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暇聽到了易追影離去的聲音。
他跟她說,“無暇,明日我就要離開大都了,不能去你的婚禮了。”
她回答說,“好,你去忙你的事情吧。很感謝你記得我,還來看我。”
目送他離去。他的背影真的是那麼的筆挺帥氣,走得真的是那麼瀟灑逍遙,也難怪讓她的心有那麼一瞬間如鹿跳;也難怪有那麼一瞬間,想隨他策馬山河、笑傲江湖。
只是,呵呵,他有他自己的事情纔來大都,他不是爲了她。
那麼,就讓她自己一個人去面對自己的命運吧。
死,又有什麼可怕?又不是沒有死過。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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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哈鐸的手很大,握着她的手的時候,可以完全把她的手覆蓋;他的手,也很溫暖,只是,再如何溫暖,也傳不到她的心裡面去。
那是一個冷酷而絕情的君王——這是她在還未見着他的時候,對他的總結。
冷酷而絕情?她做不做得到呢?做不做得到對秦霄風、對九珠、對環兒、對千餘名的東華送親侍衛冷酷絕情呢?她冷酷絕情起來,會是什麼樣子呢?是不是跟蒙哈鐸一樣,面無表情,猙獰的可怕?只是沒有他滿臉的絡腮鬍子、甚至滿臉的刀疤……
對着眼前紅豔豔的蓋頭,她突然輕嗤一聲笑出聲來了——她想起了心中蒙哈鐸的形象,想起了那日對着七哥說及的關於學武打夫的笑話。
突然好懷念七哥,懷念他那堅毅的容顏,和,他那溫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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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哈鐸無情的臉孔冷冷地笑一笑。他聽到了她的笑。作他的妃子,對於天下的女子來說,都是值得笑的事情。
只是,別笑得太早。
因爲,她還不知道未來有什麼在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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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氣而熱鬧的管絃樂聲,從蒙哈鐸牽着龍無暇進入大殿的時候開始,就嫋嫋地響着。一直響,一直響,吵的無暇腦袋昏昏沉沉,真是想去砸了那些樂器。
她在大殿的鳳座上已經坐了一個時辰了。蒙哈鐸牽她坐下之後,就放開了她的手,“不知所蹤”——起碼,從她紅蓋頭下方的空擋裡,是看不到他的腳了。
殿下,大概是蒙國舉國的文武大臣都來了,因爲不斷地有人上前,用不同的聲音、一樣的公式化說辭,說着什麼話語。無暇不想費心思細聽,大概是些恭賀和祝福的話語吧。
她一動不動地坐着,腦門上華麗而累贅的鳳冠壓的她腦袋隱隱作痛。早知道要戴那麼久,就該事先扯下一部分東西的,也好減輕一點重量。都是秦霄風惹的事情,非要按照東華國的禮儀裝扮她,從數十箱陪嫁的嫁妝裡面,儘可能多地取些金銀珠寶裝飾在她的頭上、身上。
都是價值連城的東西,可是,若是既不能救她脫離苦海又不能當飯吃,就一點用處都沒有了。
突然聽到秦霄風在說着什麼,然後不一會兒就聽到主婚的司禮大臣沉厚有力的聲音,“準備行禮。”這幾個字她倒是聽懂了,因爲她背得滾瓜亂熟、記得刻骨銘心,知道今日有用得着的時候。
哦,秦霄風大概是意識到把她晾在這裡這麼久有點太過分了,他剛剛是在提醒蒙哈鐸早點行禮吧?哎,還是霄風哥哥瞭解她的心思。
蒙哈鐸的腳又出現在她有限的視線裡。他大概是在她旁邊不遠處坐着吧。
他又執起了她的手,將她身子掰過來面對着他。
司禮大臣“鞠躬”“行禮”的聲音不斷傳過來,他和她就如兩個木偶一般,僵硬地照着做。這也是秦霄風的主意,婚禮中一切有她參與的部分,都要按照東華國的禮儀來。
禮成之後,只聽得下面陸陸續續熱鬧起來的起鬨聲,“王,揭蓋頭,揭蓋頭……”
有一個人的聲音,特別豪邁粗大。秦霄風之前就跟她說過,蒙哈鐸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巴彥將軍,一直鎮守在蒙國的北線,是一個大大咧咧、豪邁粗爽的男人。呵,此刻能夠如此囂張地開玩笑的,也許只有作爲近親的巴彥將軍了。其他的大臣,有誰有那個膽量帶頭?
蒙哈鐸一直沒有怎麼說話,除了一些必要的“免禮”“平身”之類必說的詞語。此刻,良久都沒有聽到他的話語,更是沒有見到他伸手揭開她的紅蓋頭。
起鬨的聲音,響了半天都沒有停下。後來,無暇只覺得在一種蹬的地面都微微顫抖的腳步中,一個人呼啦啦的衝到她的面前,意欲揭開她的紅蓋頭。
秦霄風、九珠和環兒想阻止,卻哪裡來得及?
按照東華國的傳統和規矩,若是蓋頭不揭,就是禮不成。可是,若是另外的人揭開了紅蓋頭,那又怎麼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