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害怕呢,因爲本來應該是惡夢,應該覺得不舒服,可她隱隱中卻有一種暢快的感覺,竟似乎很喜歡給戰天風打屁股似的,怎麼就可能有這種感覺呢?這能不讓她害怕嗎?
這種感覺,鬼瑤兒找不出原因,但其實給蘇晨猜中了。
鬼瑤兒從小就極其優秀,極受寵溺,沒人打過她,沒人罵過她,甚至沒有任何人給過她一個白眼。
她一直是最好的,最漂亮的,最聰明的,無論是九鬼門,還是放眼江湖,別說是女孩子,就是男孩子裡,在她那個年齡的,或比她略大的那一羣人裡,從來就沒見過一個強過她的人。
這便讓她養成了目空一切的性格,她瞧不起任何人,所以在別人聽來是很羞人的話,她竟然沒有感覺,因爲她是高高在上的天女,地下的蒼蠅再噁心,可也叮不着她。
她從來也沒想過,自己竟會有受到挫折的時候,有被人制住差點給強姦的時候,有給人按在腿上痛打屁股的時候。
如果戰天風打了她的屁股又強姦了她,那她心中只會有恨。
如果戰天風只打了她屁股,並沒有強姦她的機會,她也只會有恨。可戰天風打了她屁股,偏偏可以強姦她卻不強姦她,這讓她感激之下,被打屁股的恨意無法發泄,這種恨便轉化爲另外一種東西,牢牢的刻在她的記憶裡,深切的影響着她改變着她。
她再不是最強的,也不是最聰明的,無論她以後再有多高的成就,總之她已經輸給了一個男人,那個人按着她狠狠的打了她的屁股,她還沒有辦法報復。
在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心靈最深處,她深深的承認自己失敗了。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高高的擡起頭,但在那個人面前,她的頭再不能擡着。
在心靈的最深處,她被征服了。
這一點,她自己還不知道,但卻會在夢裡呈現出來,也會在無意識中顯現出來。
事實上,回到九鬼門的鬼瑤兒就象變了個人似的,時常一個人發呆。
這自然引起了鬼狂的注意,一問卻又說沒事,鬼狂可是個聰明人,一查便知和戰天風有關。
女兒身上的變化過於怪異,竟似乎是戀愛中的女孩子一般,這引起了他的巨大興趣,所以才親自出馬,那次捉到戰天風,說是路過,其實他是有意跟蹤。
而鬼瑤兒在得知戰天風回到東土後,也總是不自覺的留意着戰天風的行蹤,張玉全三個抓住戰天風,鬼瑤兒看似來得湊巧之極,其實是一直在跟着戰天風。
至於後來又找藉口用鬼靈把戰天風一直趕到關外,是因爲鬼瑤兒知道枯聞夫人必不肯放過戰天風,而她又不可能常常伸手相救,索性便找個藉口把戰天風遠遠趕走,那兩粒藥裡,也確象戰天風猜的,有一粒裡有鬼,摻了九鬼門特製的“追魂引”,所以無論戰天風到哪裡,鬼瑤兒都可隨後跟到。
當然,這些事戰天風是不知道的,更不知道鬼瑤兒心中的變化,因爲這些變化鬼瑤兒自己都還不肯定呢,至少她自己不敢明裡承認,身在做,心裡卻還在苦苦掙扎。
而這一刻,蘇晨猜迷,鬼瑤兒不自覺的便有跟蘇晨較勁的意思,也在猜迷。
而蘇晨受罰,她潛意識裡便也覺得自己在受罰,戰天風的手掌打在蘇晨屁股上,在她感覺中,卻就象是打在她屁股上一般。
那啪的一聲脆聲,便引發了潛藏心底最深處的記憶,一下子讓她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而裡面的戰天風一掌打過,再一次打出蘇晨嫵媚的眼神,吃不消了,急急告辭出來,卻聽到了鬼瑤兒略有些急促的呼吸聲,一掠過來,一眼看到鬼瑤兒,又驚又疑,因爲鬼瑤兒的樣子實在太怪異了,手扶着牆,一臉潮紅,平日總是寒光逼人的眼睛這時更是半睜半閉,濛濛朧朧象是喝醉了酒的樣子。
戰天風本來喝了一葉障目湯的,這時奇怪起來,便喝口水解了湯力,在鬼瑤兒面前現身,道:“我說鬼娘子啊,你這又是玩的哪一齣呢?”
