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祁連一族派來使者,在殿外等候召見!”
“宣!”
“宣,祁連一族使者覲見!”
熟悉的叮咚聲猶如清泉小溪,清新悅耳,聲音由遠及近,七彩衣依舊絢麗多姿,彩虹般的顏色晃花了人眼,迥異的風格立刻吸引了朝堂上衆臣的目光,並小聲議論起來,祁連一族在這不同風格的衣着出現之後,更加顯得神秘莫測。
沙蒙絡笑了,沒想到在這個時侯見到了老熟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祁連一族的族長撒雅,想起在祁連山下養傷的悠閒日子,和現在的焦頭爛額,還真是恍然如夢。
撒雅依舊那麼美麗,成熟中帶着知性美,行禮之後,撒雅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喜意,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無權無勢卻能夠坐上皇位,這樣的人,不簡單。
“撒雅族長一切安好?”沙蒙絡的臉上也帶着真誠的笑容,對這個女子沒來由的信任,連他自己恐怕都搞不懂原因。
“託陛下洪福,撒雅一切安好,時間緊迫,沒來得及參加陛下的登基大典,真是遺憾!今日在此恭祝天瓊國在陛下的統治下,長治久安,民衆安居。”
“多謝族長,當初在祁連山下答應族長的事,現在看來,似乎簡單多了!”沙蒙絡的臉色有些怪異,原本打算不管是太子登基還是哥哥登基,都替祁連一族求個特權,現在看來,自己宣旨就好了,做了皇帝果然行事方便許多,起碼不用求人,想到此,沙蒙絡不由苦笑,看來有失必有得呀,自己還真是把阿Q精神運用得如火純青。
“不錯,撒雅在此先謝過陛下!”撒雅臉上喜色更濃。
就這樣,兩人在朝堂上開始肆無忌憚地聊起天來,絲毫不顧朝臣曖昧的眼神和沙蒙寒越加陰沉的臉色。
沙蒙軒貴爲西軒王,站在一班朝臣之前,摸着鼻子,看着你一言我一語的男女,若有所思。
“今日看到族長親自前來,太高興了,來來來,我們去後面聊!”沙蒙絡似乎現在纔想起來這是在議論國家大事的朝堂上,下了殿,直接拉住撒雅的手,向後宮行去,衆臣直看得目瞪口呆,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走至殿門口,沙蒙絡腳步一頓,又想起什麼來,回頭抱歉地問道:“衆卿應該沒其他重要的事情啓奏吧?”
下意識地搖頭,現在時局不明,還是靜觀其變的好,沙蒙絡彷彿鬆了一口氣,拉着撒雅,直接進了後宮,自始至終都沒有看沙蒙寒難看的臉色。
沙蒙寒的目光一直瞪着那雙握在一起的手上,眉頭緊皺,祁連一族?看來需要好好查查絡兒在祁連一族的境遇了,雲夕顏,居然敢騙我,說什麼絡兒僅僅在小山村養傷,看他和這女人的親密程度,絕不會是僅僅養傷那麼簡單,難道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沙蒙寒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顧不得和好奇的大臣攀談,直接回了王府。
“陛下,您可有點不厚道。”撒雅看着這個少年皇帝,露出淡淡的笑容。
“啊,哪裡哪裡,您看朕這御花園怎麼樣,這山,這水,比你們祁連山好多了吧。”趕緊鬆開撒雅的手,沙蒙絡毫不猶豫地轉移話題,和女人不能糾纏於一個問題,特別是一個對自己不利的問題。
“呵呵!陛下的御花園很好,不過,撒雅認爲還是先談談正事的好。”知道他不想再提剛纔之事,撒雅只得把話題引到公事上。
“來御書房詳談吧!”沙蒙絡也恢復了嚴肅的面容。
大概基調已經確定,剩下的細小問題就好商量多了,一個時辰後,兩人都是滿面春風,沙蒙絡已經擬好了聖旨,祁連一族名義上已經是天瓊國子民了,只需要年年上貢,動亂時期,可用聖旨調集祁連人馬供國家差遣,和平時期互不干涉,起碼擁有了國中之國的自由和寧靜。
伸了個懶腰,沙蒙絡覺得還是以前的日子舒坦,沒有負擔,沒有責任,現在整個國家的責任都壓在他一人頭上,還真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不過這種日子怕是不長了。
拿過聖旨,撒雅歡天喜地地走了,被沙蒙絡利用之事也被拋到了腦後。
沙蒙軒從屏風後出來,很自然地來到沙蒙絡身後,輕輕揉捏着衣服下單薄的肩膀,沿着微微敞開的領口,盯着露出來的片片雪白,眼神火熱。
沙蒙絡沒有絲毫察覺,習慣性地閉上眼睛,享受着這難得的溫馨,這一個多月來,每天沙蒙軒都會如此給他按摩,剛開始還有些不習慣,害怕肢體上的接觸,引起什麼不好的事來,可也不好明着拒絕別人的好意,於是暗中警惕了幾次,發現僅僅是按摩,沙蒙軒根本沒有什麼過激的動作,這才默許,後來逐漸迷戀上了這種簡單而溫暖的氣氛,沙蒙絡很喜歡這種如同家人般的關懷,疲憊的心好似找到了停靠的港灣,不想再次漂流。
“啓稟陛下,禮部尚書郭蓮江覲見!”
