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琿剛離開太子府, 太子勵便着人將姚瓊請入了府中。
進門第一句話, 太子勵便警告道:“離王贊遠點。阿琿已經盯上他了。”
姚瓊愣了愣, 高傲的頭顱一揚,“我有什麼好怕的,人又不是我殺的,是他們自己要尋死覓活。”
太子勵扶額, “你若不對他做出那種事,他會自尋短見?”
姚瓊很是不以爲然,翹了腿坐在椅子上晃盪, “太子殿下與其提醒我, 不如提醒一下丘穆林家那位爾融,他可是一到平城就跟萬贊打得火熱, 只怕是在家被齊阿格嫂子教訓得狠了,要在外面找溫柔鄉慰藉。這種色中餓狼,一放出來就沒個節制, 反而容易惹出麻煩。”
“呵呵, 他的事,本太子不會再插手了。”
姚瓊一愣, 猛地醒悟過來,丘穆林如今的當家人與太宰杜班是至交, 如今佛狸回來,杜班怕是有心要扶他上位的,昨日去錦釐府上,還聽得他說邱穆林爾融去拜見了杜班, 恰好佛狸也在杜班府上,他在杜府呆到晚上纔回來。以前這位入平城,第一個拜見的可是太子勵。
太子勵對他們六鎮優待可不是爲了他們來挖牆腳的,邱穆林這般作爲,定然是要被太子給捨棄的。
“此事你一人知道便行了,不要再跟他們有何人牽扯,尤其是王贊。”
“可是王贊是父親親命的長史,此事恐怕還是要牽扯上我們姚家。”
“這就是我找你來的目的。阿琿已經盯上王贊,他是摘不乾淨的。還請你和令尊做好防備,跟王贊撇清干係,若是能大義滅親那就更好了。”
姚瓊瞬間明白了太子勵的意思,這是要在關鍵時刻,落井下石的意思啊。
王贊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他人砧板上的肉。他從畫古樓得到三張美人圖,其中兩幅女子畫像本是不錯的,可是拿到那幅男子畫像面前一對比,瞬間黯然失色。
只可惜,邱穆林家那位大人不好南風,又得便宜姚瓊這個小子了。
最近王玉龍跟姚瓊走得挺近,姚瓊是能夠帶他順利進入皇室勳貴圈子的人,就當是他這個父親爲兒子鋪路做貢獻了。
王贊找到姚瓊獻寶,誰知姚瓊看也沒看他帶來的美人圖一眼,反而還叫他收斂一點,廷尉府在查案子。
廷尉府那是什麼人,還不是他們幾個好兄弟,查案子還怕查到他們頭上麼?
王贊只是往姚瓊屋裡一掃,掃到書桌上的一個人形的陶俑酒器,又掃到一本美人譜,新鮮的封頁,他一眼便認出是漱玉齋出的那一本,瞬間便明白過來,這位是已經有心儀之人了,當即也不再勉強。
王贊一走,姚瓊便將陶俑酒器和畫本收了起來。好南風這個把柄被這個小人握住,終究是個隱患,眼下或許真是除掉這個人的好時機。
至於怎麼除,還得跟太子勵好生商討商討,這位似乎還有其他計劃。
王贊回到自己的府邸,一路上左眼皮都在跳,他揉了又揉,好不容易左眼皮不跳了,右眼皮又開始了。下了馬車進府,迎頭碰到丘穆林爾融,兩人差點撞在一起。
“王長史這是怎麼了?”
王讚的眼皮神奇地一下就不跳了,他笑道:“丘穆林將軍還真是我的貴人啊!”
丘穆林不明所以,“王長史是我的貴人才對,這幾日,無聊得緊,看你這裡有沒有什麼好玩的!”
