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什麼,老太君問秀嬤嬤:“前幾日趙悅靈被靖寧打了幾十板子,我也未能去看她,你去庫房裡挑些補品物什送到紫雲軒吧。”
秀嬤嬤應是:“是。老奴明白。”
***
在同夢閣好些日子,雲恆的傷都要養好了,在趙行書派人三番四次來請之後,雲恆這廝,終於捨得出同夢閣,出王府,去趙家應趙行書的約了。
原本雲恆想帶容尺素一起去的,順帶讓容尺素李天驕這對小姐妹見下面,不過卻被容尺素拒絕。並未打算要去趙府。
顧及容尺素前兩日舊病復發,身體尚還未好,倒也沒有堅持讓容尺素一併去趙府。
實則不然,容尺素不去,只是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罷了。
雲恆離開同夢閣不久,容尺素坐在水閣的藤椅,修長如玉的手指,有節奏的敲在藤椅上。
四周靜謐,只有夏風吹動柳葉、荷葉發出的“噗噗聲響。
半響,容尺素輕啓朱脣,“晴河,近來趙悅靈有什麼動靜。”
晴河搖了搖頭:“並無什麼異樣。跟往常差不多。”
想到什麼,晴河接着道:“王妃,方纔老太君的人去了紫雲軒探望趙悅靈。”
“哦?”容尺素挑眉,倒也沒有多少意外,淡淡道:“老太君倒是捨得出來了。”
還以爲老太君就要窩在輕琅院裡了。
“王妃,我們現在要怎麼做?王爺、老太君都護着趙悅靈,想要對付她,恐怕不容易。”
容尺素不答反問:“春緋那裡如何了?”
有些意外容尺素突然間提起春緋,但晴河還是老實回答,把春緋近來的狀況告訴容尺素。
容尺素若有所思。
“去備馬車,我要去淘寶閣一趟。”
“是。”
**
趙行書見到來的只有雲恆一個人有些意外。不是說,這兩人和好了嗎?
怎還是隻有云恆一個人來?
“雲恆,弟妹呢?怎沒跟着一起來?”趙行書問雲恆。
一旁的李天驕聽到趙行書開口了,也道:“雲恆,你怎麼不把靖寧一起帶來?還是你又對靖寧做了什麼?”話到此,有些薄怒。
本是聽容尺素也會一起來的,李天驕才坐在這裡,哪曾想。容尺素根本沒來。
趙行書拉了拉李天驕的手,示意李天驕不要亂說話。
李天驕輕哼一聲,有些不忿。
“素素她身子不好,在家裡養身子,不宜出門。”雲恆無視掉李天驕的不滿,解釋了句。
又問趙行書:“你找我來,有什麼事情?”
沒事的話,何以整天催命一樣,催他出來。
“這幾日你不出門,恐怕你還不知道朝中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雲恆問:“什麼事情?”
他確實是不知道。
“前幾日,李將軍在經常裡發現有回亓人的蹤跡,恐怕來者不善。”
“什麼?”雲恆蹙眉:“那些蠻人竟是追到了這裡?”
“你此番把回亓打了個落花流水,損失慘重,那些蠻人自然是不甘的。李將軍讓我告知你小心一點,三天後,皇上會在皇宮設宴犒勞三軍。到時候想辦法好把那些蠻人一網打盡……”趙行書把事情簡單的給雲恆說一遍。
雲恆眉頭從一開始就沒再鬆懈過。
神情有些凝重,在趙行書這裡商議了番後,兩人尋思着,便結伴去了李天驕孃家,找李將軍再酌情商議。
夏日,烈日高照。
容尺素到了淘寶閣,銀子先是一喜,爾後便帶了容尺素到安置春緋的落院裡。
“春緋見過王妃。”春緋給容尺素請安,容尺素讓她在一旁坐下。
春緋便問道:“王妃此番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春緋被容尺素安置在這裡兩個月餘,可也僅僅見過容尺素兩回,此番來,不可能沒事。
“本王妃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春緋有些疑惑:“王妃請說。”別說幫忙,便是她的命,都在容尺素手上,現在那裡有她說話的份兒?
