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懷孕可不好受

一開始蘭溪就是不喜歡雲恆這個姑爺的,可是容尺素既然都嫁給了他。

且如今,李存峰也娶妻生子,事已成定局。

加之這些年。容尺素與雲恆的感情又是極好的,蘭溪也慢慢接受了雲恆這個姑爺,這個時候,可不想兩人再鬧什麼彆扭。

雲恆的關注不在這裡。

只注意到了蘭溪說的那句“王妃現在懷有身孕”

素素懷孕了?

他怎麼不知道?

問蘭溪,蘭溪也有些意外,原本聽說阿七出去找雲恆了,蘭溪便以爲,阿七已經跟雲恆說了。

在雲恆的詢問下,蘭溪大略給雲恆說了一遍。

他方纔離去後,容尺素吐血昏倒,鄭太醫給診斷是容尺素有了身孕,加之方纔被雲恆刺激。傷了胎氣,纔會氣急攻心,導致昏迷。

聽完。雲恆整個人都懵了,又是爲容尺素的昏倒愧疚,又是欣喜於,他雲恆終於是有後了。

蘭溪又數落了雲恆一番,欲要勸雲恆去哄容尺素。

這廂,還不待她開口,雲恆已經事先往屋子裡跑了。

****

容尺素正暗自垂淚,也不知是要怨自己,還是怨雲恆。

門突然間“砰”地一聲被打開。

引的她側目轉身,卻發覺是雲恆去而復返。

輕咬着脣皮。紅着眼。別過身不想理會雲恆。

雲恆張了張口,想要喚容尺素,見她不理他,心裡急了,連忙過去,“素素……”在牀前,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樣。

“你還回來做什麼?”容尺素冷冷地說道,可沒忘了雲恆出門前,留下的那番話。

雲恆過來,拉住容尺素纖瘦的手。

容尺素想縮回去,雲恆握得緊緊,掙脫不了,瞪了他一眼。

眼眶紅紅地,一看就是剛哭過,雲恆心裡愧疚。心疼她,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什麼。

四目相對。

雲恆皺眉,肅着的一張俊臉,氣勢大於山,容尺素還以爲雲恆要朝她發脾氣了。

孰知,雲恆氣勢一下子就焉了下來,可憐巴巴地道:“奶奶,孫兒這不是回來了麼?別生氣了好麼?”

搖了搖她的手,一個大男人跟她撒嬌。

容尺素險些沒有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錯覺,雲恆叫她什麼?

堂堂八尺男兒,竟然……

暗夜裡,她黑眸深深,一瞬動容。

“你……”

雲恆誠懇地道:“素素,我是一時昏了頭腦,纔會跟你置氣的。原諒我行不行?我保證不跟你氣了。”

“王爺多慮了,靖寧怎麼敢跟你氣啊。”

心一動,本是就要原諒他了,可一想起,他寧願如此低聲下去給她道歉,也不願意告訴她。

他到底在瞞着她什麼,容尺素剛萌發出要原諒他的心思,又扼殺在了搖籃裡。

把雲恆握着她的手給抽了回來。

撇過臉,不去看這個男人。

“素素,生氣對胎兒不好,彆氣了,這樣會傷到你與胎兒的。你若實在氣我,你打我罵我都好,不要一個人悶在心裡可好?”

“王爺明知道我氣的是什麼,想知道的又是什麼。又何須還要裝傻呢?你若有誠意,就從實說便好。若王爺實在不願意說,又怕氣着我,與肚子裡的胎兒。”

“靖寧現在就讓下人在王府給你收拾個院子,從今日起,王爺搬過去便可。什麼時候願意說了,什麼時候,再搬出來。這樣,定然不會氣着靖寧的。”

容尺素與雲恆笑着,說出來的話,雲恆啞然。

她竟然真的想跟他分房住?

“素素……”

容尺素微笑,雙頰的梨渦深的豔麗,眼裡卻若然惆悵,“王爺還有什麼想說的麼?沒有的話,就出去吧。省的違背了王爺話的初衷,如此一來,靖寧可就罪過了。”

險些沒給容尺素這番話給憋到內傷。

忍住要脫口而出的話,雲恆道:“素素,你就非知不可麼?”