辦完了正事,他這十分想要輕鬆一下。
王讚的別莊是一直豢養着美人的,王贊當即便帶他往別莊去快活了一把。可尋常的美人總是有點不盡興,尤其是這種□□得妥當的,總缺少點刺激和快感。
“很久沒看到好貨色了!”丘穆林不無遺憾地表示。
王贊將蒐羅的美人圖給他看,“這已經算是近來最好的了,丘穆林將軍若是喜歡,改日給你弄來。”
丘穆林看着美人圖,眼睛亮了亮,一看這模樣就是良家少女,跟豢養的美人滋味自然特別不同。仔細欣賞完上面兩幅,翻到第三張,丘穆林愣住,眼睛粘在上面,怎麼也捨不得挪開。
王贊瞥了一眼,將畫像拿過來,準備收起,卻被丘穆林一把抓住,吞吞口水,讚道:“看來是我孤陋寡聞了,竟然沒見過這般模樣的美人。”
王贊知道他誤會了,趕緊解釋,“美人是美人,可惜是個男子,不是將軍你的菜。可吃碗菜的人,今日連看都沒看上一眼,這樣的美人便也沒了用武之地!”
丘穆林眼睛默默發亮,他是不好這一口,可如果是這樣的美人的話,即便是男子,也許,他也下得了口。
“姚瓊那小子不識好歹,你且莫管他,給我弄來便是。”
“這可是男子,你可是真要?”這些勳貴還真是重口呢。
“你別是找不到人吧?先把人弄來再說,這回我回平城,是幫太宰大人籌謀佛狸皇子的事,若此事成了,這朝堂將有一翻大變化,你還怕沒有出頭之日?”
王贊是有聽到風聲的,自然知道丘穆林所言非虛。姚家是太子、黨,自己在姚家十餘載,也沒混出個頭,若是換個陣營,說不定真有東山再起之機。
但要扳倒太子,談何容易,但自己手上卻有太子的一個致命把柄。王贊眼珠子轉了轉,不急不急,且觀望觀望再說,不要一時不慎把自己後路給斷了。當然,如果丘穆林成功,也許他並不需要漱玉齋的援手,便能免了那十萬兩銀子,屆時他還需要很多銀子打點新的權力階層,實在也很是缺錢。
王贊自有自己的一翻小算盤,轉頭,他便命人去找畫中人。
王贊能蒐集這麼多美人,自然有一翻他收集美人的渠道,有畫像,有畫得很仔細的着裝,凡是美人,所過之處,總該會有人記得,所以暗中往人多的地方多打聽打聽,總是有消息的。
可怪就怪在,這次畫古樓出的三位美人圖,兩個無關緊要的女子倒是輕易就找到了,那名貌美男子,卻像從來沒出現過一般,竟是沒一人有印象。
王贊這下惱了,親自帶了畫像去畫古樓,找到掌櫃,將畫像往他面前一拍,“這個人,是不存在的吧?我說,我要的是確確實實存在這平城的美人圖!”
掌櫃十分淡定,“本店賣出去的美人圖,確確實實是有其人的。”
“那人在哪兒?整個平城沒一個人見過此人!”
這分明是要耍耐,要讓他們幫忙找人的意思麼?
這時一個黑衣男子走進來,掌櫃趕緊上前行禮。這男子英姿颯爽,氣度不凡,關鍵是生得乾淨漂亮,雖然不是那種傾國傾城,但也絕對能讓人過目不忘。
看掌櫃恭敬的模樣,王贊下意識地收斂戾氣,對來人拱了拱手。
“本人姓孫,他們都稱一聲先生,某些事情還是能做點主。請問貴客何事不滿?”
王贊一五一十地將事說了,孫先生始終含笑聽着。
“此人不常以正面目示人,你要找,當然難。”
王贊心裡驀地一驚,“莫非先生知道他是誰?”
“無可奉告!你與畫古樓的契約只是真人的美人畫像。畫古樓從不過問世間事,只是給你們你們最想要的罷了。至於你找他有何目的,我們不會過問,同樣,你找不找得到人,也不是我們負責範圍。”
王贊無名之火頓起,“這幅畫,我可是花了大價錢的!”