“也非是什麼大事,只是……”
……
容尺素從淘寶閣出來,便直接回了王府。
一路上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晚上的時候,雲恆給容尺素說了三天後宮宴的事情,並且告知容尺素這宮宴的意圖。
末了雲恆給容尺素道:“素素,這場宮宴危險,你還是不要去的好。”
徵詢容尺素的意見,要不要一併進宮。
容尺素和雲恆兩人成親了半年多,快一年了,但兩人卻還未一同出席過什麼正式的場面。
這一會雲恆倒是極想讓容尺素一起去的,但一想到這場宮宴的危險,雲恆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容尺素性子喜靜,並不喜歡熱鬧,雲恆這樣說,容尺素便應允,不打算去湊這個熱鬧。
雲恆見容尺素半響不說話,握住她的手:“素素,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
“……”瞟了雲恆一眼,容尺素沒說話。
說了,雲恆這廝也聽不懂,憑白浪費她的口舌。
接下來,是段要忙的日子,雲恆倒也不再賴在容尺素這裡,開始忙碌起朝廷的事情。
今天,王府發生了一件不小的事情。
趙悅靈從前的姐妹,春緋跪在王府裡,求見趙悅靈。
本來這事兒也說不算事情。
但這春緋卻是衣衫襤褸,宛若乞丐婆子一樣的出現在王府裡求收留。
趙悅靈還未知道此事,這事兒便在王府裡傳開了來,連老太君都給驚動了。
趙悅靈讓春緋進來也不是,不讓春緋進來也不是。
最後,還是茗側妃讓人把春緋給請了進來。
趙悅靈騎虎難下,加上往日裡又是一副良善的做派,彼時自然不能不見春緋。
當下便披了衣服,一副重傷才愈的模樣來接春緋。
容尺素在同夢閣裡聽着晴河蘭溪稟報,反應倒是不大,讓二人靜觀其變。
許是太過安靜,老太君見容尺素遲遲沒有動作,今日破天荒的竟然要見她。
主動與她說起了趙悅靈的事情。
道是容尺素要罰要打要罵趙悅靈,她可以睜隻眼閉隻眼,但,勢必不能傷趙悅靈的性命,留着她一口氣在王府裡。
容尺素聽的有趣,老太君這個靠山,好像也並不是這麼可靠。
最後卻什麼都沒說,在輕琅院呆了一會便走。
倒也好笑,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雲恆跟老太君性子倒是一個模樣,完全只顧着自己的意思,聽不懂別人的話。
這天,雲恆進宮參加壽宴,容尺素沒跟着去,雲恆也並未帶女眷出席。
天氣不錯,容尺素在王府的院子裡餵魚,恰好見着陪春緋出來逛花園的趙悅靈二人。
兩人見着容尺素,便上前給其二人行禮。
容尺素擡起眼皮子,掃了眼春緋和趙悅靈二人。
一抹紅潤的脣兒似揚非揚:“早前便聽說春緋姑娘來了王府,趙侍妾果真難得良善。”
聽出容尺素的弦外音,兩人的臉色同時變了變。
趙悅靈顰蹙着秀眉,望了眼春緋面色難看,想要發怒的春緋,拉住她的手,制止她。
才溫順的與容尺素道:“春緋是妾身的好姐妹,如今春緋落難,妾身自是要幫襯一二的。”垂着臉,微微笑着,雙頰還有着兩個漂亮可愛的小梨渦。
“姐妹情深……”容尺素喃喃地念着。
輕笑道:“既然如此,本王妃倒是就不打擾你們兩個了。春緋姑娘上次來王府還未來得及觀賞這王府的風采,趙侍妾便好好的帶着春緋姑娘在園子裡逛逛吧。”
“是。”趙悅靈應了聲,便領着春緋退下。
春緋跟在趙悅靈的背後,打量了容尺素幾眼,這纔跟上趙悅靈。
等走遠了,春緋不忿的跟趙悅靈道:“靈兒,這女人怎這樣說話?平素裡,我瞧沒少欺負你吧?”
趙悅靈勾了勾脣,旋即溫聲道:“那也得看我願不願意讓她欺負才成?”
