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衣贈寒人
瑞郡王這突如其來的一句，令得姬譽就是微愣。
心中電光石火般地閃過的，便是夜間那美好的胴體，火熱的親吻和實實在在的擁抱纏綿……
雖然沒有做到最後，但此時回味起來，仍是令人神思盪漾，神清氣爽。
姬譽臉上不由得就微微紅了。
這，這個二貨郡王，怎麼好好地問起這個來啦？
瑞郡王皺了眉頭，不解道，“子寧臉紅做甚？”
不過是問問他可又做了老王爺王妃託的夢，就搞得好像是十八小夥頭次相親似的，至於麼？
嗯？哦……
作爲身邊豔姬不少的瑞郡王就突然明白了幾分。
不會是這人跟他娘子……
哼，不過是男女之事而已，大男人家的，還臉紅？
誒？不對，他好像是想歪了啊……
姬譽也是微一盤算，才明白過來瑞郡王的用意。
“王爺可是想知道在下有沒有再遇到此前貴人託夢之事？”
姬譽微微搖頭，“那倒是沒有。”
瑞郡王冷哼一聲，“子寧怕是忙活着他事，無暇作夢罷！”
哼，父王母妃也真是的，要託夢怎麼不託給自己，害得自己想問話都沒處去問去。
姬譽心中腹誹，合着本公子做了一次夢，就要天天做不成？
哼，要不是住在王府裡有些彆扭，本公子昨晚還真就可能忙活他事呢。
便微微一哂道，“郡王爺切莫想的太多，上回王爺王妃託夢，怕也是情勢危急，爲王爺示一回警而已，既然王爺已經接收到了，想來兩位貴人就不會再託夢了，否則，若是些微小事都要借夢示警。豈非跟那些民間小仙一個套路了麼？”
這話說白了就是，你丫就別想那些美事了，你老爹老孃哪有那麼多閒工夫，有點雞毛蒜皮就來拐着彎兒託夢。又不是跳大神請來的黃大仙，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瑞郡王聽了就是一噎。
不由黑了面，有些不大爽地道，“嗯，子寧說的倒有幾分歪理，罷了，沒有夢到就沒夢到罷。你可是要道辭行？去吧，本王派兩個侍衛護送你回家，那兩個人就住在你家當保鏢吧。不用謝本王了。”
一串話說完就衝着姬譽揮了揮手，姬譽本想推辭掉那兩個侍衛，但轉念一想還是沒開口，便向瑞郡王道謝告別，下樓而去。
此時天寒。大雪未消，城中道路雖有官差監督着各臨街百姓打掃過，但也不過是掃出條供人行走的路線而已，且掃出來的雪堆有一人高，如同冰雪牆壁一般，行人走在其中，一個不小心。就撞到了兩邊的冰牆上了。
若是撞塌了，還有被砸傷的風險，因此能不出門，就是白日裡，往常熱鬧繁華的武安城大街上，幾乎見不到人影。
馬車自然是通行不得的。姬譽一家人，還有隨行的兩侍衛，便只好走路回去。
大妮兒趴在姬譽的背上，那隻小貓點點則被揣在羅姝孃的懷裡。
兩個侍衛就有點苦逼了，各人背了一個大包袱一個小包袱。
大包袱裡是王爺想起來。特意讓帶上的，給大妮兒的新鮮果子，還有給這一家穿不起皮毛的窮人的大毛衣裳。
小包袝裡的則是侍衛們自己的隨身物品。
這一去姬家，還不知道要‘保護’這家人到什麼時候呢。
走在路上，寒風吹着，侍衛們心裡涼颼颼的。
嗚……肯定是自己哪裡做得差了，不然怎麼會被髮配了呢？
等見到了姬家那個還沒王府裡最不起眼的偏院大的舊院子，兩個侍衛都默然無語，心中內牛。
大妮兒卻是離得老遠就興奮地大叫，“姚婆婆，三壯，小紫我們回來啦！”
院門快速地自內開了，三壯探頭出來瞧見是姬譽他們，登時滿面帶笑，飛跑出來迎接，一個不留神還在雪地上絆了下。
“大爺，娘子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幾人進了院子，院子裡的雪已是被清掃的乾乾淨淨，掃下來的雪都堆在後院的一角，簡直快成了座小雪山。
所有的人都在院子裡迎接，三壯，姚婆子，小紫，就連五郎，都戴着面具站在那兒，發出有些癡意的呵呵笑聲。
雖然不過是一天一夜，怎麼感覺像是過了好久似的？
姚婆子拍着胸口，順了順氣。
可算都平安回來了，這主家的人都不在，院子裡就沒了主心骨似的。特別是她這樣賣身爲奴的，總是提心吊膽的，生怕主家有個什麼意外，自己母子倆個又沒了着落。
姚婆子滿臉堆笑地向着女主人招呼。
“這一路走過來，可是遭罪了吧？娘子，中午咱們吃什麼，老奴這就準備着去！”
雖然天氣寒冷，可主家卻什麼都不缺，柴米油鹽這些一早就準備得足足的，就好似早就預料到這些天要下大雪似的。