容尺素正色道:“若王爺是爲了靖寧好的話,那就請告訴靖寧,有什麼事情,我們是不可以一起面對的?倘若夫妻間尚還要互相隱瞞,不能坦誠相對,那麼分房又有何不可?”

雲恆猶豫了。

他的初心,本就是想要保護她,省的她操心,擔憂太多。

倘若,因他的隱瞞,傷了她。

此舉,又有什麼意思?

雲恆權衡了一會,在容尺素的目光下,終是跟容尺素坦誠。

鑰歌確實是趙悅靈。

他近來之所以早出晚歸,便是因爲趙悅靈找上了他。

用蒼生威脅雲恆。

若她宣他進宮,他若不來,她就蠱惑皇帝殺人。

原本他是想要置之不理的。

可在宮中和燕京無故頻頻發生無頭命案,尋不到半點蹤影證據,而皇帝又是漠視,好似完全不關心一樣,一如既往的寵幸鑰歌。

雲恆就不得已暫時答應鑰歌的話。

一方面是爲了安撫鑰歌,省的她再做出什麼舉動,另外則是想着從鑰歌身上搜集證據,好讓皇帝狠得下心來處置鑰歌。

之所以不告訴容尺素,並非是鑰歌提出的要求,而是怕容尺素亂算,和容尺素若是知曉鑰歌的真實身份,鑰歌會假借皇帝之手,做出什麼對容尺素不利的事情。

容尺素的臉色陰沉不定,道:“趙悅靈何時找的你?你是什麼時候知曉她的身份的?”抿着脣,眼裡有疑惑。

“兩個多月前,那日你進宮探望皇后,我碰到了趙悅靈……”

原本還以爲是雲恆發覺的鑰歌的身份,沒想到竟然是趙悅靈自己跟雲恆坦白。

這倒是讓人揣測不清,趙悅靈回來的目的,到底是幹什麼。

復仇麼?

還是想要報復的更多?

雲恆拉了拉容尺素的手:“素素,我都坦白了,可以原諒我了嗎?”

他不是不想告訴容尺素,而是想着把鑰歌解決完了,再告訴她。

儘管他已經儘量在掩飾,還是被容尺素給察覺了。

睨着雲恆滿是期盼的臉,好比黑曜石般耀眼的墨瞳被她佔據,只有她一人。

“嗯。”輕哼了一聲,雲恆這才鬆了口氣,歡快的抱住容尺素。

失而復得的心理,雲恆興奮不已。

緊緊地抱着她,容尺素險些就快呼吸不過來,粉拳錘了錘雲恆肩呷,雲恆這才鬆了一些手。

朝她尷尬的笑着,目光落在容尺素的肚子裡。

腦袋靠過去,似是想要聽聽肚子裡尚未成型孩子有沒有動靜。

雖然心裡原諒了雲恆,但心裡還有個疙瘩,容尺素皺眉道了句,讓雲恆正經點兒,雲恆這才收了手。

尷尬一笑,得以娘子的原諒,這一夜,雲恆不用到外面溜達,更加不用去睡小院子,而是可以大大方方的摟着他的美嬌娘安寢。

只是,容尺素心裡有疙瘩,雲恆心裡又何嘗沒有?

那個喚作‘青城’的男人到底是誰?