“我們畫古樓買入這幅畫,也同樣是花了大價錢的!買入之時,我們要承擔是否有人看得上的風險,而你,承擔的便是是否找得着的風險!我只能保證此人現在在平城,而且半個月內不會離開。”
王贊差點沒給氣死,可他們有協定在先,他也不能強求什麼。
轉頭送走了人,“孫先生”進入後面的院子,一名白衣男子坐在紫藤蘿下撫琴,琴聲悠遠動聽,“他”卻不能欣賞,徑直站到那人跟前,道:“人已經打發了。”
白衣男子擡頭,一雙丹鳳眼,漂亮得猶如不食人間煙火的妖精,斜睨過來的眼神,更是有萬種風情,不管多少次見,“孫先生”也覺得男人長這樣,真是作孽啊!
琴聲戛然而止,帶了幾分哀怨,“宋軼琴棋書畫樣樣皆精,你作爲她的知己好友,怎麼就沒被薰陶出半點情操?”
“可她也沒跟我薰陶出半點真功夫來不是?”
司馬長青不跟她辯,又道:“我讓你告訴王贊她的下落,爲何最後什麼都沒說?”
孫朝紅更是冤枉,“我已經給了他提示,他自己蠢,參悟不透,這也能怪我?我總不能破了畫古樓的規矩很直白地告訴他結果,那下次這生意要如何做?”
“這生意,怕是沒有下次了。”司馬長青說道,“本來是想看看那個小妖精倒黴的樣子,嘖嘖,可惜了。”
孫朝紅覺得,上次長留王的計劃失敗,真不能怪在宋軼頭上,誰教你一來就要置人於死地,不反擊那不是傻的麼?
“你也不用這般遺憾,王玉龍與拓跋琿他們時常在一起,拓跋琿知道宋軼的長相,王玉龍未必就不知道。”
王玉龍與王贊本是沒有什麼交集的,父子倆即便同在一個屋檐下也幾乎不在一張桌子吃飯。偏巧王玉龍有事想找王贊商量,這事吧,還真只有王贊能說上話,那就是關於劉煜的事。
他盯了漱玉齋那個畫骨先生數日,沒看到一點異樣,畫骨先生也如傳言那般,幾乎不出門。如果真是劉煜,還不趁機在北地攪一翻風雨?
王贊看到兒子上門竟然有點受寵若驚。人吧,年輕時幹再多缺德事,再沒心沒肺,等年紀稍稍大點,又從高處跌落低谷,便越發會想念親人的關懷,可他的親人,都代替他死在了南朝的刑臺上,這個唯一逃出來的兒子,也將這筆血債記在了自己頭上。
他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近十載,他就沒聽他叫過自己一聲爹,似乎,他也從未主動跨進過自己的院子,即便生病起不來牀,也沒到他病榻前來盡一點孝道。
在以前的他看來,什麼妻子兒女,根本不足爲道,關鍵時刻都可以犧牲,只要權勢在握,害怕沒有女人,既然有女人,就不會怕沒有兒女,可是事與願違,他剛來北魏那會兒,是真娶了妻子,生了兒子的,可沒多久,妻兒雙雙病逝。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給他的報應。
王玉龍逃到北地時壓根沒打算跟他相認的,自己投身軍營,一直咬着南朝不放。他直接當沒有這個兒子的,可又續絃,又生了一個兒子,同樣沒逃脫病死的厄運,從此,北地再沒有哪家貴女願意嫁給他,而他也不願意降低身份去取一個庶民。若真娶了庶民,那就無疑是將自己降低到庶民的行列。
他是王玉龍封了將軍才與他住在一起的。這個兒子沒有他一點提攜,卻能坐上將軍之位,他厚着臉皮驕傲了很久,也許,他這一脈的香火還是得靠這個兒子的延續,這或許就是天意。
看到猶如一棵玉樹臨風前的王玉龍,王贊私心裡覺得,這個兒子很有他年輕時的風采。端了端父親的架子,將王玉龍請進屋,父子倆沒什麼情誼,也無需什麼客套,王玉龍單刀直入,問:“那畫骨先生,可有覺得像誰?”
