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幅摸樣,我不由氣打一處來。
給他包紮傷口的手,用力一拉。
疼的他齜牙咧嘴,我的心臟本好了些,卻再次疼痛.
給他包紮完傷口,盆內的血水看的我觸目驚心。
起身去將那血水倒掉,卻被蕭風一把拉下來,道:“不要走,陪我睡會兒。”
他滿頭的汗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薄脣,道:“莫要說話,我去倒水。”
他鬆開手,我將水倒過,躺回牀上,他已昏睡過去。
我細細端倪着他,他似乎被夢魘纏身,密扇般的睫毛不停的抖動。
我輕喚他的名字,他依然沉睡在夢中。
突然,他側過身來,將手緊緊箍在我腰上,迫使我不得動彈。
忽地,想到他身上有傷,側身睡不利於傷口恢復。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他推開,平臥在一旁。
成年男性的身體不是一般的重。
他身上衣物溼透,沾有鮮血,我施法給他換上一套白衫。
純白麪容,配上白衣堪稱完美,毫無瑕疵。
這時,他似乎很痛苦,嘴裡嘟嘟嚷嚷道:“雪子,不要走……不要跟他走。”
我見這一情景母愛氾濫,又於心不忍,將手放他胸前安慰他輕拍道:“好,雪子不走,留下來陪你。”
心上一陣難過,眼淚再次涌出,我不過是一隻小小的妖物罷了,他爲何如此癡情於我.
倒是他口中所說的他是誰,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腦中快速閃過一個名字,瑜火軒。
蕭風抓緊我的手臂,手中加大力度,手臂傳來輕微疼痛。
我將手抽出一分,他便抓緊一倍,我不敢再動。
他繼續道:“雪子,不要與冰衣人走……,我從未愛過月嬋,賭氣之言,你,我爲何要當真,何必相愛相殺,雪子,不要走……,曾經的,你怎能狠心舍下,怎能忘……”
蕭風斷斷續續的述說着,我閉上眼眸思慮萬千。
眼淚流的更兇,很是難過,他這樣的人兒,如此對我好,果真不值.
依他所言,我與冰衣人,瑜火軒都有牽扯,我這樣的女子,他怎還如此癡迷。
我一邊流着淚,坐在一旁,看着他沉睡的冷峻顏容.
所有的事情
由複雜變得更加複雜,複雜到我已理不清其中關係。
如若我的心此刻是空的,缺失的記憶便是那顆空心,內丹上圍繞的黑霧便是失去的記憶。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只有我這當事人宛如局外人一般,一無所知。
月嬋又是怎樣的一個女子,與我、蕭風之間又發生過什麼事,蕭風是個不易低頭的人。
此時卻使得蕭風說出這般後悔之話。
我腦中一片混亂,耳邊嗡嗡響,頭開始有些疼痛。
一隻手被禁錮,另一手揉了揉太陽穴,達到緩解疼痛的效果。
偏頭再看蕭風,他此時嘴裡還在說着什麼。
只是說的太小聲,我聽不清,淚珠斷斷續續流下來,自言自語,問自心道:"傷心難過的,流淚的是我,還是曾經的雪子。"
看向窗外,夕陽一輪又一輪,蕭風依舊沒有轉醒的跡象。
伸手往他額頭摸了摸,很燙,心中一驚,再看看已惡化開始紅腫的傷口。
蕭風應是傷口發炎,準備喚玉子前來照看,我去找點藥材回來。
驀地想起所有人被他撤退一百米之外,我身處房內,亦被限制住行動,如何能將她喚來。
我埋怨對他道:“你看你做的是什麼好事,自食惡果,如今好了吧,我不會處理,你就在這等死吧!”
說着將他牢固在我手上的爪子用盡全身力氣搬開,汗流浹背。
我不喜穿鞋,踩在冰涼刺骨的琉璃上,拿盆子變出一盆冰水。
拿毛巾給他敷額頭進行散熱,沒有喝的水,我另將自己的手臂劃開。
放在他嘴邊,喂鮮血給他喝,助他快些恢復體力。
自己的鮮血一滴一滴的流進他嘴內,他的喉結動了動,不負我所望將我的鮮血吸進去。
平時,只有我吸食別人的鮮血,此刻,我在給別人吸食自己的鮮血。
世間之事,複雜,反覆無常,後事無人知曉。
蕭風不喜我吸食鮮血,卻不知我在用自己的鮮血餵養他。
當他醒來,他會如何說。
也許會叱喝我一番。
想起從他衣物內掏出的那瓶白色粉末藥物。
將繃帶一一解開,小心翼翼給他清洗,接着用那瓶粉末撒在他每一處傷口上。
也許將傷口
敞開,暴露傷口,反而有利於促進傷口癒合,不易感染。
他的睡姿不太好,若再側過身去擠到傷口,更是一發不可收拾,怕是會加重感染導致化膿。
直接用法術將他手腳綁起來,方面了事。
考慮到房間處於陰涼位置,只適合自己這類雪人居住。
閉眸,念力起,席地而坐,手掌呈上舉過頭頂,將自己化爲生命之火掛在房頂,一點點消耗自己法力,體力,生命。
此時,他應是好很多了罷。
若我因此耗完生命,算是還他一條命,互不相欠。
塵世間的事太多複雜,如若就這麼去了也罷。
生命之火越來越弱,超過負荷,我已快支撐不住。
這時,他轉醒,刺眼的生命之火令他不禁用手遮了遮眼睛。
擦去嘴角屬於我的鮮血。
四處望了眼,見我不在,只剩快熄滅的生命之火。
他想起什麼,掐指一算,知曉我就是那團生命之火,迅速坐起來,將我變回原形。
此刻的我化爲人形,望了他一眼,因消耗太多的生命,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再次醒來,睜開眼睛,才知我還未死。
蕭風沒有在身旁,玉子見我醒來道:“夫人,仙主剛出去,交代若你醒來好好在此休息,他去去就回。”
我沒有說話,蕭風不在,心下有過一絲失落。
但不知他傷口有沒有恢復,去了哪。
見我遊神,玉子喚道:“夫人,夫人,奴婢扶你出去透透氣。”
點點頭,想必是門上禁止已解除。
坐起身,發現身體很虛弱,沒有力氣。
自己此時怕是打玉子也打不過,一個三歲孩童都能將自己輕易推倒。
我想起蕭風在夢中所說的,都是騙人的。
他的真面目依舊是薄情人。
我甘願會爲他再次失去生命,他不等我醒來就一走了之,這一去不得算出又是要多久才能回來。
玉子將我扶起,我發現此時的玉子已不像上次那般對自己害怕。
不知是玉子見我現在法力過弱,我動不了她,還是她可憐我變的此般虛弱。
或是因我救蕭風,她感謝我救他主子而對我好,才拉進與我們之間的距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