始終是讓雲恆疑惑,無法忽視,容尺素心裡尚還存着個人。

想要問,可睨着懷裡的女人,終是沒有再問出口。

兩人的矛盾解開,雲恆終於是可以鬆一口氣了,不用整日遮遮掩掩,再害怕被容尺素髮現點兒什麼。

********

原本近日心情不太好,連着身體也不太好的夷光公主,在得知容尺素懷孕了之後,當下就跟容明清挑了好些東西來探望容尺素。

“懷上了就好,如此娘也可以了卻了一樁心事。”夷光公主笑着給容尺素說道,笑達眼底,是真心爲容尺素懷孕欣喜。

容明清亦然,跟着夷光公主的話點頭。

夷光公主又叮囑了容尺素好些懷孕要注意的事項。

容尺素都一一應下,實在是太多,夷光公主怕容尺素記不住,又讓婭姑姑拿着本子來記下,給容尺素。

談完了此事,此番來,幾人還是有一件事情要商量的。

就是立太子一事。

皇帝現在已經逐漸開始不上早朝,對於政事也不太關心,又過於太寵愛鑰歌。

隱隱還有廢后的意思。

在皇帝還沒有完全被鑰歌迷惑之前,夷光公主、容明清同趙廷董巖山等大臣商議過後決定,先讓皇帝立太子。

到時候,若皇帝有什麼風吹草動,還有個太子在。

否則,將來無太子,那些親王蠢蠢欲動,可就大事不妙。

容尺素並不奇怪。

太子遲早是要立的,只是從前皇帝身體硬朗,加之,現在並無什麼出挑的皇子,又有皇帝打壓,提過一回,皇帝還大發雷霆,杖責了那提議立太子的重臣外,此事一過兩年多,並沒有人再有提及。

現在重提此事,也是逼不得已。

容尺素問夷光公主:“母親,可是要立哪位皇子?”

皇帝一共十二子。

大皇子、四皇子早亡,五皇子七皇子、十皇子死於造反。

九皇子自小身體孱弱,十一二皇子年紀尚小。

八皇子無心朝政,現在尚且還在遊歷天下。

如今,能立太子的。

除了廢太子二皇子,目前就剩下三皇子、六皇子二人可立。

可這兩人,卻也都不是適合擔以大任的人選。

三皇子宮婢之子,雖聰慧,待人溫厚有禮,進退有餘。

但心事重,略有心術不正。

六皇子出身比三皇子略好,爲人也聰明,善騎射。

但爲人稍浮躁,耐性不夠。

且,有個名聲不太好的外家。

若是當上了皇帝,也見不得當的了明君。

而如今,國亂,若無能耐,恐是別說鎮住那些對燕國虎視眈眈的大小國度,恐是連朝中這些大朝也鎮不住。

眼下,無疑是沒有好的太子人選。

而這一層,容尺素想到,夷光公主不可能沒有想到。

“立十一皇子。”

驀地,容尺素瞪大了眼睛:“母親,十一皇子現在尚才七歲,這恐是……”

“這是我們與朝中大臣商議出來的結果。十一皇子雖然年紀尚小,但性子卻是極其聰慧,好好教導,會是個好太子,好皇帝。”

且,夷光公主還是生了另外一門心思。

皇帝年紀小,什麼都可以重頭教起,與他們而言,非壞事。

待皇帝長大了,記她們的恩情,可保新帝登基,容家不會受到影響。

三皇子雖沒有外家,可心事太沉,登基後,恐是留不得她們這些大家族,爲了保險起見,並不把三皇子考慮在內。

而六皇子已經有外家,且那孔家還與容家對立,關係並不好。

若是扶持了六皇子登基,也見不得念她們的好。

十二皇子相比於十一皇子來說,略有愚笨,且,他的母妃是熹淑妃。

二皇子是廢太子,從前的所作所爲,衆人皆是明白,這樣的人不是當皇帝的料。

做皇子尚還可,可卻萬不能當太子,當皇帝。

聽完夷光公主的敘述,容尺素與雲恆都沒有反對。

同意了夷光公主的做法。

在決定了此事後的第二天,夷光公主與諸位大臣商議好後,便先由董巖山率先提起此事,懇求皇帝立太子。

皇帝自是不願,又問了容明清,與雲恆。、

原以爲兩人會站在自己這邊,孰知,容明清保持中立,卻仍有讓皇帝立太子的意思。

後分成了三派,一派是以太子太傅二皇子的岳父林光爲首,懇請皇帝立二皇子重爲太子。

而另有人懇請十二皇子,而容明清、雲恆一黨,自是支持立十一皇子爲太子。

皇帝大怒,當衆離開了大殿。

董巖山等人自是不甘,又跪在了御書房門前,這是勢必要逼皇帝立太子的節奏。

皇帝被逼得煩躁,氣了也氣了,罵也罵了,最後宣了一向信任的容明清進來。

坐在?椅上,捏了捏眉心,似是懶洋洋地問容明清:“你也支持朕立太子?”狀系吐弟。

容明清拱手作揖,道:“皇上是想聽假話,還是真話?”

