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門關上的瞬間，楊景行就猴急地把眼睛湊到貓眼上去偷窺了，只看見陶萌的背影從視野邊緣消失，下樓去了。天籟『小說．』23txt．楊景行又把耳朵貼在新換的高級防盜門上，依然能隱約聽見陶萌腳步聲，一步一步，聲音很輕但是節奏穩重。
大概是下到樓道拐角處，腳步聲停了，有十幾秒的時間，然後再度響起，然後就一步比一步遙遠，直到楊景行也再聽不見。
楊景行迅轉戰陽臺，依然猥瑣偷窺。齊清諾的車不在，也沒看見何沛媛。喻昕婷已經走到二十號樓那邊，撐起遮陽傘的背影就快要在拐角消失了。
雷克薩斯還是停在原來的地方，司機站在車邊不遠的陰涼處，好像有什麼第六感一樣，擡頭朝樓上有人偷看的地方望了一眼。
楊景行沒躲，假裝看風景無視司機，司機也懶得鳥他，去開後車門了。
陶萌從樓裡出來了，明顯也是趕時間，快步直接上車。司機也麻利上車，也不用掉頭了，直接朝小區外駛去。
喻昕婷好像也有第六感，在那邊回頭看了一下，楊景行依然沒看見這姑娘的臉，只能從傘的轉動來判斷。
雷克薩斯走的來時路線，開得比小區內限快一些，很快就追上了喻昕婷，但是並沒減或者停下，多半也沒打個招呼什麼的，直接離去。
喻昕婷好像也無視了車輛，走自己的路。
很快啥都看不見了，楊景行回屋裡，先給孔晨荷打電話：“你給昕婷打個電話，你們早點去教授家，別耽誤時間了。”
楊景行就說：“我等會送過去……你幫忙跟嫂子說一下，加雙碗筷。”
楊景行點頭。
楊景行臉皮夠厚：“我明天還是去單位看看。”
一一媽媽立刻表態：“下次，下次……”
沒一會就吃飯了，挺豐盛的，因爲嫂子心疼喻昕婷出門在外。喻昕婷見過世面了，講起故事來，上次去日本的時候，光顧了一件川菜館，廚師還真是真宗的川菜師傅。三年沒回國的廚師跟喻昕婷方言聊起家鄉，熱淚盈眶。
“夠了！”齊清諾大聲打斷：“犯得着嗎？是不是我也要道歉？”
楊程義和包旭陽關係可說挺好，當初包旭陽調去安水市的時候，九純人曾經斷定楊程義一定會跟去安水展。安水兩三百萬人口，展錢途可比九純高了多少個檔次，但是楊程義喜歡標榜自己並不只愛錢。
楊景行又問：“正宗不？”
喻昕婷有點不冷不熱：“還行，一般。”
不是很趕時間，這頓飯吃得比較熱鬧，楊景行主動地和喻昕婷交流了幾次，不過都很清淡，感覺起來像是兩個不太熟悉的人，尤其是喻昕婷根本不主動，話更不多。不過楊景行也沒多熱情急切，可以說是點到爲止。
“來了，兩個人，何沛媛。”付飛蓉很小聲：“對不起……”
大家觀望了兩秒，確定這兩人的第一次正面交流暫時結束了，嫂子就高興起來：“下次，我學一下，下次回來……”
楊程義差點就信了，因爲九純的現任書記也特地聯繫了他，說起來感覺這四零二至少是九純之光榮了，還希望四零二多爲家鄉做宣傳，比如寫一歌唱九純的歌曲，家鄉一定全力推廣。
楊景行急忙：“不是……”
楊程義有些憂心：“說你樹大招風，你也還不夠資格……”
“說了和你無關！”楊景行強調：“做好自己的事……”
楊景行收拾打掃這老舊小房子比對那邊新房還仔細，實在沒得什麼需要再動手後，他就靜坐思考起來，想當初，多少作品也就是在這房子里弄出來的。
楊景行也不囉嗦：“好，掛了。”
下午四點多，楊景行出家門了，下樓的時候，給喻昕婷打電話。
“行。”從這一個字看來，喻昕婷應該沒有多反感。
齊清諾疑問：“你覺得我分得不清？”
楊景行嗯：“好。”
四大師可真是有心了，到大屋裡，拿了一個木盒裝的幾雙筷子，是去年年底一箇中年詞曲作者送給他的，說是名貴木材加上銀子製作，看起來是挺精美。
電話接通了，也被接聽了，沒喻昕婷的聲音，楊景行聽見的是一一在指導貼紙應該貼在什麼地方纔正確。
一一媽媽急忙阻止女兒：“這不是你的，肯定不是。”
從大屋去李迎珍家的路上，楊景行又給陶萌打電話，打了三次，都沒被接聽，第三次應該是被掛斷的，他也就放棄了。
七點多，楊景行正在大屋的琴房泄潔癖呢，打來電話的是趙興夫，說喻昕婷倆人已經進候機樓了。
