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歷史上的牛人
劉強要不是看在那三枚價值連城的寶貝上，估計已經小火山要爆發了。
他糾結地揉搓自己的短髮，“反正我聽不懂，也沒見過這鬼畫符，你說是什麼，那就是什麼了。”
人在面臨未知事物的時候，心情總是有點複雜，在發現自己一無所知的時候，那心情就有點糟糕了。
“易師傅，能給我介紹下你所說的八八六十四卦嗎？”
若是尚清在這兒，估計也會大吃一驚，他認識的那個邋里邋遢行事說話都放浪的胖子，此刻竟然有了幾分貴公子的樣子。
當然，如果他不是那麼胖的話，應該會更像。
易濛濛沉吟了片刻，並沒太久，就點了下巴，一臉淡然地開始訴說，“八八六十四卦，出自《周易》，由天地爲首的八經卦兩兩組合而成。”
在她還未穿來的時候，這些東西都不是秘密，任何一本書籍都明確記載着，並不是易門獨家的秘技。來到這陌生星球，她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詳細地追問過。在易濛濛看來，這應該是人人都應該接受的通識教育，並非什麼不傳之秘。
劉胖子抹了把額頭，兩眼一翻，沒懂。
他好歹也算是堂堂高校出來的社會棟樑，至少他自己一直這麼覺得。雖然長得不咋地，但他有內涵，一直驕傲着呢。
可他在易濛濛面前，硬是體會了一把文盲的真切感覺。
“八……什麼卦？周……什麼？”
胖子有胖子的執着，尤其他是一個有空閒不愁吃穿的胖子。
易濛濛也想翻白眼了。等有空了，她還是寫些東西放星網的店面上去吧，否則各個都這麼解釋，從頭到尾地說一遍實在太累了。
好在之前遇到的人都沒這麼有求知慾，得到解決方法都走了。
易濛濛嘆口氣，也不知道該高興慶幸，還是爲幾千年的文化感到悲哀。
這麼想着，她倒是開始耐着性子。正式替胖子從頭解說起來了，“《周易》亦稱《易經》，簡稱《易》。易經分兩部分，一爲“經”，是伏羲氏和周文王所著，通篇只有六十四卦的卦象、卦辭和爻辭；二是“傳”，原意是爲易經做註釋的，稱爲“十翼”，乃爲孔子及其後學所寫。”
“孔、孔子？”他再沒文化。但總算還知道這麼個名人，知道幾句“子曰”。
寫在史學上的聖人，搞了半天。就只是給這什麼周易寫註釋的傢伙？
那、那什麼周易。不就是非常非常的牛？
胖子頓時被易濛濛的解說，吊起了胃口，聽得聚精會神。
“嗯，孔子云，‘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孔子學易至於韋編三絕，積功力久，發此感慨，再給我五年或十年，在易上更加深入。可以減少犯大的過失。”易濛濛說起易學來，頭頭是道。一副老學究的樣子。
可胖子卻像是聽天書一樣，聽了半天，他只抓住了一個重點，“學這個，有這麼厲害的效果？真的假的？學習一下，人就能不犯錯了？”
這是什麼書？整兒一個洗腦的玩意吧？
易濛濛不理他，繼續說她的，“易是中國哲學的根源，伏羲氏仰觀天文，俯察地理，近取諸身，遠取諸物，長期觀察嘔心瀝血而作。易經之道，是他體悟到天地人事現象背後的隱約規則後，總結出的哲理。正所謂無窮變化中有一不變的太極，由此而生兩儀，兩儀再變生四象，四象演化爲八卦。一一復歸於禮，自可趨吉避凶，克唸作聖。”
“啥……啥意思？”胖子眼睛都要眨得抽筋了。
他現在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睡夢之中，這都是南柯一夢。要不，就是他跟小說裡yy的一樣，穿越了，穿越到一個他聽不懂人話的地方……
易濛濛繼續不理會他的提問，一板一眼地正襟危坐，“《周易》可以趨吉避凶，能非分辨得明，在災禍有一點端倪時就調整心念行爲，滅禍消弭於無形，自然能趨吉避凶，遠離大災大禍。所謂八八六十四卦，就是剛說的八卦，衍生而來，兩兩組合，即是六十四之數。”
“等等，停！你讓我理一理，你的意思是說，這是一本幾千前的牛人寫下的書？然後，另一個我們成爲聖人的孔子，給這書寫了註解？”胖子狠狠吞了下口水。
“是，沒錯。”易濛濛欣慰地點頭。
“然後這書裡寫滿了作者對這世間所有規則的感悟？”胖子又狠狠吞了下口水。
