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哥哥,你真的不送送她,不再看看她嗎?”陳舒蘭看着程佑眼中折射的愧疚和對懷中小女兒的不捨,終於沒有忍住。
此刻的陳舒蘭甚是得意,囂張,心中多年的積鬱終於一掃而空,但面上卻還保持着一份天真之姿的關懷。但是長舒一口惡氣的陰霾終於被陽光照到,所以她目中都是對螻蟻的踐踏。
“今生你和她之間,已經緣盡了。”程佑正準備轉身,猛不丁聽到陳舒蘭的這句話頓時凝固。
這纔是陳舒蘭的真心話吧?
程佑的步子僵在原地,“是啊,木已成舟,你再有萬般的不捨又能如何?大齊,氣數已盡,這是不爭的事實,誰都改變不了。你能做的,就是用一己之力,護她們母女三人的周全。”
或許當程佑意識到,事態已經不是自己一己之力所能掌控的時候,便已經在那時候做了決定。
“佑哥哥,這不是真的!你告訴我好不好?這些都不是真的!對嗎?”
白沫兒帶着忍了很久的哭腔絕望的乞求着。
最後那聲對嗎,甚至已經沒有了聲音,在喉嚨裡面卡了半天,也不知道究竟被秋風送過去的時候,能不能到達程佑的耳邊。
白沫兒原本只是想要看看,看看那個,自己深愛過的男人的,可是,一回身,看着那個背影,她不知怎麼的,就說出了那些沒有骨氣的話。
因爲程佑最後背對着自己,白沫兒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那個男人究竟是怎麼雲淡風輕的說出,這番絕情絕意的話來的!
她至今還是恍惚的,總覺得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實,像是做夢又像是自己病糊塗了。
程佑在自己的心中一直是個謙謙君子,從不傷人半分,有時候還比自己膽小,白沫兒越想越覺得這一切於情於理都說不通。
卻在看見除了馬車內的烏夢和大女兒,程佑懷裡的小女兒和周遭已經陌生的一切的時候,才發覺面前背對着自己的那人,從頭到腳的陌生。
就在那一瞬間。
她多想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冗長的噩夢,醒來的時候程佑抱着自己說:“傻瓜,想什麼呢?只是做個夢,有什麼好怕的?”
可是如今,自己哭的悲悲慼慼,狠狠的咬着自己的下脣,咬的生疼,好像終於承認一切都是真的了。
她看着公主府一切照舊,只是時不時的有護衛在院落裡來來去去走動着,從此之外,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呀!白沫兒又覺得一切還是原來的模樣。
“怎麼?怎麼他們都說你已經不是公主了呢?現在的你連個賤婢都不如?”
“是真的,你現在所感受到,看到聽到的全部都是真的。”
白沫兒聽見心底有個聲音在跟自己說話,可她不願意承認,就是不願意相信這個殘忍的笑話。
父皇白無極是大齊九五之尊的帝王,母親朱鳳舞是皇后,自己又有皇長子,太子哥哥白承權和皇七哥白承翼的愛護,自己可是大齊的唯公主白沫兒,還有愛自己的駙馬爺程佑,普天之下的女子誰不羨慕自己?
就在白沫兒開始做夢的時候,聽見頭頂一句悶雷:“白沫兒!你究竟走不走?”
陳舒蘭看着淚如瀑布的白沫兒和良心難安,尚有餘情之殘溫的程佑,終於沒有了耐心,對白沫兒一臉的嫌惡的高聲警告着。
彷彿這公主之位原本就是自己的一般,陳舒蘭只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一樣理所當然。
“這是面前那個喪家犬根本比不了的。”
這般一想,陳舒蘭也立馬變得高高在上尊崇加身。
“哦,對了,還有不一樣的地方,陳舒蘭來了公主府,儼然女主人般。”陳舒蘭的那聲怒吼,讓白沫兒終於有了些理智,看着如今改頭換面的公主府,白沫兒反倒笑了。“現在,她陳舒蘭可不就是公主府的女主人嗎?”
“公主府?可惜,你已經不是公主了,是人人避而不及的瘟神了。”
白沫兒擡起頭看着後門牌匾上已經被不知是斧頭還是利劍砍下來的歪歪扭扭的“公主”二字頓覺得生疼,笑意格外的傷懷,那個府字已經不見了蹤跡。
另一邊的陳舒蘭看着落敗之姿的白沫兒,更加頤養止氣的高傲:“如今,父親,不,父皇已經斬殺了白無極那個老東西,大齊已經沒了,你還在這裡裝什麼公主的尊崇?我纔是恆楚金枝玉葉的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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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舒蘭說完,似乎還不解氣。
“而且,原本我也只是拿回屬於我陳舒蘭自己的東西而已,要不是白無極這個老東西生生的把佑哥哥強許配給你這個賤婦,當年跟程佑婚配生子的就是我陳舒蘭,你算什麼東西?”
陳舒蘭說完,只覺得心頭越發的痛快也更加的憋屈,那句“我怎麼會淪爲都城人人恥笑的老姑娘?”硬生生的被她嚥下去,她是給自己一個體面,也是給程佑一個天大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