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把脈,把太醫們給難住了。他們雖然知道這是安畢的舊疾,可他們根本不會看。領頭的太醫只能硬着頭皮道:“皇上,臣無能,太傅此刻脈搏混亂虛弱,恐怕——”
砰,不等那太醫說完,封炎已經一腳將他踹倒在地上,厲聲道:“治不好,朕滅你們九族。”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太醫們嚇得連連在地上求饒。
福祿知道要是安畢治不好,他也脫不了乾洗,他努力的想辦法。忽然,福祿道:“皇上,不是很久以前有一個高人給過安太傅藥嗎,把那藥給太傅喝,一定會好得。”
封炎也是慌了神,一聽這話,連忙道:“趕緊去問安延拿藥。”
安畢的意識在迅速的消散,但腦海中迅速的閃過安世番端給他藥時候的畫面。
一條幽靜的小道上。
一個豔紅的小身影正邁着小步子追趕着什麼,然後停了下來:“小雪,小白累了。”一邊說着一邊蹲在地上。
前面,一條雪色的竹子一般粗長的蛇遊了回來,搖晃着頭,表達着什麼。
小白見了卻幽深了小眼神:“小雪,你現在越來越不乖了,人家讓你找哥哥,可你說有人中蠱了。”
小雪還在搖晃着腦袋。
小白轉過頭,不搭理它。小雪嘆氣的搖搖頭,纏上小白的身體,攀附在她的手腕間,重新變回手鐲大小。
忽然,小白問到:“好吧好吧,既然我們家小雪這麼關心,熱於幫助別人,小白就帶你去看看。”
小雪的蛇眼抽搐了一下,明明是她自己感覺到了不尋常的氣息,想要去湊熱鬧,居然還能冠冕堂皇的說的這麼好聽。
小白帶着小雪,邁着小步子,往前走去。
安府。
“好,好,我這就去取藥。”安延聽到這意料之中的聖旨,作出一幅慌亂的樣子,拿了藥要跟小太監去皇宮。
“父親,我跟你一起去。”安世番急切的跑出來。
安延掃了一眼安世番,最終點點頭,兩個人跟着小太監進宮了。
屋檐上。
“哥哥,原來你在這裡啊,讓小白找的好辛苦啊!”小白看見面無表情坐在屋檐上的小黑,淚汪汪道。
小雪深深嘆息,果然是兄妹,這喜歡看好戲的性格也是一樣惡劣啊。
“哥哥,你說這個老爺爺怎麼了,他爲什麼吐血了?”小白眨巴着眼睛,噗哧噗哧的望着小黑。
“你不是比我清楚。”小黑淡淡道。
就是,就是。小雪在心裡附和道,明明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清楚,居然還在這裡裝,真是低級惡俗。
“怎麼可能,小白什麼都不知道啊,哥哥你爲什麼這麼說。”小白的小臉上滿是驚訝。
小黑麪無表情的轉過臉,不再看她。
小雪抽搐着她的蛇眼,裝,繼續裝,看她能裝到什麼時候。不過,遇上這千年難得一見的蠱,他就不相信,這個小惡魔能無動於衷,袖手旁觀。
就在這時,安延和安世番從老遠就着急萬分的跑過來。
小白擡眸,臉上的酒窩深深的:“哥哥,我看見外公和舅舅了。”那稚嫩的語調裡含着深深的笑意,緩緩的,玩味至極。
小黑原本面無表情的小臉,一道寒意閃過,指尖動作的瞬間,那遠處的兩個人竟同時狠狠的摔倒在地上。
“啊!哥哥,外公和舅舅摔倒了呢!”
安延和安世番莫名其妙的摔了一角,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上疼痛,趕忙繼續往前跑。
安小黑的指尖再次揮動的瞬間,安延和安世番再一次狠狠摔倒。
安小白笑了:“哥哥,外公和舅舅好像很喜歡摔跤呢。”
於是,在安延和安世番身後的小太監,沿路站立的侍衛,路過的宮女們,都震驚了,他們只看見,安延和安世番每走一步,就五體投地的撲倒在地上。
於是,奴才們一個個得出結論,這安家父子爲太傅太過擔心,竟不惜一路祈禱着跪過來。
終於,安延和安世番到了門口,封炎和福祿,以及一屋子的太醫看見門外的兩個人,一時之間傻住了。
只見門口的兩個人哪裡還看得出是人的樣子,根本就是血肉模糊,不,不,嚴格上來說,是鮮紅的血流了兩人一身,根本讓人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安延和安世番兩個人,一對視,彼此都傻住了。而渾身上下都在叫囂着痛。但皇上在面前,他們還沒有王忘記。
“父親,你怎麼了?”