皇帝睨了他一眼:“何爲真話,何爲假話?”

“假話自是順着皇上您的心意來說。而真話,自是依時勢,來說。”

皇帝的眸色有些冷,道:“哦?那你倒是給朕說說實話?”

“臣認爲,皇帝該立太子。如今諸位皇子年紀皆是不小,若皇上遲遲不立下太子,免不得這些皇子,會再生不好的心思,重蹈五皇子、七皇子覆轍。”

皇帝冷笑了一聲:“那你倒是說說,你認爲,朕該立哪位皇子?”

容明清低下頭,給皇帝分析各個皇子的長短處。

誰也不偏袒,不多言一句,也不少言一句。

這是唐家的江山,皇帝自有定奪。

“……”

三日後,皇帝立了十一皇子爲太子,趙行書擔任太子太傅。

一切皆是在夷光公主的計劃進行中。

立下太子,有人歡喜,有人愁。

錯失太子寶座的二皇子當下就到了相府,美名其曰是來拜訪夷光公主與容明清,但實則是爲了什麼來,衆人皆是明白。

避不得,容明清便見了。

與太子一番話後,太子黑着一張臉離開容府。

聽完蘭溪帶回來的消息,容尺素倒是沒有什麼意外,只是若有所思的點頭。

彼時,已經到了八月。

院子裡的花,又開始凋謝,金黃色的樹葉子,飄了一院子,黃燦燦的,甚美。

容尺素問蘭溪與池生的進展。

蘭溪反應還是很平淡,但相比於之前的抗拒冷淡,要好了不少。

說起池生時,眼裡也有了不易察覺的笑意。

到底不是沒有感覺的。

十五中秋這天,容尺素便藉故給兩人定下了婚事。

婚期在十月中旬。

****

而八月末。

一直嚷嚷着要嫁給江則蘇的慕容驚鴻,也終於等到了賽月國皇帝送來請和親的聖旨。

賜婚給了江則蘇。

婚事在九月初,從商親王府裡出嫁。

因着是兩國的婚事,辦的很盛大。

累的慕容驚鴻拉着容尺素撒嬌,直叫不想嫁了。

不過卻在江則蘇來接她的時候,樂呵樂呵的,就跟了上花轎,什麼累都沒有了。

看的容尺素哭笑不得。

不過與慕容驚鴻相識一場,這個單純可愛的小丫頭,能夠嫁給他心愛之人,她到底也替她高興。

畢竟江則蘇雖然出身不夠好,人品這些,倒是極好的,是個真正的玉君子。

*****

彼時容尺素的肚子已經快三個月了,肚子還沒有顯出來,不過本就不太好的身子,被孕吐折磨的不成樣子,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可把雲恆給嚇到了。

