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內。
全皇貴妃坐在一把普通的椅子上,一雙鳳眸望着空蕩蕩地板,正在沉思,凌亂的髮絲垂落在胸前,再也不復之前的端莊華貴。
忽然像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般,擡起頭顱,一雙鳳眸不在迷離,心中暗忖:本宮暫且答應鳳七七又如何,待本宮東山再起,到時候想怎麼樣還不是本宮說了算。
待解決了皇后在解決她都來得及,如若她真的有辦法幫本宮擺脫這牢籠,何苦在這裡自生自滅,爲了樊兒,本宮也該拼這一次。
雖然是冷宮但還是會有宮女伺候的,皇上還不算絕情,讓原本未央宮內的侍女伺候着全皇貴妃,如若換做他人,定不會好生伺候着。
隨後全皇貴妃叫過身邊的侍女,開口道:“小翠,去端王府,傳本宮的話,想辦法告知樊兒,就說鳳七七有辦法幫我們母子擺脫困境,告訴他這個時候不要顧及什麼面子。”
“讓他去求鳳七七,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替本宮把話帶到,聽到了沒有?”
小翠應道:“是,娘娘。”
端王府內,獨臂的君庭樊再次被禁足,母妃又被打入冷宮,彷彿對人生失去了興趣,整日酗酒,鬍子也不修整,喝的爛醉正在牀榻上睡覺。
這時侍女帶着小翠進來,開口道:“王爺自從被禁足之後,就整日酗酒,什麼事情都不理會,只要有酒喝多了就睡,若是不給他酒喝就會鬧,你看這會兒還在睡着。”
小翠蹙了蹙眉,開口道:“此事事關重大,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隨後小翠走到君庭樊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喚道:“端王”毫無反應。
小翠不禁加大力道,用力的拍了拍,還是毫無反應,小翠一對秀眉不禁深深的蹙在了一起,一股火氣升騰而起。
小翠踱步走到桌案前,拿起茶盞,滿滿的一杯冰冷的茶水,潑向君庭樊的臉。
君庭樊立時驚醒,拿着從未離手的酒壺坐起身來,望着拿着茶盞的小翠,奴磨圓凳,大聲喝道:“竟敢打擾本王清夢,找死嗎?”
之間小翠這個時候不像是一個女官,更像是一個長者般對君庭樊道:“若想處死奴婢,還請王爺聽奴婢把話說完在動手也來得及。”
“奴婢冒着生命危險,帶着全皇貴妃的口諭,來端王府告知您拯救你們母子的方法,我一個奴才尚且冒死如此,您身爲全皇貴妃唯一的子嗣,聽還是不聽全在憑您,奴婢這條命想要隨時拿去。”
絕挺煩頓時清醒過來,那還顧得上一個奴才竟然拿水潑他的事,一雙鳳眸內滿是驚喜,開口問道:“是母妃派你來的?她真的有辦法讓我們母子翻身嗎?”
小翠聞言,平淡的說:“全皇貴妃讓奴婢告訴您,這個時候不要在顧及面子,讓您去求鳳七七,既然娘娘這麼說,定是兩人之前商議過此事,至於怎麼辦,就看王爺您了。”
君庭樊聞言,頓時眉宇緊蹙,回想到之前對鳳七七的綁架,還派人去砸他的怡紅樓,不禁有些尷尬,但爲了他們母子能夠翻身,豁出去了。
隨後對小翠道:“本王知道了,回去告知母妃,就說本王定不會讓她失望的,本王糊塗,多謝你冒死跑這一趟,待本王翻身,定不會虧待你。”
小翠有些微微驚訝,君庭樊不僅沒有對她的無理言辭動怒,還出言感謝,朱脣輕啓,開口道:“奴婢不敢,只要您和娘娘能東山再起,就是奴婢最大的福氣。”
隨後小翠趁着天還沒黑便想向宮中行去。
深夜。
因爲尚在禁足,想出這端王府還需在深夜才行,既然已經決定豁出去了,君庭樊不在猶豫,渾身包裹在一件墨色斗篷中,親自向怡紅樓行去。
怡紅樓內,鳳七七換上了一襲有些破舊的錦袍,在清理着被君庭樊派人來砸的一片狼藉的現場,額頭微微有香汗滲出,正和楊歡等人忙得不亦樂乎。
只聽鳳七七喊道:“加把勁夥計們,今晚晚些睡將這些處理完,我們很快就可以重新開業嘍。”
就在這時,看到將渾身裹在斗篷內的君庭樊進來,鳳七七那雙綴着頎長睫羽的雙瞳內閃過一抹疑惑,心中俺村:這個時候君庭樊來做什麼。
隨即鳳七七眉宇輕挑,望向君庭樊道:“被禁足的人,也能這般自由出來行動嗎?”
君庭樊面上出現一絲尷尬,開口道:“馮老闆,能否借一步說話?”