“額?”春緋不解地看着趙悅靈。
趙悅靈道:“春緋,兩個多月不見,您都去那裡了?怎會成了……”乞丐模樣?
春緋住進來也有兩日了,這兩日裡,兩人誰也沒有提兩個月前發生的事情。
彼時被趙悅靈問起,春緋倒是有些意外。
旋即便低下了頭,眼眶紅紅地,抓着趙悅靈的手,給趙悅靈編織一個狗血的苦情故事……
“王妃,您要春緋來找趙侍妾,您就不怕趙侍妾會再次對春緋姑娘下手嗎?”蘭溪壓低聲音,小聲的問容尺素。
容尺素笑了笑,並不回答。
要的,便是趙悅靈對春緋下手,只怕,她不願意罷了。
不過……
趙悅靈要是不那麼做,於容尺素而言,也未必不是好事。
得不到回答,蘭溪也不再問。
暗自在心裡琢磨。
夜色撩人,枝頭上掛着的月亮今夜格外的大,格外的圓。
也不知否是察覺到今日要死人,所以,纔會如此。
望着月亮,容尺素漂亮的眼眸睜得溜圓。
孩子,娘很快就會幫你報仇的。
五個月,也時候,該讓趙悅靈明白,殺人償命這個道理。
晴河蘭溪伺候容尺素沐浴上塌,剛準備關燈離開。
這個時候,一陣陰風吹來,吹動屋子裡的簾幔,吹熄了燈。
憑着從窗外折射進來的幽幽月色,看的極其陰森嚇人。
容尺素皺起了眉,從牀榻上站起來:“怎麼回事?”
晴河蘭溪搖頭表示不知道這怎突然間會起這一陣陰風。
屋內的輕紗簾幔還在飄,悠悠地。
這個時候,一個白色的身影從屋外飄過。
蘭溪嚇得“啊”的叫了一聲。
“蘭溪,你叫什麼呢?”晴河皺着眉,訓斥了一聲。
蘭溪繃着身體,面色很是慘白,一臉驚魂未散,哭着臉給晴河、容尺素道:“晴河、王妃……鬼……王妃,奴婢看到鬼魂了。”
“鬼魂?”晴河挑眉,“這世間哪來的鬼魂,蘭溪,你是不是自己嚇自己,看錯了啊?”
晴河向來不信鬼神,彼時亦是如此。
蘭溪猛地搖頭:“不……不會的,我沒有看錯,是真的。”蘭溪望向容尺素:“真的,王妃您相信我,真的,奴婢看到鬼了。”
容尺素未語,凝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前世她不信鬼神之說,但重生一回,對這玄乎的事情,又別有一番想法。
“啊……”蘭溪又驚叫了一聲。
拉着晴河的手,指着窗外那道白色的影子:“晴河你看,那裡,在那裡……”
晴河旋即回頭,眼前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面色變了變,去不如蘭溪那般害怕。
突然間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一聲尖叫,旋即便沒了聲響。
“王妃,奴婢去看看發生什麼事情了。”晴河給容尺素說道,剛準備說道,蘭溪攔住了晴河的手:“不要去……晴河。”
晴河看了蘭溪一眼:“蘭溪,你在這裡保護王妃,我去看看就來。”
說完,晴河就走了出去。
蘭溪雙腿兒抖如篩糠,仍舊護在容尺素的跟前,“王妃,您不要害怕,有奴婢在這,沒事兒的。”明明都害怕到了極致,但蘭溪還是堅守崗位保護容尺素。
容尺素未語。
又是一陣陰風拂來,吹亂了兩人額前的髮絲。
一句陰森地話飄了進來:“還我命來……還我命來……”尾音拖得長長,極其嚇人。
蘭溪面色慘白,不由地吞了吞口水,突然間一個腦袋出現在了兩人的跟前,長長地的頭髮垂吊着,白白的臉,眼珠凸出,極其駭人,蘭溪尖叫了一聲,昏了過去。
“蘭溪……”容尺素喚了蘭溪一聲,再擡頭,剛纔還倒掛在跟前的人已經不見了。
容尺素面色大變,緊皺了眉。
這個時候,晴河聞聲進來。
“王妃,發生什麼事情了?”看到地上的蘭溪時,晴河頓時就頓住了,俯下身去攙扶起蘭溪,試圖想要喚醒蘭溪。
蘭溪被嚇得魂兒都丟了,晴河叫了幾次,又掐了人中,蘭溪都還沒有醒過來。
容尺素從脣裡吐出一句話:“方纔,蘭溪見到鬼了。”
剛纔那個女鬼的模樣,現在還嵌在容尺素的腦海裡,那張白若白紙,眼珠突出極其駭人的臉,怎看的有些眼熟。
說起這,晴河仿似想到了什麼,才把剛纔外面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容尺素。
過了好一會,那陣陰風已經沒有了動靜,晴河還算比較冷靜的,見容尺素半響不說話,重新把燈給點燃,問坐在一旁的容尺素:“王妃,難道真的是鬼,丁侍妾回來了?”
