別亂說,這樣我會誤會有人想對你不利,後果會很嚴重的!”南宮辰羽慢條斯理搭了一句,雙眸冷嗖嗖掃過陳家姐妹不善的臉,傲然的仰頭望天。
赤果果的包庇和袒護啊,誰還敢上前挑釁?儘管人羣中有幾個世家子弟有心巴結陳家姐妹,這個時候也不敢公然與南宮辰羽爲敵,一個個化不滿爲戾氣,一股腦堆壓在肖笑的頭上。
“都鬧夠了沒有?”玄德長老從人羣后面閃了出來,一雙精睿的眸子在肖笑身上掃過,落在南宮辰羽的身上。
“羽兒,你雖爲少主,卻也是無極神殿門下弟子,你縱容大家在此胡鬧滋事,有違無極神殿立下的殿規。今日且罰你去石窟禁閉,你可認罰?”
肖笑一驚,正想說話,南宮辰羽卻搶先一步上前說道:“弟子認罰,願聽長老教誨!”說完,他看也不看肖笑,轉身大步離去。
肖笑愣愣的看着南宮辰羽走遠的背影,心裡懊惱得要死。她逞什麼強,泄什麼憤,倒連累了南宮辰羽受罰,都怪她這張嘴惹的禍。
陳家姐妹看到南宮辰羽受罰,心裡稍稍緩解了一口悶氣,再看肖笑的表情時,已經充滿了幸災樂禍。
肖笑的心思全不在身上了,想着南宮辰羽受了委屈,回來以後還指不定要怎麼教訓她,光想到這裡,她的小腦袋瓜就像霜打的茄子,沒精打采的垂了下來。
下午的武修課上,肖笑有點心不在焉,步法好幾次出錯,手裡的招式也使的凌亂無章,漏洞百出,很難想象她剛剛纔戰勝了一個戰師級別的覺靈者。
“肖笑,出列!”玄德長老喊了一聲,把遊魂的肖笑單拎了出來。
“如此簡單的步法,你一再出錯,半點也不曾用心。既如此,你也去石窟關禁閉吧,晚上都不準吃飯!”玄德長老面有慍怒的說道。
肖笑腸子都悔青了,她嚅囁着還想爲自己解釋,可轉念一想,這是她罪有應得,本來關禁閉的就應該是她!
“是,弟子遵命!”肖笑像泄了氣的皮球,沉默不語的拖着木劍往後山的石窟走去。
齊天澤擔心的望着肖笑低垂的小腦袋,一回頭迎上玄德長老睿智的精眸,趕緊收了心思,專心練心。
走到石窟門口一看,外面居然還有人看守。肖笑伸長脖子在門口看了看,旁邊一名男子面無表情的說道:“肖笑,進去關禁閉,明日卯時以後才能出來!”
嘎,他怎麼知道自己被罰關禁閉?肖笑吐了吐舌頭,來不及多想,被一股森寒的力量吸了進去,在一個巨大的漩渦裡昏天暗地的打着轉轉,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被重物砸到的南宮辰羽正要發飈,一見那張熟悉的小臉,立刻鬼叫起來:“死丫頭,你怎麼也來了?你不在訓練場呆着,跑這兒來幹嘛?”
肖笑揉着被石壁撞疼的膝蓋,苦巴巴的說道:“我老是練不好劍法,長老罰我關禁閉。”
“你會練不好劍法?鬼扯什麼?出去,快出去,這裡不是你能呆的地方!”南宮辰羽推了一把肖笑,盤腿坐在了地上的石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