“是這樣，沒錯。”易濛濛再次欣慰地點頭，覺得這胖子孺子可教。
“連孔子大大，都覺得這書萬分有道理？讀一讀，就能那什麼避禍？”胖子幹瞪着眼睛，努力消化他聽到的這些。
“沒錯。”易濛濛很驕傲地點頭
胖子兩眼一翻，兩手一拍，“靠，這本神書現在在哪兒？多少錢能買到？”
“……”
易濛濛的沉默，看在胖子眼裡，那就是神秘！一想到這世上還有這麼神奇的書，劉強的心就火熱火熱的了。
他愛蒐集古董，所以還算研讀過一些古語讀物，對這些東西從小就有興趣。
“照着這本書研讀，就能發現人們的吉凶，然後能夠避禍？”胖子這會鐵定是打定主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易濛濛這會不知道怎麼回答了，以前易經這書隨便哪家書店都能買到，從牙牙學語的幼兒到白髮蒼蒼的老人，從沒念過多少書的打工仔到學富五車的教授，大家都有機會拜讀易經。
但是真的讀懂卦辭爻辭，會梅花易數，會六爻占卜的人，她敢說不足萬分之一。當年的易經協會裡，大多人也是因興趣使然，真的像她這樣會易術之人極少。
“理論上是的。”易濛濛想起來，她年幼的時候第一本書就是易經，第一本會背的文也是易經。
讀易，是學習易數易理的第一步，卻也只是第一步而已。
“在哪兒能讀到？”胖子激動了。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話是沒錯的，但不是處處適用的。
易濛濛點了下頭，很快又搖頭，“書是可以讀的，但——”
“多少錢，我都願意出。”胖子又誤會了，伸手就摸向智腦，一副要傾家蕩產的豪情萬丈。
可惜這對易濛濛根本沒用，這種咬牙要把舉家財產送給她的人，實在太多了。連跪在她門口，一副她不收錢就威脅要自刎上吊、血濺三尺的人，她都見過。
易濛濛指節扣了扣桌子，用淡然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下胖子，“這不是錢的問題，我可以免費提供。這本書我讀了十六年，出師後又讀了十年，直到現在每日都還在鑽研。”
“……十、十六年。”
劉強今年也二十五了，他自己算算再加個十六，那是多少歲？他之前滿腔的激動順間就冷了一大半。
“你到底還問不問卦？”易濛濛看了下牆上的鐘擺。
“問！”劉胖子正了正身子，“但也想讀那本什麼易經。”
“唔，可以。”易濛濛淡淡地答應了，心裡卻想着這書她都沒能寫出來呢，只是給兒子做過兩本卦象畫冊。每一卦都已經在她心中，爻辭卦辭都在腦海之中，無比深刻。早課的冥想，反反覆覆的推敲都在腦海裡完成。
劉胖子聽了眼睛立刻一亮，甭管能不能讀懂，但是有幸拜讀神書，那就是天大的機會，說不定他天賦異稟，能夠秒懂，把書讀個通透也說不定。
“回到卦象，”易濛濛指了指桌上還沒消去的印跡，“初六、九五爲陽爻，其餘均爲陰爻，這就是屯卦。”
她還沒說完，好奇心旺盛的胖子又出聲打斷了。
“這就是我剛扔出來的？我到底是怎麼扔出來的？”劉強緊緊盯着桌上的鬼畫符，回想着剛剛自己心驚肉跳的投擲銅錢動作。
六個橫槓，他剛正好投了六次。
“是跟我投出的銅錢正反有關？”劉強眼睛一亮。
易濛濛眯着眼睛，又特地掃了眼他，扯扯嘴角，“你倒是聰明。沒錯，這卦象的由來，正是看你剛剛投擲銅錢的正反面而定。陰陽之數，確定陰陽之爻，而後定老陰、少陰、老陽、少陽。”
劉強剛腦袋電光火石好像通了一竅，聽了易濛濛這話，那是蹭蹭地又給一氣兒通了個八竅。通了九竅，就是一竅不通！
“姐，你剛是在跟我說話？”胖子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腦袋，“哎喲，我腦門疼，求你別念經了。”
“……”
“什麼老鷹小鷹，我還大鳥小鳥呢！”
“……”
“哎，我們還是回到剛剛的話題。”胖子擦了把汗，“所以，你昨天說的屯卦什麼的，一動就危險，不動更危險的那話，是那本神書裡記載的？”
易濛濛點頭，一點不忽悠人。
勿用有攸往。磐桓，利居貞。確實是易經中所著，乃是屯卦的卦辭，以及初六第一支爻文。
“嘶——厲害！這書真是厲害！”劉強豎了根大拇指，“連我屁股上破了個洞，這千年前的牛人都預先知道了！怪不得這玩意兒叫臀卦！”
“……”