能碰上這樣什麼都有成算的主家，那可是當下人的福氣！
不然就似街口那家人，這才下了大雪，家裡就沒柴了，四處跟人借，那低聲下氣，摳摳縮縮的模樣，真是瞧着又不忍，又可恨！
“做個白菜燉肉，再燉只雞，切個蘿蔔絲也就夠了……”
羅姝娘簡單說了下，看着姚婆子腳下輕快地去廚房幹活，便回頭瞧着院子裡的衆人。
姬譽在安頓着那兩個臉色被凍得蒼白蒼白的侍衛。
大妮兒已嘰嘰喳喳地跟小紫三壯五郎三個，說起這一天一夜的奇異經歷。
在大雪裡行走了半個城，進了一座好大好大的院子，還吃了很多叫不上名兒的好吃的，一個叫郡王爺的叔叔送了她只漂亮小貓……
“娘，快把點點抱出來……”
羅姝娘把小奶貓從懷裡抱了出來，不由得鬆了口氣，還好，這小東西沒有拉尿。
小奶貓一露面就引得大家齊聲驚歎，就連五郎這個癡的。也瞪大了眼盯着小東西，張大了嘴巴，還伸出一隻指頭想要去戳下。
“不行！”
大妮兒的叫聲嚇得五郎縮了手，眼巴巴地瞧着大妮兒。雖然是成人的面孔，卻一副小孩子受了委屈的不安模樣。
大妮兒似覺得自己有點太兇了，放低了聲音解釋道，“點點，它現在還小，等大了一點再讓五郎哥哥摸。”
原本也打算伸手的小紫悄悄地縮回了爪子。
嗯，還是回到自家更熱鬧啊。
瞥了眼熱鬧的羅姝娘便放心地去廚房幫忙。
如今多了兩個大男人的飯，姚婆子一個怕是做得費勁兒。
兩個侍衛被分到一間小屋住，牀鋪用具什麼的都很簡陋，自然跟在王府沒法比。還好姬譽送來了幾條被子，一看就是新做的，這讓哥倆好過了些。
到了晚飯時，大家都在廳裡用飯。
姬家三口一桌，姚婆子三壯小紫一桌。五郎自己端着他那份回屋裡吃，兩個侍衛也分了一桌。
飯菜在三個桌上都是一樣的。
侍衛們嚐了嚐，雖然都是尋常菜餚，可味道卻真是不錯，簡直不比在王府的差了，哥倆又得回了些許安慰。
到了夜裡，雖然冷些。還好被子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居然輕軟暖和，總算沒把哥倆凍着。
如是這般住了幾天，二人一點也沒覺得這家人有什麼可保護的。
既沒有什麼了不得的引人眼紅的財物，也沒有什麼伺機出動的仇家……大約王爺派兩個人來，就是爲了保護姬先生正在畫的那幅畫像？
“咦？姬娘子這是要做什麼？”
閒閒無事的侍衛們。看見院子裡的羅姝娘指揮着三壯和五郎一起，在一塊舊門板底下釘上兩塊光滑的木頭做支架。
羅姝娘笑道，“做個拉東西的小車。”
“可這小車沒有輪子啊。”
侍衛們更是好奇，也上前去幫忙。
“沒有輪子，正好可以在雪上用啊。”
侍衛們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
這些天的雪就沒停過，舊的雪還沒掃完，新雪又添，一層壓一層的，都成了實心的厚厚的冰。
武安城遭遇了有史記載最爲寒冷的一個冬天。
馬車什麼的早就沒了用武之地，大家出門全靠兩條腿，就這還一不留神兒就在冰上摔飛呢，上點年紀的根本就不敢出門，生怕跌折了腿。
這樣的小車倒的確是在雪上拉着方便，難爲這位娘子怎麼想得出來的？
人多力量大，沒一會簡陋的雪地車就完工了。
早在一邊看着眼饞的大妮兒和小紫兩個歡呼一聲，都搶着坐了上去。
五郎也沒心沒肺地跟着傻樂，拉起綁在車前的繩子在院子裡有冰的地方來回拖着跑，一點也不介意自己就是那拉車的苦力，逗得兩個小童格格直笑。
笑聲傳到了書房裡正看書的葉明遠耳中，那真是百抓撓心，硬生生地撐到今日的作業完成，這才騰地起身就跑出門去。
咦？
兩個小女童已經不玩拉車遊戲了啊。
反而是院子裡的人來來回回地從那間放棉衣的屋子裡，抱出大包小包來，往車上放。
“師孃，這是做什麼啊？”
葉明遠不解地問。
羅姝娘站在小車邊上，一邊把大小包在車上碼整齊，一邊回答。
“這些舊棉衣棉被，送去給街坊四鄰里用得着的人家。”
聽了這話，兩個幫着運送包袱的侍衛也不由得放慢了腳步，哎呀，沒想到啊。
這姬家也不富餘，居然這般好心，還給窮人家送冬衣呢。
頓時姬家在他們心裡，高大上了不少。
“可是，師孃，家裡哪來這麼些舊棉衣呀？”
葉明遠最知道姬家底細，姬家人上省城來就是一家三口，就算有舊的，也頂多是自家三件，怎麼可能會是眼前這如小山樣的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