王贊見過畫骨先生一次,的確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你懷疑什麼?”
王玉龍斟酌了一下,“他有沒有可能是劉煜?”
王贊受到不小的驚嚇,再一回想,那背影還真有些像呢。
“或許,可以想辦法證實一下!但就算他是,也不要走漏了消息!這可是咱們父子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
北魏大將齊翻上陣都打不倒的人物,若是被他們生擒活捉到魏帝跟前,那該是怎樣一種功績?足夠銘記北魏史冊!屆時哪裡還需要漱玉齋爲他鼓吹?
王玉龍對此嗤之以鼻,這個人除了這種投機取巧的事情,還會做什麼?難怪一個好好的王家會被他弄得家破人亡!
王贊完全沒有注意到兒子的鄙視,王玉龍出門時,很不湊巧看到他桌上放的畫像,而頭一張正是他見過一眼的宋軼。
不得不說,那張臉,驚鴻一瞥,的確讓人終身難忘,尤其是眼角那顆滴淚痣,憑空勾去了人幾縷魂魄。
“你見過他?”王贊後知後覺地看向王玉龍,視線再掃到畫像上,眼中頓時一亮。
“他,就是漱玉齋的宋軼。”
這真是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王贊陡然明白過來,之前畫古樓的那位“孫先生”說的不以真面目示人是何意思了,畫古樓不愧是畫古樓。
宋軼狠狠打了個噴嚏,這兩日她老是打噴嚏,大概是受了涼。這人一旦有心事啊,就容易生病。昨晚,劉煜那個混蛋來爬牀,說什麼爲了證明你不喜歡我,就跟我睡一起,看你是不是真的不動心。
結果,這個混蛋不僅佔了她大半張牀,到後半夜,被子一掀,衣服一脫,直接將完美的酮、體,呈現在她眼前。
宋軼裹着一條被子,瑟瑟發抖了一夜——他爺爺的,就算她不喜歡他,可也禁不住這種美□□惑啊!
心裡越亂,宋軼越發將琴聲彈奏得雜亂無章。
“嗑”地一聲響,有什麼砸到了她的腦袋,此刻她坐在紫藤花樹下,這個季節正是紫藤花綻放時節,紫色的花條垂下來,絢爛成一片花海,微風一吹,萬千絲絛飛舞,別提多漂亮了。
她沒有回頭,覺得那多半是花條砸到自己了,雖然似乎重了點。
沒多久,又被砸了兩回,宋軼然滿腹心思難平,依然沒有回頭。俄而聽得頭頂莎莎作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花樹上竄動,宋軼怕是蛇,趕緊跳起來,挪了個位置,擡頭望去,便見一黑衣男子,那一撇熟悉的小鬍子尤爲顯眼。
宋軼瞬間瞪大了眼,“孫朝紅?”
“噓——”
宋軼趕緊四周張望,確定沒人注意到這邊,又重新坐回琴臺,裝模作樣重新撫起琴來。而此刻的琴聲沒有先前的煩躁雜亂,顯得十分輕快愉悅,向來不通琴韻的孫朝紅立馬便明白了她的心情,於是一張俊臉端得十分高冷。
“我來就是通知你,你被人盯上了,小心王贊。”
宋軼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這你就別管了!彈琴,琴聲都亂了!多難聽!”
