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魚暈頭轉向的,但這個時候不忘摟着傅景生脖子,嘴角一癟:“嗚嗚嗚嗚,臭老爹,你終於捨得入我夢了?”
傅景生哭笑不得,這東西居然認爲她在做夢,然而正是因爲她的這個反應,卻讓他心中更加心疼。
“有沒有摔着?”他沒有說出真相,既然她認爲是夢,那他便替她編織下去。
江小魚笑:“夢裡面怎麼可能疼。”
正是樓梯裡鋪了厚厚的地毯沒摔痛江小魚,才讓這迷糊的東西越發以爲這是夢。
傅景生伸出一隻手朝樓下的齊默做了個離開的手勢。
齊默雖然好奇江小魚爲什麼要喊傅景生‘老爹’,但這不妨礙他看傅景生的手勢。
——也許這是才板和他媳婦兒之間的情趣呢。
摸了摸鼻子,齊默無聲離開。
江小魚眨巴着眼睛,抽抽鼻子,硬是將眼中的淚給憋了回去:“老爹,你看,我現在過得可好了。”
傅景生皺眉:“是嗎?那你爲什麼要哭?”
江小魚覺得夢裡這個爹笨了許多,癟嘴:“因爲我想你啊,不然我纔不會哭呢。”
她像孩子一樣掰出四根指頭出來,在傅景生面前揮了揮:“你自己看,自從你死了,到現在,四年了,你一次都沒入過我的夢。”
傅景生抱着她的手收緊,忽然間就說不出話來了。
江小魚卻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反正是夢。
至少、至少她終於能在夢裡再見一次她爹了。
她不知道她這個夢能做多久,想趁這個夢讓江達羽看看她住的地方,順便也告訴他,她現在的狀況。
“老爹,我交了個男朋友,他可厲害了。”
“比我還厲害嗎?”
江小魚白了他一眼,發現‘老爹’把她抱了起來,她有些不好意思,這麼大人了。
她掙扎着從他懷裡下地,卻依戀的挽着他胳膊:“你知道他的,大明星,以前你還在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我喜歡這個明星。現在,他是我男朋友,還是我未來的老公,也是你未來的女婿,你高興不?”
‘他爹’點頭,摸了摸她的頭:“我的小魚兒長大了。他對你好嗎?”
江小魚狂點頭:“除了你,這個世上對我最好的人就是他了。”
“老爹,我帶你參觀這個別墅,又大又漂亮,你肯定會喜歡的。”江小魚興致勃勃的去拉‘老爹’的手。
這一拉,身體一僵。
不,這不是他爹的手。
傅景生心中一嘆。
手中的手剛剛顫了顫,他就知道,江小魚清醒了。
“傅景生?”江小魚握着眼前的手,這分明是傅景生的手,她爹的手長年冰冷,絕不會像這隻手一樣,溫暖灼人。
江小魚眉目糾結,擡頭看這張熟悉的臉,仔細一看,卻能發現傅景生的影子。
眨眨眼睛,江小魚有點混亂。
她伸出手狠掐一把自己臉蛋,嗷的一聲,江小魚眼睛立馬瞪圓了:媽蛋,不是夢!
“傅景生,你、你幹嘛化成我爹的樣子?”江小魚鬆開傅景生,後退兩步,看着眼前的人分外彆扭。
傅景生輕咳一聲,聲線微低:“你說你想你爸爸,我便想着……讓你高興一下。”
江小魚哭笑不得,睡了一覺的她情緒已經徹底穩下來,她剛剛真的以爲是在做夢,夢到江達羽了。
但是笑過之後,心裡又是滿滿的感動。
傅景生多驕傲的人啊,爲了她,化妝成另一個人,只爲了博她一笑。
“傅景生,”她忽然哽咽,喉間忽然滾出‘對不起’三個字,但這三個字在舌尖滾了又滾,終究沒有滾出去,她知道,她要是說了這三個字,會讓傅景生傷心的。
“害你擔心了。”
她回想之前她在車上的樣子,哭成那樣,肯定把傅景生嚇到了,不然傅景生也不會想出這樣的方法。
傅景生上前一步,把江小魚擁在懷裡:“小魚兒,我沒有能力把你爸爸找回來,但是,”
他捧起江小魚的臉:“如果你想,我隨時可以變成你的爸爸。”
江小魚看着他,半晌,噗嗤一聲樂了:“傅景生,你現在頂着我爹七成像的臉跟我這麼深情的說話,我感覺我倆在**,想笑怎麼辦?”
傅景生眉梢抽搐:“……”
這臭丫頭,真是欠揍!
