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中心的擁堵街道上左拐右繞的行進了好一段時間,夏柳差點沒跟上甲殼蟲。
唐落的車技非常不錯,而甲殼蟲的小體型更是穿梭車流毫無障礙,兩相結合之下,夏柳覺得她完全可以勝任出租車司機的重任。
好不容易開始在二環路行進,甲殼蟲跟奔馳足足繞了大半個城,這才又拐上了三環。
“她倆這是要去哪個旮旯角落?”
夏柳心裡泛着嘀咕,打開車上音樂一番陶醉,又過了十幾分鍾,擡眼一看,頓時慌了神。
靠!前面的甲殼蟲居然沒影了。
這是一處直線路段,夏柳一眼望去,差不多能看到一輛公里的前方,可都未發現任何黃色的車影。
不對,一路開過來甲殼蟲的速度約莫是百公里八十,不可能一眨眼就沒了。應該是在某一處岔路口下了環城路。
夏柳緩緩放低車速,又開了三四百米之後,果然發現前方有一個岔路指示路標。
眼神往道路右邊一掃,果真發生了那兒停頓着一抹黃色。
可這個時候,夏柳的心臟卻是砰砰亂撞起來。
尼瑪——那岔路口的路標上表明着右轉是通往“玉豐陵園”。
陵園是幹什麼的,就算傻逼都知道。而這兩個女人大白天要去這種地方幹什麼呢?
唐落跟姚萌萌都沒給夏柳任何追問的機會,等到夏柳的奔馳靠近之後,甲殼蟲立馬又發動起來,在只有雙車道的道路上保持着高速行進。
摸了摸鼻子,夏柳只能灰溜溜的跟了上去。
岔路剛開始的路段,還算非常順暢的,可開了大概五六分鐘之後,直接變成了連續上坡的彎曲路段。
“麻痹的,這樣的路難道是想讓人儘快享受陵園的服務嗎?”
看着甲殼蟲已經在山道上拐來繞去的蜿蜒而上,夏柳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
一處墓碑,“姚傲”之名,最後夏柳還在墓碑上找到了姚萌萌的名字。
這,這是姚萌萌親生兄長的葬身之處?
從墓碑上的黑白遺像來看,這姚傲長得頗爲俊逸,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
夏柳心中隱約的察覺到了某些情況,但臉上露出的疑惑卻更濃。
這個時候的姚萌萌,整個情緒是如此的激動,雙眼的眼眶中已經開始有淚水在打轉,很快就啪啦啪啦掉落下來。
如此肅穆的地方也終於改變了唐落的表情,只是從側臉看過去,她的神態顯得有幾分悵然若失。
“嗚嗚……哥,我把她帶過來的!我知道,這兩年你一定很想看她一眼吧!”
莫名之間,當姚萌萌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夏柳感覺全身的雞皮疙瘩都顫了起來。
一方面,姚萌萌的哭腔很是讓人動容。
可另一方面,對着一個墓碑說出這樣的對話,總會讓人覺得有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最後,當姚萌萌的哭紅的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唐落的時候,唐落直接朝前邁出兩步,端正了全身,朝着墓碑做出了三次鞠躬。
“對不起——”
當夏柳聽到唐落說出這句話的時
候,總感覺她的口氣有點兒太過平淡。
不過,似乎就是這麼一句話,卻讓姚萌萌激動悲傷的情緒逐漸平復下來。
“咱們的約定,我已經做到了!”
唐落轉過身來,臉色微微有點兒不自然。
而姚萌萌的情緒差一點又爆發起來,不過她似乎在心裡頭不斷的剋制着,最後只能露出淡淡的苦笑。
“哥!下輩子,別傻了!”
姚萌萌最後走上前輕輕在墓碑上撫摸了一把,旋即轉身,腳步堅決的走下陵園的臺階。
“走吧!夏先生!”
唐落喊了夏柳一句,這時候夏柳正忙着給這位姚家的先人鞠躬呢。
再怎麼說,夏柳也得表現一下對人家的尊重。雖然不是一個世界的,沒有相見的機會——夏柳希望永遠都不要有這樣的機會。
……
依着原路返回,這一次姚萌萌坐回了夏柳的奔馳車。
“我會說到做到的。明天早上,凌楚楚小姐那邊就能收到我們姚天集團注資夏騰集團的消息。”
一路上,姚萌萌只跟夏柳說了這麼一句,而等到回到市區之後,她便直接下車攔了一輛出租車離開。
這時候,換成唐落的甲殼蟲跟在夏柳後面。
“夏先生,咱們找個地方聊一聊吧!”
“沒問題!”
想着姚萌萌離開時候的背影顯得很是落寞,夏柳心裡頭倒是冒出了濃濃好奇心……這已經過世的姚傲跟女諸葛之間究竟有什麼瓜葛?