“哦!宣!”朦朧的眼睛,瞬間恢復清明,擺了擺手,沙蒙軒知趣地退到一旁的座位,懊惱地坐下,本來還打算今天更進一步的,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禮部尚書來,不過絡兒能撤掉對他的提防,還是很有成就感的,來日方長嘛,至少現在是他近水樓臺,一想到今日殿上沙蒙寒陰沉的臉色,心裡就止不住地舒暢起來,不過想到絡兒和那女人親密的關係,心裡也不舒服起來,看來找時間得去找方明幾人打聽一下情況,看在往日的薄面上,應該會有意外收穫吧。
“臣郭蓮江叩見陛下,萬歲萬萬歲!王爺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有什麼急事嗎?”沙蒙絡倒是不在乎這些跪來跪去的禮節,但是現在的他也是身不由己,看着一大把年紀的人跪在自己面前,沙蒙絡心中還是覺得彆扭,時間長了,他懷疑自己會不會折壽,但千百年傳下來的規矩,可不是他一個新登基的皇帝可以廢除的。
“京城最近來了幾個奇怪的人,經這段時間的調查,發現他們很可能是從最南方的海域漂流過來的,所以,臣想向陛下請示一下,對這幾人要如何處置?”
“哦?沿海過來的?”沙蒙絡不禁動容,別人或許不懂,可是他很明白海域的可怕,一條船若是可以沿着海洋漂流到此,這件事絕對不簡單,甚至可能發掘出海洋另一邊的另一塊大陸,另一個帝國,這些都是非常有可能的。
“你去把這些人帶進宮裡,朕要見識一下。”沙蒙絡沒有遲疑,眼神中光彩閃耀,這也許會是自己的另一條後路呢,實在不行,去海上探險吧!榮華富貴享受過了,初戀埋葬了,剩下的東西還在乎什麼呢?
“臣遵旨!”郭蓮江連忙出去傳旨,心裡琢磨着陛下的用意,無果,只能歸結爲陛下年少,對新鮮事物的好奇心上。
不大一會兒,外面進來三名穿着天瓊國衣服的高大男人,站在御書房內,好奇地打量着殿內的光華四溢的奢侈擺設,最後目光落在沙蒙絡和沙蒙軒身上,帶着激動與好奇,行了個彎腰禮,嘴裡嘰裡咕嚕說着什麼,衆人是一句不懂,這時,後面郭蓮江身上的汗就冒了出來。
“陛下,這三人就是京城發現的順着海域而來的怪人,說話根本就聽不懂,所以臣懷疑他們可能是流落在外的人類,只是未曾接觸過人羣,所以…………”說着說着,自己都說不下去了,這些猜測顯然不成立,流落在外的人難道還能發明自己的語言不成?而且看這三人的行爲舉止,根本不像什麼沒接觸過人類的流浪者,反而有一種貴族式的優雅,儘管他們現在的相貌不敢恭維。
沙蒙絡手託着下巴,上下打量着這三個人,其中一箇中年人,很壯實,臉上滿是鬍子,深深的眼窩,眼珠湛藍,一看就是外國人的模樣,若是說着外語,沙蒙絡絕對會認爲是三個穿越而來的西方人,但是他們說的語言明顯不是地球上的語言,另外兩個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一臉的風霜,可容貌不差,甚至其中一個看起來還很英俊,當然,以郭蓮江的審美觀點,這三人就是怪人,長得怪不說,說的話也怪,若不是他們長得基本是人的樣子,郭蓮江可能會把他們歸結過非人類。
語言不通怎麼辦呢?沙蒙絡衝三名明顯焦急中帶着緊張的人溫和地笑了笑,用手勢表達着自己的意思,三個男人慢慢忘記了緊張,揮動着手臂,口手並用,用最原始的方法交流起來。
在沙蒙絡快要口乾舌燥,筋疲力盡之時,終於讓幾人弄懂了自己最基本的意思,學習,學習天瓊國的語言是當務之急。