楊景行又來：“今天對不起……”
喻昕婷也搖頭。
楊景行解釋一下後，嫂子又有興趣了：“什麼東西？”還要看看。
楊景行記得今天是父親節，給楊程義打了電話了。楊程義還在忙活，他所熟識的最大的官現在在距離九純三百多公里的地級市安水市當市長。這個包市長在九純工作過五年，也是五年前高升離開的，現在也才四十出頭，對一般人而言算是前途一片大好。
“沒有……”楊景行想解釋：“真的是事出突然……”
“那就別說了。”齊清諾挺不耐煩的：“你不願意聽，我更不願意聽。”
付飛蓉挺有擔當的：“我不該……那麼早……”
齊清諾依然：“歡迎。”
楊景行真有心情，還開電腦，看看喻昕婷的那個優盤，結果就是一個視頻文件，此外什麼也沒有，隱藏文件也沒有。
齊清諾阻止：“真的不說了！”
“哦。”喻昕婷依然簡潔。
楊景行說到做到，吃完飯了就告辭，人家趕飛機的都還沒着急呢。一一送了一下楊叔叔，開車更是義氣，跟着楊景行到門外了。
楊景行真有臉，打電話給付飛蓉，有一會才被接聽，他問：“諾諾她們回去吃飯沒？”
晚上十點多，楊景行給齊清諾打電話。電話很快接通，伴隨這齊清諾一聲詢問語氣的嗯。
前幾天，楊程義並沒找包旭陽幫忙，現在事情看起來塵埃落定了，楊程義就讓自己能說上話的最大官員幫忙分析或者打聽一下，這個網安局到底是怎麼運作的。
楊景行好像努力才剋制住：“……那我，不說了。”
“不關你的事。”楊景行真好意思：“你不用爲難，也不會爲難你。”
李迎珍想起來一一今天還沒去遊樂園的，說吃完晚飯了讓趙興夫陪着去一下：“……楊景行你送她們去機場。”
喻昕婷沒什麼不高興的神色，關注點在一一身上，手裡還拿着一本故事書。
包旭陽挺上心的，雖然他在平京沒啥牢靠有用的關係，但是很快了解到安水當地的網安網監部門接到了相關通知，要求配合好部裡的工作。這種通知下來，當然不會僅僅針對安水……包旭陽跟楊程義分析，這事肯定沒那麼簡單，最好是叫楊景行跟他打電話，看看是不是錯過了什麼細節，或者還有什麼人際關係，總之必須引起重視。
李迎珍的批評是有道理的，一一真的有點慣性了，着急要楊景行提的袋子：“我的！是不是我的？”
孔晨荷哦……
然後並沒有，別說喻昕婷，孔晨荷都沒有。
孔晨荷並沒親眼見證，但是也明顯知道細節。楊景行聽孔晨荷說過這事，但不是很詳細，就問問：“日本人最喜歡什麼菜？”看的是喻昕婷。
不過楊景行也沒什麼特別交代叮囑的，作爲同學或者老師，亦或楊主任，以前已經囉嗦得夠多了。
喻昕婷看着桌上的菜，好像想了一下：“感覺麻婆豆腐……”
孔晨荷覺得禮物很不錯，中井美紀肯定喜歡，但是她現日本人挺注重禮物的包裝的……然後這事就交給她和喻昕婷了，一一也參與，因爲包裝紙是用的她的。
楊景行還是吹噓自己能幹，感覺這世博會和浦海之春少了他的作品都要黯淡無光了，不保護好他的名譽怎麼行呢？
齊清諾又哼笑一下：“全國上下的也沒見你怎麼樣，才這樣就手足無措了？”
楊景行真是不識好歹：“我還有事，吃完就要趕過去。”
齊清諾卻又說：“或者這樣，以後兩不相欠……這樣說你舒服點沒？”
一一送喻阿姨去機場了，現在喻阿姨走了，就纏着楊叔叔打電話。趙興夫也懂，勸女兒快點掛電話，因爲喻阿姨可能會給楊叔叔打電話。
楊程義也有心眼，並沒告訴包旭陽，楊景行連前政協副主席都帶去九純玩過了……
楊景行沉默。
今天老師一家真是把楊景行當客人歡迎，顯得一點不在意這傢伙就是掐着飯點來的，連李迎珍也叫一一給楊叔叔抱抱。
“沒有。”楊景行廢話：“就是跟你說一下。”
楊景行自己說：“我想起來個事，中井美紀她們每次都很客氣，我一直沒機會回禮，你這次能不能幫我帶個小禮物過去？”
齊清諾還來：“說真的，今天第一次，第一次……厭恨，真的有厭恨你的感覺。”
楊景行還是沉默。
齊清諾又放軟了語氣：“算了，不說了，我這人不記仇，別往心裡去。”
楊景行說：“好，那明天見。”
“拜拜。”齊清諾的語氣挺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