但是,看到她眉眼中重新凝聚的快樂,他心中卻是無比放鬆,只要這東西快樂,無論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他傅景生這一輩子,真是栽在她身上了。
於是,江小魚情緒的崩潰,忽然之間就這麼好了。
她催促着傅景生去把妝卸了,就算化得再好,終究不是她爹。
而且對着這樣的臉,她都不好向他做一些親密動作啦。
這一次情續崩潰,也是江小魚始料未及的,不過她卻隱約有種輕鬆的感覺,江達羽走了四年多,她壓抑着對江達羽的想念,到最後連她自己都相信她完全放下了。
這次試鏡,讓她重新回到那一天,她壓在心中對江達羽所有的思念以及那個晚上她的情緒全部爆發出來,之於她,這是好事。
打個比方,有個膿包,只要不碰它,就不會疼。但是裡面的血水不戳出來,永遠都不會好。
可因爲怕疼,不敢戳這個膿包,任由這個膿包越長越大,最後實在太大兜不住終於爆裂,這種突然爆發的痛意足以讓人神智盡消。
但如果趁現在膿包不大時,用針戳破,把血水擠出來,最後膿包就會徹底痊癒。
比喻雖然噁心了點,但理卻是真的。
也是機緣巧合之下,趁此機會將所有情緒爆發出來,這下,她對江達羽的死,徹徹底底的接受了。
江小魚既然沒事,傅景生放下心來,便要處理公司一批人昏倒的事。
因此傅景生要去js,江小魚要跟着去,傅景生看着還有些蒼白的臉色,不同意,江小魚非要去,兩人就僵持下來。
“傅景生,我真的沒事啦。”江小魚再三重複,“我一個人留在家也不好玩。”
“你在家看看電視上上網,我很快就回來。”傅景生堅持不鬆口,集體突然暈倒,但這些人都沒大礙,然而暈倒的原因不明確,他實在不放心讓江小魚跟他一起。
其他知道江小魚另一類身份的人,總覺得江小魚厲害極了,就像超人一樣,哪會出什麼事。
可在傅景生眼裡,江小魚就是江小魚,一個傻乎乎二愣愣的小姑娘。
也是,他的小姑娘。
江小魚伸手揉自己臉蛋,直將臉蛋揉得通紅,令她氣色看起來好多了,然後威脅傅景生:“我身體好得不得了,你就讓我去嘛,你要是不讓我去,你走了我就偷偷打車過來。”
傅景生:“……”
“而且,你想想,爲什麼這些人莫名其妙的暈倒又莫名其妙的醒來,你不覺得事情怪怪的嗎?說不定你公司裡面出現了一些東西,我去看看比較好。”
“以我身爲天山派掌門的直覺來看,這事兒多半不正常。”
江小魚說得斬釘截鐵,說完之後一副‘你要不讓我去,小心事兒變更大’的模樣看着傅景生,滿臉篤定。
傅景生做爾康手,攤上這麼個女朋友,能怎麼辦?
痛,並快樂着呀。
況且江小魚說得也有道理,無奈之下,傅景生只得同意。
*
js
janson耳邊聽着助理的報告,眼睛看着手中的資料,待得助理聲音停下,頓了頓,才問:“你的意思是,今天暈倒的這一批人都進過‘野鹿’會議室?”
助理覺得很邪門,臉上冷汗暴涌:“我都問過了,他們今天唯一的共同點都是進出過野鹿會議室,其他沒有任何共通點。”
janson和範思妍對視一眼,皺眉:“我知道了,暈倒的人全都醒過來了吧?”
助理點頭:“都打電話問了,全醒了。”
“他們有沒有出現其他什麼問題?”
“沒有。”
又問了幾句,janson便讓助理離開了。
範思妍說:“走唄。”
janson一時沒反應過來:“走哪?”
範思妍送他一個大白眼:“當然是‘野鹿’啊。”
不管是不是會議室的問題,總之暈倒的人都進過會議室,還沒查出來到底是什麼原因,janson怎麼可能讓範思妍面臨危險。
“今天有不少藝人嚇到,你現在做爲js的大姐,去安慰安慰他們。”janson扯開話題。
範思妍:“……你當我傻?”
janson還要說話,門忽然被推開,響起一道嫩生生的嗓音:“思妍姐,janson,你們在說啥?”
