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悅靈緊緊地咬着脣,恨不得把脣都給咬破,臉色極爲難看,卻又是不敢發作,強忍着。
受氣包的模樣,映入容尺素的眼底,倒是極其好笑。
冷眼看着,她並不打算插手。
“各位姐姐說的是,是靈兒不懂規矩了。”趙悅靈羞愧的說道。
話音剛落下,“啪”趙悅靈臉上捱了一巴掌,突如其來的動作來的太快,趙悅靈整個人都被打蒙了,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眼眶迅速攢積滿淚水,紅紅地指印在臉上顯得極爲清晰,甚至是有些駭人。
“身爲侍妾,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敢自稱閨名?沒規沒距。既然嫁進了王府裡,便該是自稱‘妾身’若是再有下一次記不住,可就不是掌嘴這般簡單。”微微揚着下巴,茗側妃上挑的,眉眼,冷冷地睨着趙悅靈。
曾也暫時掌管過玉印,震懾這些侍妾婦人的本事,茗側妃還是有的。
趙悅靈咬着脣,袖子下的手緊緊地握成拳,修剪的漂亮的指甲嵌入肉中,疼得發麻。
趙悅靈恨不得上前把茗側妃撕碎,強忍着沒有,反而是順從的認錯:“側妃姐姐說的是,是妾身一時疏忽,該罰。”
茗側妃擡起趙悅靈的下巴,打量了一番譏誚道:“這委屈的小模樣,倒是我見猶憐,就算是我見着了,都不由爲之心動。怪不得可以把王爺迷得神魂顛倒,一個煙花女子竟是先懷有王府的長孫。”
握着的手緊了緊,早知這古代後院裡的女人都不是善茬子,趙悅靈倒是不知竟是如此難纏。
不過這又如何?彼時受的,他日她定是要讓這女人百倍嘗還的。
學着她曾飾演電視劇的女主那般:“側妃姐姐擡舉妾身了,若論樣貌妾身那裡比得起王妃、側妃姐姐和諸位姐妹。”她低着頭,手掌傳來的疼痛刺激了神經。
茗側妃冷哼了一聲。
看夠了戲,容尺素止住了這場鬧劇。
紛紛讓諸多侍妾側妃散去。
臨的時候,轉身霎那,容尺素沒有忽略趙悅靈那惡毒的眼神。
她輕笑倒是不在意,瞪一眼,反正又不會少塊肉。
茗側妃留了下來。
“王妃……”
“茗側妃可還有何事?”
見着裝傻的容尺素,茗側妃咬了咬脣齒,屈辱,卻又不得不低頭。
“家父、家弟的事情,王妃可否……”
“原來茗側妃指的是這事啊。”容尺素恍然大悟道,茗側妃連忙點頭。
“王妃,家弟已經被關進牢裡三天了,家弟身子向來不好,在那等地方定是受不住的。家母這幾日一直在爲家弟擔心,茶飯不思,身子骨都快垮了,求王妃救救家弟,好讓他早日回家,省去家母的擔心。妾身定是會對王妃您感恩戴德、您的恩情、就算是做牛做馬,妾身沒齒難忘。”
恩情?怕是恨意吧?
“你弟弟此番犯的錯不小,強搶民女、濫殺無辜,條條皆是死罪,若是輕易放了他,恐怕難息衆怒。至於安尚書那裡,本王妃倒是可以讓人到御史大人那裡說說情,把這事壓了來。”
此言,還是不肯救她弟弟?
“王妃,求求你救救弟弟吧,安家就這一根獨苗,家弟萬不能出事,妾身求您了。”茗側妃一下子跪了下去,爬到容尺素身旁,頭點地的磕着頭,額頭都紅了。
容尺素皺着眉,爲了這不爭氣的弟弟,茗側妃倒是做得來犧牲。
“值得嗎?”
茗側妃怔怔地擡起頭看着容尺素,張了張口,仲怔片刻茗側妃才抿着脣道:“值得。”
雖是忿恨安和鑫的不爭氣,可再如何,安和鑫也是她的親生弟弟,她的家人,她如何能不管?
“別忘了你方纔的話,退下吧!”
“王妃,您……”這是答應了嗎?