奈何孕吐期的容尺素嬌貴的緊,油膩的東西,一點兒也吃不下去。

雲恆只好費盡心思找儘量清淡,卻有益身子的食材給容尺素補身子。

爲了避免容尺素吃膩,又還要費盡心思專研菜色。

連校場都甚少去,交給了王力來處理。

皇帝知曉容尺素懷孕一事,便也允了雲恆,甚至是還允了雲恆一些假期,讓雲恆在家陪容尺素。

孕吐還沒有過去,容尺素又想吃酸。

京城裡的酸梅子,吃多又嫌沒味道。

恰是這時,有人聽聞容尺素懷有身孕,愛吃酸,便又四處去尋找,今年最後的一季青梅,快馬加鞭送進燕京好討容尺素與雲恆的歡喜。

酸的掉渣,雲恆光是聞着味道就得吞口水的青梅,容尺素卻吃的津津有味,好似沒有感覺一般,還甚爲歡喜。

那官員解了雲恆憂愁,雲恆甚爲滿意,便提拔了他的官職。

******

與此同時,京城裡,已經大亂。

皇帝在鑰歌的蠱惑下,逐漸開始不上朝,夜夜宿在鑰歌的傾城殿。

甚至是爲了鑰歌開設酒池,大建行宮與鑰歌享樂。

不理朝中事情,與鑰歌后宮妃嬪不分晝夜、夜夜笙歌。

荒淫無度。

甚至有對此提出不滿的宮人或者百姓,皆是被皇帝處以極刑。

後宮亂,百姓也皆是民不聊生。

不少文人墨客寫詩暗諷把皇帝與紂王相比,皇帝大怒,命人抓了這些人關押大牢,一律處斬。

任由朝中大臣怎攔也攔不住。

便是有容明清等人力挽狂瀾,也終無辦法解除這劣勢。

而是越演越烈。

不少人向皇帝請旨廢除鑰歌,並在朝堂當中自殺,唾罵皇帝如此下去,定是會遭天譴,唐氏江山,遲早會毀在皇帝的手裡。

皇帝非但沒有覺悟,而是在鑰歌的蠱惑下,刨墳,把那大臣的屍體刨出來,再車裂,將屍體分屍,頭顱懸掛城門,讓諸人引以爲戒。

此舉,紛紛涼了衆人的心。

*****

雲恆本是不想讓容尺素知道此事,怕影響容尺素養胎。

但動靜鬧得實在太大,雲恆想要瞞也瞞不住。

拈起一枚醃梅子放進嘴裡,容尺素問雲恆:“王爺,你打算怎麼做?”

問的自然是皇帝一事。

可還要繼續保持中立,只管當他的王爺。

還是同朝中另外一些大臣一樣,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皇帝會斬殺鑰歌,重新理會政事。

亦或者是逼皇帝退位太上皇,扶持新帝,殺了鑰歌平息民憤?

雲恆伸手接過容尺素剛吐出來的梅核,放在一旁,給容尺素擦了擦紅潤的嘴兒道:“鄭太醫道你近來要好好養胎,其它的事情你無需管,天塌下來,還有我在。”

看她的眼裡全都是柔情。

容尺素忍不住微微紅了臉,笑道:“這點事兒影響不了我,我也沒這樣脆弱,王爺只管告訴我便好。”搖了搖雲恆的手臂:“王爺莫要瞞我,你若不說,大不了我讓阿七去打聽就好。”

雲恆皺眉,淺了嘴角的笑意,與容尺素道:“素素,阿七的年紀也不小了,總不能跟着你,便一輩子不娶妻生子。”

容尺素頓了頓,有些意外雲恆會跟她說這個。

仔細想來也是個理。

阿七跟雲恆的年紀差不多,如今也二十四了,便是她的暗衛,也到了要娶妻的年紀。

總不能因爲保護她,給她辦事,影響了他的終身大事。

雲恆見容尺素不說話,拉了她進懷裡,給她道:“素素,以後我會保護你,你若缺替你辦事的暗衛,我再給你尋幾個好的。”

聽他這樣說,容尺素心一暖。

雖然不知道雲恆爲什麼這麼積極阿七的婚事,不過也覺得雲恆說的甚有道理,同意了這事。

“嗯,王爺說的甚有道理,倒是我疏忽了此事。近日我會給阿七物色一下,可有什麼好女子。”

“不用物色了。”

“嗯?”容尺素不解地看向雲恆,不是他說要給阿七娶親的麼,怎又不用物色好女子?

正疑惑,雲恆道:“我有個副將的女兒,今年方纔及笄。容貌人品都尚好,配阿七足以。你若覺得行,便定下婚期,早日讓他們成親吧。”

容尺素眨眨眼,敢情雲恆都給打算好了。

阿七雖然是她的侍衛,可卻是二品帶刀侍衛,雖不說娶什麼名門閨秀,自也要挑選好良家女子。

雲恆挑的自然不差,可這會不會太匆忙了?

而云恆這樣,倒是令容尺素覺得他反常。

好好的一個王爺,多的事情是他操心他不操心。

怎就操心起了她暗衛的婚事?

