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話

“大膽刁民,堂堂當今狀元,丞相愛婿,你也敢信口攀誣?”

“包大人,草民怎麼敢呢?草民是實話實說,不敢有假。”

“堂堂狀元,怎會教唆你去殺害他們二人?他們之間可有怨仇?”

“有沒有怨仇草民不清楚,不過確實是周勤叫草民去的。”

“既然如此,你可敢與他當面對質?”

“草民敢。”

包大人點點頭,說道:“你若有半字虛假,本府即便不判你死罪,也要判你終生苦刑。你聽明白了嗎?”

“草民全部都聽明白了。”

“好,”包大人說道,“叫他當堂畫押。”

包大人驚堂木一拍,道:“退堂!”

包大人一退下堂來,便立即吩咐展昭前往狀元府務必把周勤請來。

在花廳,開封七子加上一個莫凡,個個神情嚴肅。

“包大人邀見晚生,聽說是爲了了結那件誣告晚生的案子。”

“正是。”

“不是已經結案了嗎?”

“本府何曾結案?只不過道聽途說,你就信以爲真。”

惡人周勤露出了兇相,大聲說道:“那要如何纔算結案?”

包大人說道:“由你親筆寫下親供,說明你進京趕考的詳細經過,再由本府升堂,當面對質之後,即可結案。”

“晚生已經上過公堂,曾當面對質,也曾當面述說,如今還要寫下親筆證供,再度升堂,這豈不是多此一舉?”

“本府按理依律,絕非多此一舉。”

周勤將雙手放置身後,傲慢地說道:“我若是不寫呢?”

“律有明文,斑斑在案,由不得你不寫。”

“我若是個目不識丁之人,如何寫法?”

“你若是個目不識丁之人,此時此刻你哪裡能在本府面前嘵嘵置辯?”

周勤一愣。

包大人說道:“展護衛,帶他下去,找一處僻靜房間,備妥紙筆,要他寫下親筆供狀。一人不寫,留他一日;一年不寫,留他一年。”

“是。”

“你敢?”

“可要一試?”包大人和周勤一個比一個強硬。

頓時,氣氛緊張。

展昭說道:“周大人,請吧。”

這時,公孫策說道:“大人,且慢。要請他工筆書寫,不能信筆塗鴉。”

包拯點頭說道:“公孫先生的話你聽見了,你若是信筆敷衍,本府會要你寫上千遍百遍。去吧!”

莫凡也跟了出去,“展大人!”

“小莫?”

“展大人,不如把他帶到我的藥廬去吧,那裡僻靜,鮮有人去,而且還有張書桌,文房四寶齊全。我正好替您看着,省得您還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看着這人呢!”

展昭疑惑地看着她,說道:“小莫,你該不會是在打什麼鬼主意啊?”

莫凡認真地說道:“展大人,莫凡能打什麼主意啊?難不成還會私自放了他啊?”

展昭一想也是,猶豫了片刻,便同莫凡一起將周勤帶至藥廬,然後離開了。

莫凡在心裡賊笑着,一到這裡,還不就是姑奶奶我的天下。

周勤並沒有看見她面露壞笑,即時見到了也不會以爲這個小捕快是故意在算計他。只見他試探性地說道:“這位捕快是叫莫凡吧?”

“沒錯,就是莫凡。”莫凡面無表情地說道,心裡樂呵呵的,這麼容易就要上鉤了……

“莫捕快,你來開封府多久了?”

莫凡想了想,說道:“也就差不多半個月吧。”

“半個月?半個月就能在開封府跟着包大人混得這麼好,莫捕快你很能幹。”惡人周勤笑着稱讚她。

“我有什麼能幹的?”莫凡嘆道,“我也就是在醫毒方面懂得比較多,包大人和公孫先生說是怕我誤入歧途才把我留在身邊的。我看哪,他們根本就是把我當禍根,想防患於未然,也好就近看着我。”說着,莫凡便是一臉的忿忿不平展露無疑。

周勤說道:“那你就沒有想過要離開嗎?”

莫凡長嘆一聲,說道:“怎麼沒有想過,只不過我囊中羞澀,沒有盤纏,而且離開了開封府我一個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討生活。在這裡,每天都有人管吃管喝,還有睡覺的地方。”

周勤說道:“那豈不是和坐牢一樣。”

莫凡一愣,問道:“和坐牢一樣?這話怎麼說?我可是捕快耶!怎麼跟坐牢的人扯到一塊兒去了?”

周勤說道:“莫捕快,你想呀,有吃有喝又有睡的地方是哪裡啊?”

“是牢房?”

“不就是嘛!這和坐牢在實質上不就是一樣的嗎?”

莫凡仰着頭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說道:“你說得有道理,是像坐牢一樣,還給他們辦事,就只是比牢裡的犯人待遇好些。”

“就是說嘛!”周勤繼續說道,“如果換成是我,我早就走了。會醫知毒,無論走到哪裡,還會怕餓着嗎?莫捕快,你完全可以用你的醫毒本領謀生啊!走到哪,都比待在開封府給人跑腿強啊!”

“說得對!”莫凡道,“你們讀書人就是不一樣,想得也比我們多,說的話也很有道理。”

周勤把頭湊近莫凡,小聲說道:“莫兄弟,不如咱們打個商量吧!你悄悄把我放走,我給你一些盤纏。”

“多少?”

“一百兩,怎樣?”

