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旃的獸車在半途上遇到了樑忠厚,焦急的跳下車,他跌跌撞撞的拽住樑忠厚,“怎麼樣?”
樑忠厚搖了搖頭,“還沒找到。”
悠旃一陣啞然,擡頭望了望泛灰的天色,他的臉色也跟着泛灰了,緊抿着嘴爬回車廂裡,對黯修吼道:“繼續趕車。”
樑忠厚出聲阻止道:“別,天快要黑了,公子你請回吧,我會加派人手繼續找的。”
悠旃猛的轉頭瞪着他,舔了舔乾涸的嘴脣,命令道:“上車。”
樑忠厚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無奈的棄了坐騎,跳上了獸車。
黯修見狀,立刻識相的揮鞭繼續趕路。
怔怔的望着窗外漸漸模糊昏暗的景色,悠旃突然開口道:“他們爲何突然跑出去……”
“不清楚,好象是吵架了,公主是追着小小公子出去的。”
“因爲吵架?”悠旃微皺着眉,“就這麼任性的跑出去了嗎?”
深呼吸了一口,悠旃的聲音有些暗啞,“以他們的能力,普通的魔獸應該傷不了他們吧。”
樑忠厚看了他一眼,輕恩了一聲,“數量不多的話……”
一時間,車廂裡陷入了死寂,很久很久都沒人再吭聲。
小白騎着坐騎一路狂奔,將步行的程萌羽遠遠的拋在了後面,在他們分開半個時辰之後,兩人行進的方向已經出現很大的偏差,一個向西疾行,一個向北移動,天色漸漸昏暗起來,小白的頭腦也漸漸地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此刻已經徹底迷路了,他的脊樑泛起一陣陣涼意,夜晚的沙漠有多麼的危險,他在前些日子已經充分的感受過了。
打起精神,他努力回憶自己一路上所經過的地方,剛剛似乎路過了一處戈壁,在哪個方向呢……
就在他埋頭苦想之際,胯下的坐騎發出低低的嗚咽聲,感覺到它的異樣,小白警覺的四下打量着,當看到正對着他的黑暗中閃爍着的數十個綠色點光之時,他的身體猛地變得僵硬起來,呼吸漸漸地急促,他握着繮繩的手因爲用力而微微泛起了青筋。
從喉頭髮出的咕嚕聲此起彼伏,腥臭味越來越濃烈,那些綠光也越發的清晰起來,它們靠近了……
天黑了,程萌羽在陌生的廣闊沙漠中停下了追趕的腳步,望着沒有星星的天空,她苦笑着,真是瘋了,她的理智告訴她,現在的行爲是在找死。不但追不到小白,很可能她自己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返回,立刻原路返回。
所有的焦急後悔已經化作了眼淚揮灑在這無垠的沙漠之中,小白,他跑哪裡去了,此刻是不是也與她一樣,一個人在空曠得可怕的沙漠中行走呢,他會不會遇到魔獸遇到未知的什麼危險呢……他會不會也像她此刻一樣害怕呢……
不停的奔跑,奔跑,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雙腿已經如同灌了鉛一樣沉重,卻還是不敢有絲毫的停留,當她被悠旃他們找到的時候,她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捲縮在悠旃溫暖的懷抱裡,她只是低泣着不斷喊着小白的名字。
悠旃緊緊的抱着她,一遍又一遍的撫摸着她柔軟的頭髮,帶着淚痕的臉蛋,還有她有些蒼白的脣瓣,“他會沒事的,不會有事,別哭,別哭了……”
坐騎在長時間高強度的飛馳之後,終於抽搐着委頓而倒,偏偏這個時候,數十條體型嬌小,速度卻異常迅速的獸類身影咆哮着對他窮追不捨。
小白冷靜的運起妖力,改用雙腿飛奔,向着印象中所見過的戈壁行去,能不能活下來,就要看運氣了。
好多次,他幾乎被那些魔獸趕上了,跑在前頭的魔獸撕咬着他的揹他的手臂,縱然妖力抵消了一些傷害,卻仍是撕下了幾大塊肉去,他不得不慶幸這次所遇見的魔獸個頭比較嬌小,否則的話,就剛剛被咬那幾口,別說是背上的肉了,大半個身體應該都沒了吧。
痛笑着不停的奔跑,小白心道,若是孃親看到此刻的自己,恐怕得哭死吧,自己也真是任性呀……
大量的失血讓他的頭腦漸漸地開始暈眩起來,步伐也開始變得緩慢,猛力的甩着頭,他試圖打起精神來,不能停,停下就是死,若他的骨頭被人從魔獸肚皮裡挖出來,孃親會傷心死的。
因失血過多而變得越來越模糊的雙眼在掃過遠方某一處之後微微的眯了起來,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耳光,混沌的大腦瞬間的清醒,那邊,是戈壁羣嗎?那些形狀怪異的高大風棱石,不是錯覺嗎?
“唔!”略略的一個停頓讓他的手臂又丟失了一塊血肉,他悶哼了一聲,泛紅的雙眼散發出暴戾的光芒,可以說是用盡了全身的妖力,他曲起的五爪狠狠的鑲入
撕走他血肉的魔獸頭顱中,那魔獸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小白將它的屍體猛力擲向跟隨在後的魔獸,短暫的阻斷了它們的追擊。
抓住它們停頓的瞬間,他飛速的閃身跳躍,幾個起落就攀上了前方不遠處陡峭的風棱石,與那些短腿魔獸拉開了距離。
到嘴的肥肉就這麼飛了,魔獸們怎能善罷甘休,圍在石頭底部嚎叫着打着轉,久久不肯散去。
小白趴在石頭上,擡起眼皮吃力的向下看了一眼,確定它們上不來之後,他扯了扯嘴角,無聲的笑了,暫時安全了,好累呀,睡一會兒吧。
出動了全整個營地的人,搜索了整整一夜,仍然沒有找到小白,程萌羽清醒之後就不讓悠旃碰她了,只是抱着胸捲縮成一團發着呆。
“清河,會找到的,他不會有事,你別這樣。”悠旃擔憂的望着她,“喝點水吧,你從昨天就沒喝水了。”
“小白,他什麼都沒帶,沒有水,沒有食物……”天快要亮了,天一亮,太陽也會出來,涼涼的銀沙又會變得滾燙起來,她的小白……
嗚咽着,她抱住頭,將自己縮得更小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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