有些疑惑。
她是不信鬼的,但方纔那兩個被嚇暈的婢女都說見到丁侍妾了,還有方纔容尺素也瞧見了。
晴河不免覺得有些奇怪。
容尺素嗤笑了一聲:“恐怕是有人要裝神弄鬼才是。”
額?
晴河頓住。
“王妃,您是什麼意思?”
容尺素且笑不語。
從方纔開始,她就一直沒有察覺到阿七的存在。
這裡面恐是……不簡單吧?
**
同夢閣鬧鬼一事,第二天便在王府裡傳開了。
道是同夢閣裡有人見到了已經逝去的丁侍妾。
丁侍妾死不瞑目,化作厲鬼回來找容尺素索命了。
連老太君都要驚動,把容尺素叫過去,詢問了一番後,陷入沉思。
並且把這事壓了下去,道是要竭力調查此事,看到底是人是鬼在背後裡搗鬼。
不過,不管到底是人是鬼,都絕壁不能輕饒這幕後的黑手!
對此,容尺素還是較爲冷靜。
對老太君的話無異議,順了老太君的話。
冷靜到,仿似鬧鬼的不是她的院子,而是別人的。
……
一宿未歸的雲恆在聽到這個消息時,顧不得一身的疲憊,就到同夢閣裡找容尺素。
握着容尺素的手,擔憂的問道:“素素,你沒事吧?”把容尺素渾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確認容尺素沒事,雲恆才鬆了一口氣。
“勞王爺擔心了,靖寧沒事。”容尺素淡淡道了句,微微勾着一抹笑的嘴角,雲恆有些意外。
“素素……你……”雖然之前幾日雲恆一直居住在同夢閣,與容尺素同吃同住,但容尺素卻從不跟他笑,一直都是一副淡漠清冷的模樣。
雲恆心裡有個疙瘩,但因着確實是他委屈了容尺素,他也不敢多言,只能儘量的讓兩人的關係不那麼僵,祈求容尺素早日原諒他。
卻沒想到,今天容尺素,竟然會主動跟他笑。
“王爺怎麼了?”容尺素長而捲翹的睫羽顫了顫,問雲恆。
雲恆搖頭,一把把容尺素摟進懷裡。
慣性的,下巴擱在她消瘦的肩膀:“素素……”呢喃似得,喚了容尺素一聲。
她輕聲迴應:“我在。”
“素素,你是肯原諒我了嗎?”若不是的話,怎態度一下子就變了?
爲什麼會突然間原諒他,雲恆不想去深究。
只要,這個女人願意原諒他便可。
“王爺是靖寧的夫君,兩夫妻,有什麼原不原諒的?”容尺素笑,笑的嫵媚動人。
乍看,倒是風情萬種,險些沒把雲恆的魂兒給勾走了。
雲恆有些詫異,旋即笑的想個得了糖的孩子般道:“你願意原諒我就好,素素,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她莞爾了下,道:“王爺昨夜累了一夜,可要先休息一會?”容尺素體貼的道。
容尺素這樣一說,雲恆倒真的有些困了。
容尺素給雲恆寬衣解帶,雲恆把她摟上牀榻。
硬是要容尺素陪着她一起休息,枕着雲恆結實有力的臂膀,雲恆給容尺素講起了昨夜的事情。
原本昨夜按着計劃進行,一切順利。
孰知半路卻殺出了一撥人,殺了個措手不及,倒是讓回亓蠻人給逃脫了好幾個。
容尺素聽着,並不插話。
雲恆問容尺素昨夜裡鬧鬼的事情,容尺素輕聲一筆帶過的解釋着。
聞言,雲恆墨眉深蹙。
側目,容尺素問雲恆:“王爺莫不是也信鬼神之說?”