莫凡想了想,道:“成交!不過,我要黃金。”

周勤咬咬牙,說道:“好,成交。就是我現在身上沒有,你得跟我去取。”

“也好,”莫凡說道,“不過你要給我立個字據。”

“行。”

“還有,你把包大人交代的事先草草應付了再說。我這就回去收拾行李呢,我可不想在走之前還要被訓。”

“好,我就在這寫,你去收拾行李。”

突然,屋子裡瀰漫着一股難聞的煙味。

周勤被嗆到了,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莫凡賊賊地說道:“爲了避免你還沒把盤纏給我就先跑了,讓你聞點東西,只有我纔有解藥。若是三天之內無解的話,中者會七竅流血而亡。”

“你……”周勤怒道。

“我什麼啊?”

“沒什麼,”周勤的命握在別人手中,癟了,“莫兄弟辦事想得周全,只是你大可放心,我周勤不是不守信用之人。”

“嗯,最好是這樣,等你把錢給我之後,我就會立刻給你解藥。”

莫凡一遠離藥廬,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前俯後仰。

一個紅影悄悄閃過,將一切盡收眼底。

莫凡回到藥廬,周勤立刻上前,說道:“莫兄弟,你回來了,你看我身上好癢啊,是不是你那毒開始有作用了,你快給我解了。”

莫凡把手伸到他面前,說道:“我要的東西呢?”

“好了,給。”惡人周勤將桌上寫好的兩張紙遞給她。

莫凡接過,一看,是一張給她百兩黃金的字據,還有一張他進京趕考的簡介,說簡介都有點不合適,兩三句話什麼都沒寫到重點,字跡也有些潦草。

“你把這張字據簽字畫押。”

“好。”周勤立刻按照她吩咐的辦,“快給我解藥吧!”

“你急什麼啊?三天又沒到,你死不了的。”莫凡沒心沒肺地說道。你再這麼兇巴巴的,信不信我畫個圈圈詛咒你,走路摔死,喝水噎死。

“可是,我養得難受了,反正我也給你字據了啊!”

“哼!你等着啊!”說罷,莫凡便拿着那兩張紙離開了。

周勤沒有等來莫凡和她的解藥,卻等來了展昭和王朝、馬漢。

開封府大堂內,包大人高呼一聲:“升堂!”

原告和被告被先後帶上堂來。

惡人周勤上堂之後,傲慢無理地無視包大人和開封公堂,頭仰得高高的。

包大人怒道:“此乃天子腳下,開封府大堂,律有明文,若有人敢藐視公堂,本府可以依律當朝治罪,無須寬待,可都聽清楚了。”

懾於包大人和開封府衙的威嚴,加上莫凡的癢粉,惡人周勤顯得很是全身不自在。

“堂下所站之人?”

“當今狀元,翰林學士周勤!”

“你既是狀元,又是學士,竟不如一般市井百姓,不懂半點規矩,莫非你讀書是欺人之談,狀元乃假冒之徒?”

惡人周勤被包大人問得啞口無言,恨恨地說道:“晚生周勤見過包大人。”

“如今有與你同名同姓之人狀告於你。”

“狀告我什麼?”

“告你未曾參加秋闈大考,卻冒名頂替,混充狀元,告你毒害金蘭之交,殘殺無辜樵夫,你可認罪?”

“哼!子虛烏有荒誕不經之事,晚生何罪之有?”

“本府斷案但求毋枉毋縱,法理之外也顧人情,若是你從實認罪,痛知悔改,本府一念之仁,尚可從輕發落。否則,一旦罪證確鑿,鐵案如山,本府也就無從輕饒,你可曾聽明白了?”

“當然明白。我本無罪,從何認起?”

“你當真參加過去年的秋闈大考?”

“本府卻有罪證證明你未曾參加大考。”

“罪證何在?”

“呈上來。”

“是。”莫凡將公孫先生案上的罪證呈給了包大人。

“本府案上有三份文字,一份是你方纔所寫的親筆證供,一份是你親筆寫給莫凡的字據,還有一份卻是本府與王丞相一起面聖,蒙聖上恩准抽調而出的狀元試卷。”

“那又如何?”周勤說道,“開封府的捕快竟然用毒逼我寫下欠條,包大人還未處置呢,怎麼讓人信服啊?”

“這件事,莫凡已與本府稟報過了,他未曾給你下毒,是你自己讓她放你離去而甘願立下字據,莫凡第一時間就將此事稟報,做得很好,理應嘉獎。”

“哼!笑話!如果不是這樣,晚生身上的癢痛從何而來?分明是他對晚生下毒了,而且還用旁門手段誘騙晚生寫下字據。”

莫凡說道:“大人,卑職從未對他下毒,若是有人不信,大可請大夫查看,甚至是所有的宮廷御醫,只要有一人能說出莫凡下了什麼毒,莫凡甘願受罰。”癢死你,我就是下毒了,怎樣?是我改良過的癢粉唉!我就不信憑這裡的人的技術能查出來,癢死你這混蛋!不服啊,有本事你就來咬我啊!

“嗯。”包大人點頭。

惡人周勤說道:“哼!你們開封府這位莫捕快擅長使毒,上次更是誇下海口,聲稱自己的毒術舉世無雙,自然有辦法可以讓其他人無法查出。”

莫凡的嘴角不禁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一派雲淡風輕地說道:“大人,卑職上次是誇下海口了,不過卑職記得很清楚,上次自己是說能解他人無解之毒,並沒有說其他人不能發現的毒也能制啊!”

“嗯。”包大人點點頭。

“這分明就是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