鬼瑤兒神智迷糊中,靈覺大爲減弱,竟沒有感應到喝了一葉障目湯的戰天風到了面前,突見戰天風在眼前出現,身子竟不自覺一抖,衝口叫道:“你要做什麼?不要碰我。”
而身子卻更軟了,一身玄功不知去了何處。爲什麼會這樣,她自己也不知道,只能感覺到身體裡面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熱流在涌動,這種熱流讓她顫抖,讓她害怕,讓她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尤其是害怕戰天風,害怕戰天風的手碰着她,所以纔會這麼衝口而出。
“我沒說要碰你啊?”戰天風笑:“不過我這人是屬驢子的,牽着不走,打着倒退,你不讓我碰啊,我還偏就要碰碰你。”
說着閃電般伸手,便去鬼瑤兒額頭上摸了一下,一觸之下,不由驚叫起來:“啊呀好燙,你在發燒。”
他叫,鬼瑤兒卻呻吟一聲,扶牆的手也失去了力量,身子向前軟倒,戰天風吃了一驚,不自覺便一伸手,扶住了鬼瑤兒。
這一扶,鬼瑤兒身子更軟,眼睛也閉上了,幾乎陷入了半昏迷中,戰天風只好伸手把她橫抱在了懷裡,感覺鬼瑤兒一個身子滾燙髮熱,心下閃念:“鬼丫頭是病了還是中了毒,這個本大追風不拿手,且去問七公。”
一葉障目湯剛喝過,喝不了了,這時也管不了那麼多,飛掠回宮,掠近王宮,裡面焦散等護衛便感應到了靈力波動,向這面靠過來,戰天風一進宮,焦散迎頭一攔,喝道:“何人敢夜闖王宮。”
一眼看清戰天風,卻不由一呆,猶豫着叫道:“天---天子?”
“怎麼?不敢相認嗎?還是看到孤會遁術很奇怪?”戰天風微微一笑,道:“告訴你,孤以前在天安時,可是拜過名師的呢。”
說着直掠進宮,焦散自然不敢再攔,卻是愣了好一陣子,戰天風會遁術固然讓他驚異,抱了個女子進宮卻更讓他爲難,一時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戰天風先抱了鬼瑤兒進自己寢宮,放下人,剛要去叫壺七公,忽地想到一事,不由啊的一聲大叫。
鬼瑤兒給他抱着,人一直半迷糊着,就象喝醉了酒,輕飄飄的,不過給他這一叫,倒是清醒了些,睜開眼睛看向戰天風,不知他叫什麼?
戰天風卻也在看她,見她睜眼,喝道:“鬼丫頭,先問清楚,你那第三關說什麼不準抱女人,算不算你自己在內?”
他這一問,鬼瑤兒又清醒了些,道:“算又如何,不算又如何?”
“不算,那我就去給你找大夫來,倒看你是打擺子還是*癆,若是算呢?”戰天風說着做出惡狠狠的樣子:“那我就先殺了你,而且是先奸後殺。”
他不說這先奸後殺幾個字還好,一說先奸後殺,鬼瑤兒倒笑了,道:“你敢?”
戰天風沒想到她竟會笑出來,這是公然蔑視他的威脅嘛,一時惱了起來,霍一下跳起,象上次在那山谷中一樣,一下就跨坐在了鬼瑤兒身上,雙手戟張,做出要去撕鬼瑤兒衣服的樣子,喝道:“你再說一遍,我立刻就將你先奸後殺。”
再一次給戰天風騎坐在身下,鬼瑤兒身子一顫,那股神秘的熱流又哄的一下從腹中涌起,瀰漫到全身,腦中有一點清醒,要攔住戰天風,但手腳卻沒有半點力道,只能在嘴裡輕輕吐出兩個字:“你---敢---。”
不過這兩個字也象是喝醉了酒,不但不清楚,而且踉踉蹌蹌。
她這個反應又再一次出乎戰天風意料,十指屈成雞爪之形,卻是抓不下去,眼見鬼瑤兒眼睛半睜半閉,叫道:“鬼丫頭,鬼瑤兒。”
一摸鬼瑤兒額頭,仍是熱得燙手。
“鬼丫頭病得還真不輕呢,得叫七公來。”戰天風嘀咕一聲,從鬼瑤兒身上跳下,飛步去找壺七公,他宮中本來有許多宮女太監,但他的秘密事太多,因此下令不得他召喚,所有宮女太監不得進他寢宮。
壺七公是戰天風特令留在宮中的,不過寢室不在內宮,戰天風找到壺七公再回轉寢宮,也去了小半柱香時間,進房一看,牀上哪還有人,壺七公先前聽說鬼瑤兒生病就搖頭不信,這時更是看了戰天風冷笑:“鬼瑤兒那樣的玄功高手會生病?我看是你自己病了吧?”
翻一個白眼,回房去了。
“鬼丫頭到底搞什麼鬼?”戰天風搔頭,他實在是給鬼瑤兒搞糊塗了。其實若換了個情場高手,一眼就可看出鬼瑤兒其實是爲情所迷,不過戰天風卻不是情場高手,加之跟鬼瑤兒積怨實在太深,便發覺有點子異樣,也不敢往那方面想。
隨後幾天一直沒什麼事,先以爲雪狼王在知道戰天風真實身份後會怒而攻打西風國,卻也沒有異動,晚間無事,戰天風自然仍是去蘇晨那兒,雖是不能抱也不能親,但能和蘇晨說說笑笑也是好的,鬼瑤兒則一直不見出現,不過戰天風確信鬼瑤兒一定在暗處盯着他,所以也不敢冒險。
到了祭天的日子。
戰天風着天子服,端個臭架子,這是他自己心裡的說法,也就是面似殭屍眼若死魚身子象戲臺子上牽線木偶,然後照着事先排好的禮儀到戲臺子上過一遍,戰天風一生人裡,最煩的就是這個,但卻沒有辦法,有時遊戲也是不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