鬼神之說?
信麼?
雲恆脣角勾着,自是不相信的。
“不過都無稽之談,若這世間真有神鬼之說,厲鬼要找也是先來找我,纔是。”
這世間,若是真有鬼神的話,那麼他上戰場殺敵,死在他手裡的人,成千上萬,不計其數,個個都化作厲鬼來找他報仇索命的話,他現在何以還能躺在這裡,摟着他的素素?
容尺素笑而不語,略一思索便能想明白雲恆話中的意思。
雲恆握住容尺素的手:“素素你放心,我定然是會把那在背後搞鬼的人給找出來的。”
“嗯。”她頷首。
“王爺還是先安置吧,再說,天又要黑了。”
雲恆修長的手指輕撫她光潔如玉,膚如凝脂的臉:“纔剛到巳時,那裡能這麼快?”
“……”
躺在雲恆的身旁,不知不覺,昨夜沒睡好的容尺素,竟也跟着睡着了。
睡到午時末才醒。
雲恆也醒了,正側着身子手託着腮看着容尺素,對她笑。
容尺素試着不去牴觸雲恆。
“王爺怎這麼早就醒了?”
“美人在懷,我豈能安睡?”他笑。
“沒正經。”容尺素說了雲恆一句便起身。
雲恆跟着起身。
用午膳的時候,容尺素跟雲恆道:“王爺,聽說趙侍妾已經身子痊癒,靖寧還沒有去看過趙侍妾,王爺可願意陪靖寧去看看趙侍妾?想必趙侍妾見着王爺一定會很高興的。”
額?
雲恆仲怔片刻,有些意外容尺素會突然間提這一茬。
英俊,棱角分明的臉閃過一抹不自在。
容尺素垂低了臉,有些失落:“王爺是不願意陪靖寧去看看趙侍妾?若真如此,那便算了,王爺剛從外面回來需要好好洗洗,靖寧也就不勉強王爺。”
顰蹙的秀眉,本就因病看起來格外我見猶憐動人的臉更加的羸弱,雲恆心一動,好像是被什麼扎着了一樣。
忙說道:“說什麼傻話呢,我怎麼會不願意。你若想去看靈兒,我這就陪你去。”
這廂,雲恆才莞爾點頭。
吩咐了晴河去準備一份厚禮,便跟雲恆去了紫雲軒。
蘭溪因着昨夜受了驚嚇,彼時都還躺在房間裡,自是不能跟着伺候的。
在雲恆看不見的視線裡,容尺素幽幽地眸子一片漆黑陰沉。
趙悅靈如此在乎雲恆,也不知待會兒讓她瞧見了雲恆跟她在一起,心會如何的痛?
是跟當年她眼睜睜看着蕭青城與江姒幸福一樣,心好似被撕裂了般,撕心裂肺的痛嗎?
呵……
晴河蘭溪說得對!她到底還是太自持身份。
既然要跟人鬥,不把她自以爲高高在上的身份拿低怎麼行?
既然趙悅靈在乎雲恆,她不介意,讓她也嚐嚐失去摯愛的痛苦!