*
祝飛是js剛簽約的一名新人,模特出身,他根本沒想過自己能走到演繹道路,沒想到一次模特展上,js一名管理人員看上他,覺得他是可塑之材,將他的資料上報給janson。
janson本來不想批的,但看他天賦潛力都還不錯,便批了。
於是祝飛就這麼好運的簽了js。
簽了js才知道他現在根本沒資格演戲,他要參加各種培訓,每天累得要死,連夢裡面都是訓練的事。
但效果是能看見的。
他的歌聲很棒,在成爲模特前,他曾經在酒吧裡當駐唱,小有名氣。
他的經紀人覺得不能浪費他的好嗓子,就問他是想當一個演員還是想當一名歌星,選擇一條路之後,他就要按照那條路來走。
祝飛喜歡唱歌,最後他選擇了唱歌。
上個月,他剛剛出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張專輯。
他的經紀人告訴他,如果可以的話,讓他先在歌壇打下一片天,現在的歌壇,應該注入一些新血液了。
等他在歌壇上有作爲,那個時候,他就會有更多的選擇,如果想要演戲,也可以參與。
他高興壞了。
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當明星,他只不過是想要糊一口飯而已,哪個行業掙錢,他就幹哪個行業。
跟他一批籤的新人,只有他正式出道,其他人不是在訓練就是已經因未及格而拋棄。
所以他格外珍惜這個機會,他需要錢,這樣外婆的病纔有的治。
外婆是他唯一的親人。
回到公司提供的公寓裡,祝飛把自己砸到沙發上,這間公寓名義上是公司提供,但是他要繳納昂貴的租金。
他其實不想住在這裡,但他的經紀人告訴他說,他現在好歹出道了,之前租的地下室怎麼都不能住,除非他不想紅。
無奈之下,祝飛得答應。
說實話,今天突然的暈倒把他嚇住了。
他從小身體就好,感冒都難有一個,結果今天會突然暈倒。
從醫院回來的路上,祝飛一直在想,他爲什麼會暈倒呢。
醫生也沒說什麼。
不過今天他終於和janson說上話了呢。
他羨慕janson,只是傅景生的朋友,也只是傅景生的經紀人,可正因爲這些,他成了js的副總,除了傅景生外,他在js最大。
“你嫉妒了嗎?”
就在他心裡生出一絲不平衡時,寂靜的空間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祝飛嚇了一大跳:“誰?”
他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他是一個人回來的,他回來的時候房間裡也沒有有人進來的痕跡,那剛剛那個聲音,難道是……錯覺?
“我在你心裡。”
祝飛震驚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想要成爲人上人嗎?”
“來,我們做個交易。”
那個聲音,彷彿來自深淵,帶着罌粟般的致命誘惑。
寂靜的空間裡,忽然飄蕩散出一股濃郁的香。
*
js
野鹿會議室
傅景生、江小魚、範思妍、janson四人站在門口,江小魚擡頭看這間會議室,很普通的一間會議室,她什麼也沒看到。
有工作人員把會議室門打開,但沒有一個人敢走進去。
也不知道這個會議室有啥問題,爲什麼進去過的人都暈倒了,許多人心裡都害怕起來,總覺得是遇了不乾淨的東西。
江小魚朝裡走去。
傅景生拉住了她。
江小魚給他一個‘沒問題’的眼神,徑直走了進去。
範思妍和janson兩人準備進去,被傅景生攔住,不容置疑的說:“你倆就在外面等着。”
說罷,自己也進了會議室。
打開門的工作人員,臉都嚇白了。
江小魚在會議室裡走着,對於進屋的傅景生沒有絲毫詫異。
看了一會兒,對外面的範思妍二人說:“思妍姐,你們進來吧。”
janson不想讓範思妍進去,但是範思妍瞪了他一眼,率先進去。
janson摸摸鼻子,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只得跨進會議室。
江小魚問:“janson,今天進這間會議室的共有多少人?”
janson:“一百三十二。”
江小魚:“……爲毛會有這麼多人?”
janson指着散亂的椅子說:“這間會議室已經當成訓練室,每天會有很多人進出。今天只有一百三十二號人,已經算少的了。”
“你是根據暈倒的人數得出今天這間會議室只進來了一百三十二個人嗎?”
janson點頭。
js這麼大,會議室那麼多,不可能每天還有人統計會議室進了多少人。
江小魚點頭。
“你問這個做什麼?”
janson納悶,不知道江小魚問這些做什麼。
江小魚沒回答janson話,朝傅景生道:“傅景生,關門。”
傅景生眉頭一皺,他皺眉的原因自然不是江小魚命令他關門的話,而是江小魚說這句話時臉上忽然凝重起來的表情。
看到傅景生把門關了後,江小魚抽了根凳子坐下,小臉一片嚴肅:
“接下來我要說的話很重要,你們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