鳳七七略微思考,頜了頜首,對他說:“跟我來吧”率先向自己的臥房走去。
待到了自己的臥房,鳳七七坐到桌案前,望着站在地上的君庭樊開口道:“我正要找你呢,你卻來找我了,說吧,這次又想做什麼?”
君庭樊一雙眸子中閃過一抹無奈,開口道:“綁架你的事是本……”
君庭樊剛要脫口而出本王兩個字,旋即又改口道:“是我不對,其實你也是被逼的,一切都該怪君子鏡,並不怨你。”
“還有你店被砸的事,是我不好,當時因爲失去一條右臂,過於憤怒,所以失去了理智,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此刻的君庭樊完全拉下臉來,降低身份向鳳七七示好,完全不在顧及皇家顏面,不在自稱本王。
鳳七七聞言,那雙深琥珀色的瞳仁內閃過一絲不屑,開口道:“端王殿下這是唱的哪齣戲啊?您不說我還不知道我這店是您砸的呢。”
“就算您說我這店是您砸的,民女也不敢言語半句,您說是嗎?端王殿下?”
鳳七七此時已經猜到他來的目的,見他這般焦急,低姿態的來找自己便猜到是全皇貴妃考慮好了,所以索性陪他玩玩,反正鳳七七是一點都不着急。
君庭樊見鳳七七在故意調侃他,當下便急了,撲通一聲,雙膝跪地,低下頭望着地面,開口道:“我求您了姑奶奶,之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錯,不求您原諒。”
“只要您幫我們母子度過這次難關,事成之後,反正我現在已是殘廢之身,到時候要殺要剮隨您高興,可否?”鳳七七見狀微微一驚,沒想到君庭樊如此孤傲之人,竟能做到這般地步,唐唐大晉王爺竟給她下跪,看來也是豁出去了。
鳳七七不在調侃他,頜了頜雙眸,開口道:“你先起來,你這樣我不習慣。”
人在心理防線被擊潰之時,有時候會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君庭樊站起身來,臉上早已佈滿了淚水,唐唐七尺男兒哭的像個孩子,甚是傷心。
哽咽的對鳳七七說:“求您了,我一條賤命,死不足惜,但您這次一定要救救母妃,她本就體質羸弱,不宜在那冷宮多做逗留啊。”
隨後君庭樊自說自話道:“母妃自幼便身處尊貴世家,將名譽看的極重,所以我纔想不惜一切代價奪得太子之位。”
“不料技不如人,與皇位在無緣分,本就夠讓她傷心的了,此次在失去貴妃之位,這簡直和要了她的命無異啊,她……”
還未等他說完,鳳七七打斷他,那雙鳳眸內滿滿的不屑,朱脣輕啓,開口道:“行了,一個大男人,哭能解決問題嗎?
“現在她知道身處冷宮如何滋味了,可知道有多少人是被他送進了冷宮,甚至死在裡面嗎?”
君庭樊聞言不在哭泣,杵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鳳七七見君庭樊默不作聲,也懶得在看他,隨口道:“你先回去吧,明日我會去冷宮和全皇貴妃會面,至於你我的賬,日後再算。”
君庭樊聞言大喜,忙開口說道:“好,我這就走,改日你挑個時間,去我府上,我庫房裡的物件留着也沒用,你若是喜歡就統統拿去,算作我賠償你怡紅樓此次的損失吧。”
鳳七七那雙綴着頎長睫羽的雙瞳閃過一抹貪婪,開口道:“既然你有心賠償,我就不客氣了,帶我從皇宮回來我就去你府上搬。”
君庭樊肉疼的笑了笑,開口道:“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待君庭樊離開後,鳳七七高興的差點原地跳起來,心中暗忖:君子鏡的庫房險些被我搬空,這次君庭樊的庫房有什麼寶貝等着她呢?
隨後鳳七七吩咐楊歡等人今晚就到這裡,明日再收拾,便連夜前往宮中。
擷芳殿內。
鳳七七與惜橋與相對而坐,鳳七七開口道:“皇上近日有沒有繼續調查砒-霜之事?”
惜橋聞言,頜了頜雙眸,朱脣輕啓,開口道:“應該沒有,近日忙於朝政,就連我都很少能看到他。”
鳳七七微微蹙了蹙眉,開口道:“看來皇上對此事定是深信不疑了,若想撈全皇貴妃出來,有些難度啊。”
惜橋不禁心神疑惑,對鳳七七道:“咱們機關算盡,方纔讓皇后和全皇貴妃內鬥至此,她現在已是強弩之末,若是七姑娘動用點手段,咱們大可以在冷宮之中悄無聲息地了結了她,可是現下爲何又要想方設法將她從冷宮之中救出來?”
鳳七七的脣角噙着一抹疏淡的淺笑,微微地挑了一下眉梢,嗓音涼薄如霜,“我自有我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