這也是,容尺素爲何突然間對雲恆的態度有所改變。
雲恆牽着她的手,隔着只是一層皮肉,可他們卻都互相看不懂,猜不透對方的心思。
***
聽說雲恆來了,趙悅靈把自己整理一番,忙不迭的準備出去迎接雲恆。
可聽到跟雲恆一起來的還有容尺素,趙悅靈的臉又陰沉了下來。
死死地攥着的手,手中的繡帕被她揉成一團。
卻在出去那刻,原本陰沉的臉,旋即又轉換成了溫婉優雅的笑臉。
見着容尺素、雲恆,慌忙柔弱的給容尺素請安行禮。
“妾身見過王爺、王妃,王爺、王妃萬福金安。”
雲恆欲要說話,容尺素搶先雲恆一步道:“趙侍妾傷纔剛愈,無需多禮,趕緊起來吧。”
趙悅靈愕然起身,擡起臉,美眸盈盈的望着一旁的雲恆,欲語還休。
漂亮的眼睛仿似會說話,扶風若柳的身姿仿似風一吹就倒下,漂亮的臉蛋,也越顯楚楚可人。
這張像極了她前世的臉,彼時看到,容尺素卻覺得陌生的很。
她怎不知,這樣的一張臉,竟然可以柔弱動人到如此?
“王爺,還是進裡面坐吧。”容尺素適時的插了句話,打擾這兩人眉目傳情。
雲恆尷尬的輕咳一聲,點頭。
趙悅靈的紫雲軒不小,比起其她侍妾的好太多,也並不比府中其她三位側妃的院子差。
趙悅靈給兩人倒了一杯茶,按照規矩,便是自己的院子,正妻在,正妻不讓她坐下,她都不得坐下。
到完茶,趙悅靈就忐忑的站在一旁,漂亮的小手攪動着手裡的絲絹。
容尺素掃了眼趙悅靈:“趙侍妾站着做什麼?您身體纔剛好,還是坐下比較好。”
趙悅靈的臉色紅了紅。
“王妃說的是。”這纔在雲恆的一旁坐下。
“王妃,您來找妾身可有什麼事情?”有云恆在,趙悅靈不敢逾越,柔柔弱弱的問道。
每說一句話,都帶着無數的小心翼翼和柔怨,若不是不清楚兩人在說些什麼,或是兩人之間的恩恩怨怨,倒還以爲容尺素在欺負她呢。
不過,容尺素也着實是想要欺負趙悅靈。
“聽說你傷勢剛痊癒,受傷了也有些日子,本王妃還未來看過你。今日恰好王爺也在,便一起過來看看你如何了?傷可還好?還疼不疼?”容尺素微微笑着,一臉的關心趙悅靈。
趙悅靈臉色變了變,卻被她掩藏的極好。
垂着小臉蛋兒:“多謝王妃關心,靈兒沒事。”
“沒事就好。”她若有似無的說了句,給晴河使了個眼色:“晴河,還不快把我準備給趙侍妾的禮物給趙侍妾。”
站在一旁的晴河應了聲“是”便上前,把手裡捧着的一個盒子遞給趙悅靈的婢女綠兒。
趙悅靈眸中閃過一抹異色,被她斂下。
有些疑惑的問容尺素:“王妃,這是什麼啊?”
容尺賣了個關子道:“你看看便知曉。”
額?
趙悅靈頓了頓。
望了眼綠兒手裡捧着的盒子,倒也沒有真的去看,而是讓綠兒收了起來。
雲恆在場,若是容尺素使詐,放了些什麼不該放的東西,被雲恆看見那就大事不妙了。
趙悅靈自是不會因爲小小的好奇心,便去犯這樣的錯誤。
意料中的事情,容尺素倒也沒什麼反應。
趙悅靈望了雲恆幾眼,雲恆都不說話。
想了想,眼兒一轉,趙悅靈給容尺素道:“王妃,聽說昨夜同夢閣……”
剛想說什麼,雲恆卻突然間出聲打斷:“不過都是些無稽之談,這事就不要亂說了。”
清冷的聲音恁的出現,趙悅靈仿似被雲恆嚇到,有些委屈,“靈兒只是想關心一下王妃,並沒有什麼惡意。”
瞧着趙悅靈這個模樣,雲恆也知自己的話有些重了。
剛想要說點兒什麼,容尺素卻突然間扶額:“王爺,我頭好暈……”
“怎麼了素素?”雲恆一臉擔憂。
容尺素搖了搖頭:“許是老毛病又犯了,頭好難受,要不,王爺留在趙侍妾這裡與趙侍妾好好說話,靖寧先回去休息。”
“你一個人怎麼回去?”雲恆皺眉,擔心不減。
起身把容尺素橫抱起來,“我送你回去。”