“咦,幾日不見,孫神捕都懂得賞琴了,不錯不錯!”宋軼一邊調侃,一邊將琴聲調正,孫朝紅往她頭頂的樹杈上一趟,手枕着腦袋,像是準備睡覺。
曾幾何時,她們也是這般,她坐在下面撫琴,而孫朝紅躺在樹杈上睡覺,那似乎是在她動手報仇之前的事。明明不過一年的時間,卻恍若隔世。
一曲畢,宋軼選了一首她曾經喜歡聽的,又悠悠揚揚地彈奏起來。
時間在指尖流淌,琴聲在花條間婉轉,有些東西變了,比如她們的身份,但有些東西大概永遠也不會改變,比如她們之間的情誼。
劉煜一直關注着這邊的琴聲。都說琴聲最能反映一個人的真實內心,毫無疑問,宋軼之前的琴聲是煩躁的,雜亂無章的。而現在,這種舒緩悠揚,卻是無比暢快的。
劉煜非常多心地去沮渠牧的房間看了一眼,那個混蛋此刻乖乖地坐在屋子裡畫畫,這是李宓交給他任務,畫畫本,作爲在漱玉齋寄宿的酬勞。
除了這個混蛋,那還有誰能挑逗起那個小傢伙的興致?
拔拔錦釐和拓跋琿都不可能,難不成,是那個楚流雲出宮了?
劉煜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徑直衝到宋軼彈琴的地方,宋軼方圓百尺沒一個人,他狐疑地看了一眼她頭頂,因爲離得太遠,所有視線被紫藤花條阻擋,根本什麼都看不見。但紫藤花下,宋軼嘴角微翹,那一副甜蜜幸福滋味,看得劉煜酸水都要吐出來了。
他猶如一頭猛獸,警戒地,小心翼翼地靠近獵物,連宋軼都沒發覺多了一個人。又一曲完畢,她很自然地問道:“還想聽什麼?”
回答她的不是孫朝紅的聲音,而是劉煜一聲“呵呵”。
宋軼猛地睜大眼,惶恐地往頭頂上看,慶幸的是,孫朝紅已經不知道何時離開了,不幸的是,那個混蛋離開了,沒忘記留點東西做紀念,而這東西還是一件男子的衣袍……
孫朝紅,你個天殺的混蛋!
宋軼僵硬地將腦袋轉過來,看着劉煜,劉煜眼中紅光閃爍,“那個姦夫是誰?”誰特麼讓你笑得這般春風盪漾的?
“沒、沒人!”
這個混蛋,證據確鑿,竟然還敢跟他睜眼說瞎話!
劉煜真的爆了,宋軼感覺到他額頭青筋都炸開了,她本能地想逃,結果沒逃出三尺遠,便被人捉住了腰,大手一提,瞬間天旋地轉。
喬三剛過來,便遠遠看見自家主子,不顧光天華日,竟然抱着宋軼朝屋裡走,那急切模樣,實在是像極了餓急了的公獸,當即他便眼觀鼻鼻觀心,當什麼都沒看見。
半個時辰後,宋軼努力地往牀下爬,全身痠軟,欲哭無淚。劉煜饜足地撐着腦袋,斜臥一側欣賞着她爬牀的姿勢,待她終於爬到牀邊沿,大手一揮,一把將人扒拉回懷裡,揉揉她蔫達達的呆毛,不滿地說道:“你這是什麼表情?我又沒對你怎麼樣,至少,你現在衣服都還穿在身上!”
宋軼看着說要與她坦誠相見的男人,到此刻,身上還□□,就在腰間搭着半截薄被擋住關鍵部位,再看看自己一身,衣服的確是在身上不假,但是,尼瑪,你能找出一尺長的完整地方嗎?
男人似讀出了她眼中的哀怨,“我只是摸了你幾把,衣服破成這樣,真不能怪我!”
宋軼默默地嘔了一口血,翻身,繼續往牀下爬,她再也不要跟這個無恥的男人說話了,嗚嗚……
“你不知道這個姿勢更誘人麼?”
宋軼身子一僵。
劉煜俯身過來,熱絡的胸口貼住她的後背,誘惑道:“告訴我,那個男人到底是誰?”你勾搭的那些野男人裡面到底還有誰是我不知道的?
“她真的是孫朝紅啊……”
“呵呵!這都編得出來,真當我傻?”
“……”宋軼真的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