鬆了一口氣,交代郭蓮江好好照顧三人,並且想方設法儘快教會他們天瓊國的語言,郭蓮江明顯放鬆了下來,在他眼裡,這三個野蠻人的行爲明顯無禮到極點,先不說未行跪拜之禮,在皇上面前亂看亂瞄,最後指手畫腳,每一條都可以把他們處斬,甚至他這個引薦人也難辭其咎,沒想到的是陛下非但沒怪罪,反而對這三人大生好感,不惜教授他們當地語言,外加如同使節般的招待,都讓郭蓮江吃驚非小,怪不得都說這個北洛王脾氣好得不得了,現在看來,還真是不錯。
自以爲看清了皇帝秉性的郭蓮江大人,心中格外得意,現在一般的同僚都還在挖空心思捉摸着新皇的愛好與興趣呢,看來自己是捷足先登了。
“絡兒,你對這三人是不是太好了點,還是另有用意?”沙蒙軒可不傻,眼見沙蒙絡眼神閃爍,心中肯定在打什麼鬼主意,對此沙蒙軒覺得很幸福,只要能跟在絡兒的身邊,看着他的一切,世界好似都變得美好了起來,這讓沙蒙軒更加肯定自己的心思,這個少年是他的,不管用什麼手段,此生都不會放手。
“皇兄不覺得這幾人來歷不簡單嗎?”絲毫沒有發覺沙蒙軒的異樣神情,沙蒙絡想着遠行海外的可行性。
“即使不簡單,可和我們有什麼關係,現在我們恐怕自身難保吧,絡兒竟然還有心思想這些。”
“不,我懷疑他們很可能來自另外一個帝國,和我們天瓊國一樣的帝國,他們三人很可能是一些探險者,無意間跨過無邊海洋,來到了天瓊國,這是一個偉大的壯舉,若是解決了和他們交流的問題,我們說不定可以跟他們一起去另外一片天地看看呢!”沙蒙絡越說眼睛越亮,這可是不需要簽證的出國冒險呀,雖然危險重重,可刺激也是少不了的,年輕人嘛,都喜歡冒險,以前總有這樣那樣的顧慮,現在好了,孤家寡人,而且,離開這片傷心地,也勢在必行,心裡明白,哥哥那樣的人是不可能和自己僵持很久的,即使離開,可天瓊國本只有這麼大,哥哥做了皇帝,自己的一切還不是在他的掌握之中,那樣還有什麼自由可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沙蒙寒會讓他自由嗎?不用想也知道結果有多慘。
“原來絡兒是在想我們的後路啊!皇兄沒有意見,走的時候記得帶上我就好。”沙蒙軒一副嘻嘻哈哈的表情,可話語中深深的眷戀與信任,讓沙蒙絡紅了眼眶,這麼好的人守候了自己這麼多年,而自己卻連一個承諾都給不了。
“哎!看現在的情況,離開都難,只能等待機會了。”兩人同時沉默,形式對兩人越來越不利,看來需要做些什麼了。
…………
回到王府的沙蒙寒立刻叫來了雲夕顏,詳細瞭解了當初在祁連山下的情況,特別是後來沙蒙絡受傷後的那次相見,雲夕顏很納悶,這些事情已經說了很多遍,甚至連一些細小的動作都交代得一清二楚,怎麼還是抓住不放?
“這麼說,在你回來之前他們還沒有接觸,可一個月的時間,怎麼可能那麼熟識了?”沙蒙寒喃喃自語道。
“王爺是在說今天朝堂上的事嗎?我看陛下明顯是對王爺那晚的報復,不過這手段可比王爺的嫩多了。”雲夕顏的話不知是在嘲笑沙蒙絡還是諷刺沙蒙寒,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兄弟倆之間的矛盾所在。
“哼!不管絡兒出於什麼目的,我都不會任他再胡鬧下去。”一甩袖子,也不理會身後雲夕顏的白眼,就進了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