“可……”容尺素有些猶豫。
趙悅靈也喚了句:“王爺……”
雲恆睨了眼趙悅靈:“我改日再來看你。”拋下一句話,雲恆抱着容尺素離開趙悅靈的紫雲軒。
兩人剛走,趙悅靈氣的把桌子上的茶盞全部一掃下地。
面色陰沉的可怕。
她可沒有忽略掉容尺素離開時,掃了她一眼的淡淡笑意。
氣的呼吸都變得侷促,容尺素那女人竟然敢跟她耍心機,賤人。
綠兒皺了皺眉,勸道:“主子,您別生氣,氣着了自己,開心的還不是王妃。”
趙悅靈冷哼,臉上的怒氣不減一分半點:“不氣,不氣?你說我能不氣嗎?那賤人都欺負到我的頭上來了,你沒看到她剛剛那個樣子嗎?分明就是來找我炫耀,故意想要氣我的。”
面色因爲生氣而漲紅,面色扭曲而猙獰,仿似一朵開的太豔而潰爛的牡丹花。
“如此主子您更不能生氣了,這樣這會增長小人的怒氣。”
經綠兒的勸,趙悅靈冷靜了下來,想到了什麼,視線落到綠兒一旁容尺素帶過來的盒子。
讓綠兒拿了過來,打開,看着裡面裝着的東西,趙悅靈的眼睛猛地瞪大,一瞬難看了起來……
***
一路上雲恆就這樣抱着容尺素回同夢閣,引來不少下人的注視,雲恆卻不甚在意,眼裡只有容尺素一人,只想早點把她送回同夢閣。
容尺素把臉埋在太啊的胸膛裡。
回到同夢閣,雲恆把容尺素放下牀榻,道是讓晴河去把鄭太醫給請過來。
容尺素搖了搖頭:“不用了王爺,不過是頭暈而已,休息一下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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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病,並不代表,她吃飽了撐着就沒事幹想要看大夫,想要喝藥!
她又不是真的舊病復發,自然是不願意的。
雲恆拗不過容尺素,便只好依了她,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昨夜的後續還沒弄好,雲恆還需要去處理一番。
臨走的時候,還好好叮囑容尺素要休息,不許亂動,免得病情嚴重。
那寫滿了擔心的眼,讓她恍惚,卻被她無視掉。
……
一大宅子人,皆是各懷着心思。
這鬼鬧得突然間,也走的突然,這兩天倒是沒了動靜。
不過聽說,有人在王府裡瞧見那丁侍妾在同夢閣門外晃悠,還看見那丁侍妾在王府的荷花塘裡照鏡子,被嚇昏過去,也不知道真假。
老太君下令封鎖此事,但不免還有風言風語流出。
無非就是說,容尺素打死了丁侍妾,丁侍妾化作厲鬼回來索命之類的話。
這風言風語流傳着,甚至都流傳到了府外去。
容尺素的名聲,恐又要被抹黑一筆了。
大宅院裡,主母下令處死侍妾這事本屬尋常,並不值得什麼大驚小怪的。
但若轉換成,如此玄幻的事情,那麼效果又是不一樣。
甚至,都有那些道士上門要給做法了。
不過卻給那老太君給轟了出去。
容尺素在同夢閣裡聽着晴河帶回來的消息,脣角微微翹起。
“這些風言風語也不知道是那個缺德的傳出去的。”蘭溪埋汰了句,旋即道:“王妃,若是再讓這些流言傳下去,對您的名聲,恐怕會有很大的影響,要不要奴婢,把消息……”
“有人想把這事傳出去,你以爲,你封鎖就沒事?你有本事封鎖,人家自然也有本事再傳!畢竟,這好奇害死貓的事情,誰能真的管得住自己的嘴?”
容尺素反問蘭溪,蘭溪一時語塞:“可……可難道就要讓這些留言一直給傳下去嗎?”
抿着脣,有些不甘。
而晴河則是與蘭溪反應不同,思慮了一番問容尺素:“王妃可是有什麼主意?”