如是給雲恆說了,雲恆說的義正言辭,說是恰好那個副將要爲她的女兒擇婿,而又恰好阿七沒成親,雲恆覺得阿七不錯,便把這親事給說了。

若容尺素覺得沒有問題的話,只是覺得有些急了,便跟阿七商議一番,讓她們見上一面,覺得可行的話,再訂婚期。

雲恆遮遮掩掩不說實話,料想不是什麼大事,容尺素也就由着他,給允了。

下午找阿七提了此事。

阿七立時就變了臉。

“多謝王妃的沒事,不過阿七並沒有打算娶妻生子的打算。”第一次沒有聽容尺素的話,就兀自離開離開了同夢閣。

容尺素皺着眉,盯着阿七離去的背影,倒也沒說什麼。

蘭溪站在一旁,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

跟隨了容尺素這些年,與阿七也認識了十多年,不可能看不懂阿七對容尺素的心思。

可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

再且,容尺素已經嫁人,與雲恆也幸福美滿。

阿七如是下去,也是沒結果的。

作爲朋友,蘭溪不知是否該勸一勸阿七,還是與容尺素點明一些?

不過想來,她都能察覺的事情,容尺素又怎會一星半點兒都不知道?

她不說,許是有她的道理,蘭溪也就不去多嘴。

*****

十月中旬,蘭溪出嫁池生。

是從王力家出嫁的,蘭溪沒有親人,在王府出嫁到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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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一尋思,雲恆找了王力商量讓蘭溪從王力家裡出嫁。

王力是雲恆一手提拔起來的,他的要求自不會拒絕。

且蘭溪也是個好的,二話沒說,王力認了蘭溪當妹子,以他妹妹的身份嫁給池生。

當日,容尺素也去了。

主僕一場,容尺素焉能不到場。

送了蘭溪五套價值千金的頭面,讓她風風光光的出嫁。

嫁妝重要體面的,否則彼時嫁妝少了,嫁過去,免不得會讓人看不起笑話的。

今日出嫁後,蘭溪便不再是她的丫鬟。

主僕情分,也只是到這裡了。

不過蘭溪卻說:“便是嫁了人,蘭溪也永遠是王妃的人,王妃若有什麼事情需要用得到蘭溪,萬不能忘了蘭溪。”

已經有好些日子,自從晴河過世之後就沒有再哭過的蘭溪,如今卻在她跟前哭的稀里嘩啦的。

還好沒上妝,否則,這妝花了可是要可惜的。

十幾年的主僕情分,不是說散就散,容尺素點頭,“自然不忘,只是啊,以後這淚水,除了跟池公子,可不能再隨便哭了。”

知曉她打趣的意思,蘭溪羞紅了臉。

“……”

蘭溪出嫁,總算是了卻容尺素一件心事。

心卻有些落空的。

*********

十一月,皇宮再次發生了件大事。

鑰歌錯手把皇后退下寒冷的蓮塘,皇帝非但沒有懲罰鑰歌,反而是要廢后,將鑰歌立爲皇后。

此舉,無疑遭到了諸多大臣的不滿反對。

二皇子雖無能,但皇后卻是個母儀天下的好皇后。

並未做出過任何出舉的事情,也沒有違背七出。

不足以有令皇帝廢后的理由。

皇帝執意如此,皇后卻在聖旨辦法之前,跪在了金鑾殿內,跪着問皇帝廢后緣由。

哭訴她嫁予皇帝幾十年,戰戰兢兢從未做錯任何。

給皇帝生了一字二女,太后尚在人世時,曾衣不解帶毫無怨言伺候太后,便是當年皇帝得了疫病,也是她不眠不休照顧。

糟糠之妻不下堂,更別說是任勞任怨的一國之母。

她善待天下,打理後宮,相夫教子,從未插手朝廷之事。

她什麼都沒有做錯,憑什麼要廢除她?