兩輛車子繼續往前開了兩三公里,在甲殼蟲的帶領下,直接鑽入了某一處地下停車場。
停放好車子之後,唐落徑直走到夏柳身邊,臉上的表情似乎還沒恢復到平常狀態。
“夏先生是不是很想知道,我跟姚萌萌親大哥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唐落這次主動開口,立馬讓夏柳捕捉到了一個情況。
也許……在她心裡頭,有些事情也壓抑了許久,需要找個人傾訴。
“如果唐小姐願意說的話,我一定洗耳恭聽。”
夏柳點了點頭,這纔看到唐落的表情又綻放出淡淡的微笑,只是跟之前那副颯爽跟自信有了略微差別,多了點無奈的味道。
“老街坊”茶館,古香古色的裝扮,整個大廳充滿了一股江南水鄉的味道,諸多的桌子之間用着木質屏風隔開,屏風上還有唐詩宋詞的各種狂草,甚至四周的牆面上都還鑲嵌着一副副古代文人的真跡。
雖然不是什麼唐寅王羲之此等名家,但這樣的環境讓夏柳感覺很是舒暢,似乎連空氣裡都飄着一股書卷味。
很僻靜的地方,唐落似乎是這裡的常客,接待小姐直接笑吟吟的引領兩人進入了最角落的某一張桌子。
古樸的桌子椅子,椅子上甚至還有鏤空的木雕,當夏柳坐上去之後,立刻感覺到了一股冰冰涼涼的感覺,顯然是上好的紅木所造。
唐落也跟着坐了下來,表情裡透着一股恍惚,不知在想着什麼過往。
不出十幾秒的時間,立馬就有一個服務員擡上了一套特別精緻的陶瓷茶具,點燃了小酒精燈,一壺半開
的熱水開始灼燒,旁邊是好幾包甄選好分量的上好鐵觀音茶葉。
汩汩汩……熱水在灼燒下逐漸升溫,一串串氣泡咕嚕咕嚕的冒出來,上升到水面破裂。
“兩年前,那姚傲是因爲我而死的!”
看到唐落的表情還沉浸在回憶中,夏柳則玩弄着酒精燈的火苗好一會兒。可在突然間,唐落直接冒出了一句。
夏柳的表情停滯了一下,心想着果真跟自己猜測的差不多。
不過具體情況,還是通過了唐落接下來的敘述才更加清晰。
有錢有勢的上流圈子裡,婚姻是一件非常苦悶的事情。兩年前,在唐落還沒遠赴米國留學之前,家族裡的長輩幫她定下了與姚家第三代長子姚傲之間的婚事。
這種利益聯姻自然遭到了唐落的死死抵抗,她不願意聽從家裡的安排,幾番跟家裡人鬧得不可開交。可另一方面,姚家的姚傲卻對她一見傾心,苦苦追求。
又是豪門裡產生的愛恨情仇。任憑姚傲喜歡得魂牽夢縈,可唐落就是對他沒有感覺。
就這麼牽扯了兩三個月的時間,家裡頭的壓力讓唐落心中生出了逃離的念頭。可就在預訂了一趟國外旅行機票的第二天,姚傲卻又聽到風聲直接追到了唐家。
“我的確對不起他。我不應該在生氣的時候跟他說出那樣的話!”
唐落述說到了一半,突然停頓下來,總結了一句自責的話語。
聯想到剛剛完成的貴族遊戲,夏柳心頭一下子明亮了。
接下去唐落的輕聲敘述驗證了夏柳的想法。在兩年前那個氣急敗壞的時候,唐落的確慫恿了姚傲去參加那個競賽,並且隨口搪塞了一句只要對方自己親自上去打能取得三場勝利,那她便答應這一場婚事。
當時,唐落只是想着讓姚傲別待在她身邊,這樣她纔有機會偷偷奔赴海外。
時間上也陷入了一個驚人的巧合。也就是在第三天的早上,唐落把機票提前改簽,已經在候機大廳等待登機。而這個時候,姚家的電話剛好打了過來。
姚傲在第三場的時候,被一個曾經結下仇怨的公子哥耍了陰招,直接以鋼針扎進了大腦深處,三針而亡。
這樣的消息,讓當時的唐落更加的不知所措。逃離之心越發強烈,最後倉皇失措的登上了那一班飛機。
講述完了之後,勾起這段不知該用什麼情緒表達的過往思緒,唐落的表情顯得很是複雜。
夏柳沒有吭聲,這種事情他也沒法置評是非對錯。
“其實……這一次我回來,之所以帶着凱迪去參加那樣的競賽,就是等着姚萌萌能贏!”
唐落突然冒出的這句呢喃倒是讓夏柳微微驚訝。
不過很快的,夏柳立馬釋然了——她的心,一定也在承受着煎熬吧。也許她也在尋找一個在姚傲面前鞠躬的機會。
“呵呵……夏先生,很抱歉說了這些跟你沒有關係的事情。接下來,咱們或許應該談一談關於唐家跟夏騰集團合作的事情了!”
唐落很懂得節制自己的情緒,此時她已經熟練的沖泡起了鐵觀音,擡起頭瞥了夏柳一眼,臉上快速恢復出了那種柔和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