“祖父,你怎麼了?”兩個人異口同聲的撲倒在安畢的牀前。
回過神來的封炎命令道:“馬上把藥給太傅喝。”
一邊的奴才將從安府拿來的藥從瓶子裡倒出來,要給安畢喝,封炎一把拿過:“朕自己來喂。”扶起安畢,絲毫不嫌棄給安畢喂藥。
可是安畢咳嗽的實在是太厲害,根本喝不了藥,不僅喝不了藥,還把藥撒到了封炎身上。福祿見了,連忙道:“皇上,讓奴才來吧。”
封炎搖搖手,繼續給安畢喂藥,可一整碗藥根本沒有喂進去多少,基本上都撒在了外面。封炎見這般狀況,道:“還不去把藥煎了。”
那一邊的太醫趕忙拿着從安府拿來的藥材去煎。
“父親,你這是怎麼了,你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舊疾發作了。”
“祖父,你不要嚇我啊,你快睜開眼睛看看我啊。”
安延和安世番兩個人哭天搶地,那模樣就跟安畢已經昇天了一樣。封炎聽的額頭青經突突的跳動,終於忍不住喝道:“統統給朕閉嘴,滾出去。”
霎那間,安延和安世番都沒了聲,蹭的起來就慌忙往外跑。早知道就哭的再小聲一點了。
就在他們兩個鬱悶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膝蓋一重,然後同時重重的跪在地上,安延和安世番掙扎着想要起來,卻莫名發現,竟怎麼也起不來。
“父親,你,你怎麼也跪了?”安世番問到。
安延皺眉:“我不知道。”
話落,兩個人就陷入了沉默中,然後,兩個人再次掙扎,可發現,依舊動不了。
屋檐上。
“哥哥,我覺得外公和舅舅跪着的樣子真好看。”小白笑靨如花的說道。
安小黑麪無表情,只是指尖一動,只見那跪在門外的兩個人,頓時又沉下去一分。
安小白見了,笑意又濃了。
門外的侍衛見了,忍不住上前問:“安大人,安少爺,你們這是?”
安延只覺得自己的膝蓋一陣一陣的劇烈疼痛,不管他怎麼掙扎都根本無法動彈半分,他只能放棄。臉上卻是往日的笑容:“不用管我們,我們只是想替家父祈求上天,希望家父能早日好起來。”
侍衛一聽,覺得無比感動:“安大人,安少爺,你們可真孝順。”
安延聽了,勉強的笑笑。
安世番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安延,不僅鬱結,難道是老天爺看不過去,所以才懲罰他們?
安世番搖搖頭,不可能,他可不相信這世界上有什麼神仙,鬼怪。應該是剛剛一路來的路太不平坦,所以摔跤太多次,膝蓋受傷了,纔會這樣。
太醫將藥煎好送過來,封炎剛要接過去喂,太醫看着咳嗽越來越劇烈的安畢,小聲提議道:“皇上,要不讓微臣給安太傅扎針,讓安太傅能休息一下,若是長久以往下去,不要說安太傅能把這藥喝進去,恐怕是要活活咳——死了。”
封炎看着不斷咳嗽出血來的安畢,皺緊了眉頭,道:“施針。”
太醫得到封炎的允許,在脖子後紮了一針,原本在劇烈咳嗽的安畢,竟漸漸的安靜下來,最後陷入了沉睡中。
看着終於停下來的安畢,封炎緊皺着的眉頭,才微微鬆懈下來。擡起安畢,這纔將大半的藥汁喂進去。
太醫們也重重的鬆懈下一口氣:“皇上,安太傅已經喝完藥了,微臣以爲,等待他一覺醒來,應該會好一些。”
福祿見狀,也道:“皇上,您也累了,這裡奴才守着,您先去休息吧。”
封炎沒動,有些猶豫。
福祿又道:“皇上,您放心,只要太傅有一點情況,奴才馬上就向您彙報。”
“好吧,福祿,有什麼情況一定要立刻向朕彙報。”大病初癒,封炎確實有些累了,再見安畢也安靜下來了,才放心些。
“奴才遵旨。”
福祿恭送封炎離開,這才擦了擦一額頭的冷汗,幸虧沒發生什麼大事,這要是安畢有個三長兩短,估計今兒個他和這些個太醫院的老傢伙都交代在這裡了。
太醫們也起身,慶幸只是虛驚一場。卻完全不知道,此時此刻,這藥對安畢早已經毫無用處了。
寒殿。
“王爺不好了,不好了王爺。”白富慌慌張張的闖進北宮絕的書房:“不好了,不好了,王爺。”
北宮絕放下毛筆,擡起眸子,淡漠的看着自己的總管,這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作爲他的屬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將敲門這最基本的禮儀都省略了。
白富壓根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失誤,只是大氣不接下氣的說道:“王,王爺,那兩個小娃娃失蹤了,不見了。”
北宮絕這才擡眸掃了一眼,要是他沒有記錯,他這總管是負責整個寒殿的瑣事,而不是兩個奶娃娃的奶媽吧!
好像每次只要兩個小娃娃不見,他都能第一時間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