字字珠璣,戳人淚點。

皇帝大怒,但尚存的理智,也清楚皇后說的是事實。

皇帝被萬民所指,甚至有人拿臭雞蛋扔宮門,唾罵皇帝,爲了平息民憤。

廢后之事不了了之,但皇帝卻不死心,沒有宣讀的廢后聖旨,仍舊擺在皇帝的御書房裡。

便尋着機會,等皇后有了錯處,就把她廢除。

此時,夷光公主與皇后再想除掉鑰歌,儼然是不容易。

這已經不單止是後宮之事,更是牽扯朝堂。

且,這鑰歌日i日跟皇帝在一起,她們也沒有下手的機會。

這一日,王府裡突然間來旨,鑰歌要見她。

距離上一次家鑰歌已經過去三個月。

容尺素挺着個大肚子進宮,鑰歌眸色微沉,不過還是掩飾的很好,“早前就聽說商王妃有孕,沒想到肚子都這麼大了。”鑰歌輕聲微微笑着。

臉上化着精緻的妝容,媚而不俗。

想起早前慕容驚鴻曾用女妖怪來形容鑰歌,現在想想還真不爲過。

容尺素輕笑不答。

鑰歌便讓容尺素在一旁坐下。

容尺素問道:“不知賢妃娘娘喚靖寧進宮可有什麼事情?”

“事情都是沒有什麼,就是想跟你說說罷了。”微微笑着,翹起的嘴角,美眸裡閃過一抹狠毒。

容尺素不說話,抿了一口丫鬟遞上來的茶。

“商王妃這樣大大咧咧的就喝了本宮的茶,就不怕本宮在茶裡下毒?”笑了似得話,卻是飽含了諸多意思。

“這裡是賢妃娘娘的寢宮,我要是死在了這裡,賢妃娘娘可脫不了關係。”

鑰歌嗤笑了一聲,揮揮手,讓宮殿裡的宮人全部退了出去。

一下子就只剩下容尺素與鑰歌二人。

“你早就知道是我了,對吧,容尺素?”鑰歌眯着一雙漂亮的眼眸,凝着容尺素。

沒說話,卻是默認了。

說早知倒也不是,說知曉的晚,確實也不晚了。

鑰歌道:“你可是疑惑,我回來做什麼?爲什麼不去找你報仇,而是進了宮,對啊?”

冷冷地一笑,“若是讓你死的太早,不就不好玩了麼?就像是現在不是很好麼?容尺素,你跟雲恆要我死,我便要整個燕京的百姓跟着你們一起遭殃,給我陪葬。”

“賢妃娘娘好志氣。”

鑰歌冷笑,對於她的話,容尺素不搭理,很平靜,倒是讓原本準備了一大堆話來對付容尺素的鑰歌無用武之地。

“你以爲就皇后,還有你娘那個老太婆能對付的了我麼?我會讓你清楚明白,跟我鬥,輸的只會是你?”

視線落到容尺素將近五個月大,已經微微隆起來的肚子上,“便是你以爲你有了雲恆的孩子又怎麼樣?他總也會離開你的。”

“男人是這世界上最靠不住的東西,你以爲,他真的會愛你一輩子麼?你可知,他說,他並不愛你,最厭惡的就是你了?”笑吟吟地話,眼裡的情緒閃爍跳動着。

容尺素不知道趙悅靈那裡來的這麼多話,還是這樣多無關要緊的話。

不想跟她談論這些沒有營養的話題,聽着耳朵都累。

跟鑰歌更加沒有什麼好說的。

“賢妃娘娘,若沒什麼事情的話,靖寧就先行告退了。”說完,她起身。

肚子已經隆起,行禮不方便,她也無需要行禮,不待鑰歌說話,容尺素就已經起身離開。

想到什麼,容尺素又回頭給鑰歌道:“得饒人處且饒人。趙悅靈,殺了這麼多無辜的人,你可曾心安?”

“你若有怨恨,儘管衝着我來,何須拉着這麼多人下水?你以爲,做了這麼多的壞事,用諸多森森白骨鋪成路,一步一步走到盡頭,你就贏?你錯了,該是你的,定然會是你的。”

“不該是你的,無論你做再多也不會是的。與其做個跳樑小醜,何不如早日回頭是岸。放了別人,也解脫你自己。”

容尺素頭也不回的走了。

自己也不明白,她怎麼會跟鑰歌說那樣的話。

嗤笑了一聲,她不去深思

得不到的,再執着又如何?

譬如蕭青城,她以爲他是她的。

可最後呢?毀了一切,到死,她也得不到他,連曾經的美好,都讓她毀了。

她死了,再世爲人。

蕭青城與江姒卻都還活得好好的,沒了她,她們只會過的更好,更快活罷了。

想起從前,她與趙悅靈何其相似?

