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風從窗外吹進來,雲暮雪的神情,很凝重。
南燕翎看着她的臉,心也跟着凝重了下去。印象,雲暮雪是蒼頡大陸的傳,她天不怕地不怕……
現在,他感覺她在害怕。
心裡微微的疼,他滿口應允:“好!我答應你!”
“加油吧,少年!爲了你的心人!”
“嗯!”
雲暮雪小坐了一會兒走了。
原本,這只是她一個人事。現在,扯進了南燕翎。那麼,該重新洗牌了。
阿奴扶着她慢慢的往回走,看她不說不笑,也不敢吭聲,默默陪着。
她忽然生出一種錯覺,雲小姐是天的一片浮雲,不會永遠在靈川島停留。
“阿奴,你見過我娘嗎?”
“蕊夫人嗎?”阿奴一愣,隨後搖頭,“沒見過。”
“夫人?”雲暮雪蹙眉,“你們稱她夫人?”
“是的!整個靈川都這樣稱呼她。但是,基本沒有人見過她的廬山真面目。更不知道她的名諱。”
想來,君憐蕊是安全的。
雲暮雪心裡微鬆,她腦海裡有許許多多的疑問,在等着君憐蕊幫她解開。
如:靈川島和蒼頡大陸是什麼樣的關係?爲何楚子陌嘲諷蒼頡大陸只是螻蟻。還有,她的生身父親究竟是誰……
“雲小姐不必太擔心。奴婢在風雲殿伺候很久了,從來沒有看到子陌少爺,對誰這樣好過。”
“你是說我嗎?”雲暮雪忽然覺得好笑,“他對我好?”
“對呀!”
“……”
雲暮雪也是無語了。
她是俘虜,是移動的血庫。等她生下孩子,要淪落成藥物了。
死有何懼?可是不想死,不敢死,不甘心這麼死去!
她說過,要好好愛寶寶們,要陪着他們長大……原本,還想再給鍾離淵多生幾個。只是現在做不到了。
“所以靜姝小姐纔會害怕吧!”阿奴無奈的嘆息了一聲,“有時候一個人的好,也可能成爲殺人利器。”
雲暮雪停下腳步,看着阿奴:“你倒是悟得好。”
“悟什麼啊?只是在底層生活久了,學會了自我保護。”阿奴苦笑。
“你越來越像她了……”
阿奴一愣:“雲小姐是說採兒?”
“嗯。”雲暮雪點點頭,重新舉步往前走,“你想不想聽一聽,她的故事?”
“想。”
“採兒其實是個很蠢很笨很二缺的姑娘。她沒有武功,情商不高,只是一味執着的跟着我,不離不棄……”
雲暮雪慢慢的走,慢慢的說。
自採兒死後,她第一次向別人說起採兒的故事。
可憐的小丫頭,一生爲人奴,這是像阿奴她們這樣的人,最普通不過的人生。但經她的口娓娓道來,卻有了別的滋味。
尤其當她說到採兒以無相之法替死的時候,阿奴的心也跟着懸了起來。
爲奴者,多是迫於權勢而低頭。但像採兒那樣,一心爲主,不惜以性命相待的,少之又少。
便是她阿奴,也從未想過,要爲哪一個主子犧牲自己。她這輩子考慮最過的問題,是如何在競爭強烈的靈川島活下去……
她擡手摸摸自己的臉,忽然有一種,想代替採兒守在雲暮雪身邊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