見着容尺素低着頭,捏着眉心沒再看她,茗側妃怕容尺素會突然間反悔,點了點頭,連忙退了下去。
室內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四周靜謐的,只剩下淺淺呼吸、和炭火燃燒斷裂的聲音。
換了一身衣裳,容尺素到了老太君的輕琅院。
丫鬟給容尺素添了杯茶。
老太君道:“你與恆兒剛成婚恆兒便納妾,還是個煙花女子,確實是不符合常理,委屈了你。但爲了雲家的香火着想,靖寧你便多擔待些。”
“老婆子我年紀大了,有生之年想要見着重孫不易。往後恆兒那臭小子若是敢讓你再受委屈,老身定是會替你好好教訓他,定不會再教你受任何委屈。”
此言,便是默許了雲恆的舉動,讓容尺素吞下這委屈。
若是別的婦人,許就答應,或是發飆了。
不過容尺素的反應倒是很淡,淡的仿似那納妾的男子並非是自己的夫君。
“王爺喜歡便好,靖寧一切聽從老太君的。”
老太君滿意的點頭:“如此甚好。”
看容尺素的目光顯然也要順眼了許多,“你的身子可好些了?我這有些金絲燕窩,等下便一併帶回去吧。”
她如是說:“不過都是些老毛病,並未有什麼大礙。”
在輕琅院坐上一小會容尺素便起身離開。
“老太君,這王妃倒也不似傳言中那般不堪,倒是個極好的啊。”秀嬤嬤道。
着實沒看出容尺素那裡不妥,在府中也並未惹起衆怒,賞罰分明,對雲恆這夫君寬容體貼,對老太君雖說不上無微不至,但該盡孝的一樣沒落下。
不管是裝的,還是出自真心,一個郡主能做到此舉已經實屬不易。
老太君眯了眯渾濁的眼眸,“日久見人心,到底是真如表面上那般不問世俗,有大家風範,還是心思齷蹉,包藏禍心,以後自是可以見分曉。”
“如若她是個好的,老婆子我自是不會虧待她,如若是個包藏禍心的,那就……”老太君冷冷一笑。
秀嬤嬤打了個寒慄,連忙點頭應是:“老太君言之有理,是老奴眼皮子淺了。”
嗤笑了聲:“府中的事情盯緊些,有什麼事情便與我彙報,小打小鬧的事情睜隻眼閉隻眼便罷了,若是有人太過不安分,你知曉該怎麼做的。”
“老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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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雲軒
丫鬟桃兒給趙悅靈俊俏的臉蛋上着藥,眼眸噙滿心疼氣憤的道,“姑娘,這茗側妃太過份了,竟是下這麼重的手,這臉紅腫的,沒個好幾天定是好不了了的。”
趙悅靈抿着脣,看着鏡子中左臉高高聳起一個紅腫的手掌印的自己。
眸中閃過一抹陰霾,很快便被她斂了下來。
垂着臉,嘴角噙着抹苦澀,神情失落的道:“我的身份低微,茗側妃此舉也屬尋常……”
“姑娘您別傷心,論才藝樣貌,這府中有那個女人是比得上您,依奴婢看,那茗側妃便是妒忌姑娘您是王爺的意中人,懷孕王爺的子嗣,才故而……”
桃兒一股腦的說,話還沒有說完,連忙被趙悅靈阻止:“桃兒,王府裡比不得翠煙樓,人多口雜,有些話,切莫要亂說。”趙悅靈裝傻,裝單純,卻不是真傻。
偌大王府,隔牆有耳,若不慎被人抓到把柄,那後果可是不可算計。
桃兒還有些不忿:“話雖如此,可那茗側妃……”
話還沒有說完,有丫鬟進來稟報:“趙侍妾,王爺來了。”
聞聲,趙悅靈一喜,剛準備出去迎接,猛地想起了什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用面紗遮住臉,對桃兒道:“桃兒,待會兒切莫要在王爺跟前亂說話。”
桃兒知曉趙悅靈說的是什麼,抿着脣,有些不甘心:“可是姑娘……”
話還沒有說完,雲恆已經進來,趙悅靈應了上去,見此,再有不滿,桃兒也唯有暫時把這些委屈吞下。
“妾身見過王爺,王爺萬福。”趙悅靈給雲恆請安。
雲恆大手一撈,把趙悅靈摟在了自己懷裡,大手掌控着她纖細的腰肢。
“不是說過無人的時候,無需給我請安的嗎。”語氣中有些責備,可看趙悅靈的眸裡卻是含着溫情的笑意。
趙悅靈微微低着頭:“王爺,規矩不可作廢,靈兒是王爺的妾,怎有不給王爺請安的道理。”
“本王說的便是規矩。”他笑,話有些強勢。
“如今只有委屈你,但相信本王,靈兒,本王會立你做側妃的。”
“嗯。”趙悅靈應了聲,微微垂着臉,似是並未有因爲雲恆的承諾便高興起來。
側妃?她要的,可不是側妃,而是容尺素的正妃之位。
注意到趙悅靈臉上的面紗,雲恆皺了皺眉:“臉怎麼了?好端端的怎帶上面紗?”說着要用手去摘,趙悅靈連忙別過。
扭過頭,咬着紅潤的脣:“王爺不可,靈兒的臉不小心弄傷了,王爺還是別看,以免污了王爺的眼。”
雲恆明顯注意到趙悅靈清潤黑眸中隱忍着的淚光,皺着眉,“告訴本王,發生什麼事情了?可是誰欺負你,讓你受了委屈?”
趙悅靈手不自覺的擡了起來,輕撫在隔着面紗的臉上,搖了搖頭。
擡起臉,強擠出一抹笑意:“王爺,都說了您別擔心,靈兒真的沒事,就是不小心碰着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