做再多,不過都是個跳樑小醜罷了。

只不過,重活一世,她解脫了。

而趙悅靈還困在這個死局裡。

*****

容尺素沒有直接回王府,出了宮之後,容尺素去了唐閔的書齋。

十一月,快近年關了。

書齋便也沒有再上課。

唐閔一個人閒着在看書打發時間,見到容尺素過來,有些詫異。

“宴……靖寧,你怎麼來了?”他習慣喚她宴兒,可容尺素現在的身份到底是不適的。

“剛從宮裡出來,在府裡呆着也悶,便想着許久不見你了,你過來看看你。”容尺素輕笑,不瞞唐閔。

便是這世間上,任何人都會背叛她,可容尺素相信,唐閔不會。

唐閔合起手中的書本,問她:“可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容尺素說託着腮,慵懶地靠在案桌上,睨着唐閔,把剛纔宮裡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唐閔。

聞言,唐閔皺了皺眉。

容尺素譏誚的笑了笑:“多情的女子,下場總是好不到那裡。”

唐閔給她倒了一杯熱茶:“想這麼多作甚?人自有她的活法。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趙悅靈做了這麼多事情,朝廷那些官可不是吃白飯的,總有人能收了她。”

容尺素若有所思的點頭,覺得唐閔說的甚有道理。

“唐閔,我阿爹、阿孃她們還好嗎?”冷不丁的容尺素問了一句。

這倒是這兩年多來,容尺素第一次主動提起從前的事情。

唐閔仲怔片刻點頭,“放心,蕭青城縱使恨你,可江姒還活着,她們有愧於你,不會虧待江大人,江夫人的。”

勾了勾脣,容尺素沒說話。

鼻子裡有酸意。

鄭太醫道孕婦不可有太多不佳的情緒,再說下去,難免她就要忍不住哭了,索性也就不再多問了。

不過,唐閔還是多言了一句:“你走後,蕭青城來找過我,他愧疚,後悔了逼死你……”

容尺素輕笑:“我與雲恆現在過的很好。”

蕭青城,她早就該忘了。

唐閔問她:“你可想過要跟雲恆坦白?”

早前聽容尺素的話,從她言語間知曉,雲恆便是她小時候跟她提過親,贈她鴛鴦扣。

每年生辰會給她贈送生辰禮,卻十多年未見得人。

從前那會兒,他也曾在她口裡,聽她念過他。

不過那會兒多年未見,儼然記不得當年少年郎的模樣,提的也少。

多數時,她喜歡說的還是蕭青城。

容尺素眨了眨眼,嘴角彎出一抹笑意:“且看着吧,等有適合的時機,告訴他也是未嘗不可。”

容尺素問唐閔:“唐閔,你這有酒麼?”

她心情不好的時候,總喜歡喝上兩杯,這個愛好唐閔記得,不過這兩年見她甚少碰酒,還以爲她戒掉了這個習慣。

怎又來了?

“你現在尚還懷着身子,不宜喝酒。”意有所指,她已經儼然不小了的肚子。

容尺素撇了撇嘴,“那便罷了,孩子還是要健康出生的好。”輕撫了一下她的肚子,眼裡說不盡的惆悵。

相繼又是無言,沒呆多久,見天色不早,容尺素便回了王府。

臨的時候,她給唐閔道了句:“若有機會,我也願意回去看看,那葬了我的地方。”

惑春園,她曾經最喜歡的地方。

那裡太多的回憶。

聽說,是唐閔把她葬在那裡的。

果真,還是他懂她。

只是太多年了,許多東西,容尺素願意想起去緬懷的時候,她已經忘記了太多。

阿爹阿孃的模樣,其實,已經很模糊了。

前生,她江宴不負誰,可唯一欠的,便是那生她養她,爲了她將太子妃江姒趕出江府的阿爹阿孃。

一時感觸,容尺素想了許多。

回到王府的時候,雲恆見她眼眶紅紅,還以爲是她進宮趙悅靈(鑰歌)欺負了她。

把她摟在懷裡:“莫要難受了,我這就進宮給你討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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