順着小三兒的毛髮,容尺素道:“既然她這麼想讓人知道同夢閣鬧鬼一事,何不如推波助瀾,幫她一把?”瞧着的嘴角,微微笑着。
蘭溪有些不可思議,“王妃,你瘋了!難道您的名聲就不顧了嗎?”
之前蘭溪昏倒,並不知這其中的奧妙,彼時,自然也做不到蘭溪這麼冷靜。
容尺素反問蘭溪:“蘭溪,你何時見過我做虧本,令自己吃虧的事情?”
額?
蘭溪不解其意,搖了搖頭。
好像還真的沒有。
“既然如此,不就結了嗎?下去吧。”
晴河拉着蘭溪退下,按照容尺素的吩咐去辦事情。
雲恆除卻那一日之後,還來看過趙悅靈一次,又沒了蹤影。
而那事,又還沒有個譜。
趙悅靈坐不住,尋思了一番,便去找了五爺(面具男)。
沒得到滿意答案的趙悅靈臉上寫滿不開心的,從五爺那裡出來的時候,恰好碰到三兩個身材高大粗獷,圍着面巾只露出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男人進去。
微微側目看了眼這些人,趙悅靈被身旁穿着黑衣勁裝,墨發高束,卻未梳成髻的女人拉了拉袖子,趙悅靈這才收回視線,免得惹得那幾個人矚目。
等走遠了,趙悅靈問身旁的女人,“青瓷姑娘,那些是什麼人啊?怎麼看着不像是燕國人?
被喚作青瓷的人掃了她一眼,“不該問的趙姑娘還是少問一些爲妙,問多了,對趙姑娘你可沒有什麼好處。”青瓷態度不冷不熱。
趙悅靈面色略有些尷尬,笑了笑,倒也不繼續問。
出了別院,趙悅靈並未急着回去,而是在附近找了個茶樓喝茶。
過了大概一個多時辰,那三個人才從別院裡出來。
趙悅靈眼珠子轉了轉,叫住了剛給她添茶正準備離開的小二。
店小二不解的望着趙悅靈:“客官可是有事?”冬乒溝號。
把一錠銀子放在桌子上,店小二眼睛頓時就亮了,趙悅靈指了指窗外可以看到的那三個男人,道:“麻煩你幫我去把前面那三位請來這裡不知可否?”
見着那麼一錠銀子,店小二猶是還有一點猶豫,彼時也沒了,接了趙悅靈給的銀子,便去把那三個男人請過來。
那三個粗獷男人被請了過來。
其中一個睨着趙悅靈,音腔不太標準的道:“就是你找我們?”微眯着眼眸,灰褐色的瞳仁,有些防備警惕。
另外一個手中的劍微微撥動,似是要隨時動手。
趙悅靈心中有些害怕,不過想起電視劇裡演的,穩了穩心中的慌亂道:“遠方來的朋友,還請坐下來。”
見那人要撥動手裡的刀,吞了口唾液,連忙道:“我只是想跟你們談筆交易,並沒有別的惡意。”
“交易?什麼交易?”爲首那男人道,操着一口音不正有些怪異的京腔。
“先坐下再說。”她不急着回答,努力不讓自己害怕的情緒被眼前這三個男人給看穿。
三個男人遲疑了一下,才坐下。
“若我沒猜錯的話,閣下是回亓人吧?”趙悅靈沒見過回亓的人,但順着電視劇本的路線來想。
雲恆這廂纔打敗回亓的蠻人勝仗而歸,又在皇宮宮宴裡令回亓的人吃了虧,並且抓了不少回亓的餘黨。
彼時回亓的人,自是不會甘心,想要報仇。
沒有門路,這些人只能找幫手。
這個時候,在五爺那裡看到行爲古怪的異族人,趙悅靈理所當然便往這方面想。
五爺是反派,勢力龐大,這些人會找上五爺倒也正常。
一切都是照着劇本的路線。
“你是什麼人?”
趙悅靈睨着男人扣動刀柄的手:“自己人。”
“自家人?”爲首的男人挑眉,有些不相信。
趙悅靈頷首,“若我沒猜錯的話,閣下是來找商親王雲恆報仇的吧?”
話音落下,那三個人的臉色一瞬變了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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